第47章 你永远不会独行
这花搁哪送也是个问题，学校最好的就属二食堂了，可再好它也就是个食堂，人多口杂的，真要在那表白，看热闹的估计不只是那些爱聚众闹事的学生还有每天打饭无聊到想打人的食堂师傅了。
挑来挑去还是选中西师的球场，好歹也是孔大山每天挥泪洒汗的战场，梦想从这里起飞，意义非凡。
舒晓妹让孔大山在那候着，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回宿舍。“范莉，孔大山找着工作了，说想找你去庆祝下，在球场等你呢。”
“不就找个工作庆祝啥，就他有工作啊。”
“这年头，连扫地大妈都说在马路上拿笤帚一扫就能扫出一大把大学生。你以为找个工作容易么，何况是那么稳定又体面的。”
“说得也是，那一起去吧。有人请客还客气什么。”
“我就不去了，约了唐哲呢。”
“那好吧，今天非得狠狠宰宰他。”
这11朵蓝色妖姬宰得还不叫个狠啊，要唐哲会出手这么阔绰，我这辈子给他做牛做马都愿意。舒晓妹心里嘀咕着，甭提多自卑了。
还好这向来注重着装打扮的范莉不用舒晓妹提醒，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去了。
舒晓妹连忙召集对门的贾文静还有关雨桐三人每人一顶鸭舌帽罩着，蹑手蹑脚、贼头贼脑就跟着看大戏去了。
只见范莉到了球场，这孔大山也算学聪明了点，拿自己的外套罩住了花，范莉一点没察觉。
两人坐那聊了会，隔太远听不清，只见过了十来分钟，孔大山掀起外套，单脚着地就把蓝色妖姬送到范莉手上。额滴神啊，那场面太催人泪下了，连舒晓妹眼里都泛起了点点泪光。贾文静和关雨桐更是看花了眼，语无伦次的。
只见范莉低下了羞涩脑袋，收下了花，八成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收此厚礼。哪个姑娘家不对花心动，也只有着直楞楞的孔大山会为了心仪的女生花那冤枉钱。可天真浪漫的大学生有时候又不得不为了神圣的爱彻底奢侈腐败一把。
就这样，孔大山用11朵蓝色妖姬抱得美人归。当然花只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背后付出的是四年一心一意、执迷不悔的守侯和等待。世界就是这么讽刺，虽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堵墙，但痴情女最后未必能追求到她苦苦守侯的爱情。
而孔大山用铁的事实证明了一个恒久的道理：真正值得男人去爱的女人，总有一天会为他的诚心和执着所感召的。
孔大山终于在毕业前两月，结束了唱单身情歌的凄凉岁月。一个是哥们，一个是姐们，这亲上加亲的大好事，对舒晓妹这西师红娘来说，别提多有面子了。
从此孔大山和范莉成就了一段继贾文静和贾小新之后又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奇缘。
桃妹最终没和牛郎结成良缘，据说牛郎考上了中科院某研究所的硕博连读。真正实现他以读书为生的心愿。
也难怪，俩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真要走到一块，生出个娃不是先天近视就是天生EQ为零的弱智儿。人怎么可以脱离社会这样孓然一身的存在这个世上。所以舒晓妹觉得自己曾经崇拜徐志摩大叔这般风格的偶像也是不切实际的，真要找个赛东坡这样的文艺青年，估计下一代刚会说话就能吟诗作对了。怎么说最好是个能文能武才的全才，在当今的社会才能混出个名堂出来。
桃妹总算没搭错车，安全抵达传闻中遍地黄金的温州，供职于一家外贸公司，从学徒开始她要成为一代商贾的发家之梦。希望她在新的工作岗位能先学会做人再去做事。
这天晚上，舒晓妹约了唐哲去球场赏月。其实就是借赏月为名去约会。中国人就是想象力丰富，什么都能以物喻人整出那么多感天动地的传说出来。说什么月球里住着嫦娥与吴刚，还养了只玉兔，种了棵月桂树，酿出了天下第一美酒：桂花酒。那月球里估计连只老鼠都不会去光顾。说白了，都是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你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舒晓妹问道。
“我觉得孔大山和范莉这样挺幸福的。”
“是啊，平淡才是真。可是对始终追求梦想的人来说，梦想和现实总是冲突的。”
“那也要面对它。”
“我在南方的时候看见那些漂亮的海景别墅，我就想起海子的诗：从明天起我要做个幸福的人，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呵呵，我可买不起那样的房子。”
“买不起海景房好歹可以买个江景房，至少每天可以边吃着早餐边观赏着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不愧是书读多了，每天都能把单调的生活想象得诗意一般美好。”
“人类没有联想，世界将会怎样！”
“这好象是句广告语吧。”
“你管它是什么，总之生活要有个念想才会有奔头。”
“确实。”
“出国手续办得如何了？”
“还在申请签证吧，毕业之前应该搞得定。”
“那这么说还没等到毕业那天，你就可以走了。”
“也许吧，英国那边又不象这里还放暑假。”
“你曾说凌俏媚若不是生在那样的家庭，你也许会对她刮目相看。如今她落魄了，你会不会重新认识她？”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有些人并不会因为环境改变而彻底改过。”
“但至少有些观念会变的，况且在异过他乡。多一个朋友不是很好吗？”
“以后的事随缘吧。”
“如果你在这都缺少朋友，那出了国会更寂寞的。”
“为什么你对很多事情都会看得那么超脱，而从来不计较？”
“古巴独立革命英雄切格瓦拉说过，追求理想的过程就是伴着朝圣般的孤独，踏上一条比记忆还长的路。一个为理想而活的人需要超脱现实的勇气和智慧，而很多人虽然有信仰却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选择退缩。”
“我应该向你学习，我还是有很多事情放不开。”
“他还说，足球不只是一种运动，也是一种革命工具。只有始终坚信理想的人才有可能成为英雄。所以让我们面对现实，让我们忠于理想。”
舒晓妹信守了与凌俏媚的承诺，没有把她这个把唐哲送出国的幕后策划者捅出来。她只想为唐哲保住最后的自尊，其实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都为了所爱的人在尽所能的各自付出着自己的力量。舒晓妹惟一能做的是看着唐哲奔向一个灿烂的前程，哪怕他们之间从此隔着一个遥远的太平洋。
范莉留校的事终于敲定，而且她还作了一个令人敬佩不已的决定，和孔大山一起提交了去沂蒙山区支教一年的志愿者申请表。山区支教行动对大学生来说也是人生一段难得的体验。而对范莉来说，一可以磨练自己、积德行善，二顺便去山东婆家走一遭，三据说回来以后可以直接保送在职研究生。真可谓一举三得，不愧是精明能干的范莉才能想出的妙招。
舒晓妹想想自己，虽然对中国版图了如指掌，可黄河以北的锦绣大地都没去过，既没领略一番草原大漠风光、更没感受过北方的冰天雪地。说起来还真对不起毛主席他老人家当年十万五千里长征，辛苦地打下这么一大片辽阔的壮美河山。
舒晓妹暗自发誓，毕业之后一定要努力工作，然后巡游中国，瞻仰革命志士的丰碑、探访各地名胜古迹，感受中华56个民族的风土人情。
毕业前最后一件事就是写毕业论文，这绝对是和军训一样的形式主义。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对舒晓妹来说，几万字的毕业论文写起来也就是看一部长篇小说的工夫。不是说三天可以搞定一门功课么，那满打满算一个礼拜日夜奋战就可以让一篇毕业论文出炉。
最后惟一让舒晓妹操心的就是《西师号外》的接班人问题。这天，舒晓妹召集编辑室十几号弟兄召开移师大会。
“各位同胞，我马上面临毕业，西师号外千秋万代工程还需要你们传承下去。今天我也不搞什么投票选举，在座各位有谁敢自告奋勇主动担当主编一职，我就让位给他。”
这时，政治系的大二学弟张翰站了起来，“我来！”
“好样的，说说理由吧。”
“你一个女儿家能干的事，我这大老爷们也一定能肩负重任。”
“说得好，主编的位置就给你了。但你必须向在座的各位发誓，从你今天正式接受任命开始，要誓与西师号外共存亡。”
“没问题，我张翰对天发誓，作为西师号外第三代掌门人一定不负众望。”
就这样，舒晓妹成功把接班人问题圆满解决，在舒晓妹看来，所谓人才在敢于向世人勇敢展现自我的时候就已经熠熠生辉了。所以她也相信敢说敢为的张翰，会带领西师号外走向更灿烂的明天。
无事一身轻的舒晓妹和宿舍的姐们每天都在校园里游荡，图书馆、教学楼、食堂、小山坡、绿草地、人工湖……处处是她们值得追忆和回味的地方，一切是那么地熟悉，又如此的不舍。
对于即将走出校门的毕业生来说，此刻的心情就象一个走入垂暮之年的老人，越来越爱回忆了。大学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早已不知不觉溶入到周围的一草一木之中，我们曾经堕落过、迷茫过、努力过、追求过……这里留下的是每个人青春的足迹、汗水、欢笑和眼泪……
在青青草地上，贾文静用她那把断了根弦的破吉他，为大家唱了曲伤感的情歌：下了一夜雨，下了一夜的情节，那段年少的故事，是一出难忘的戏，想了一夜你，想了一夜的往昔，我的轻狂你的美，我的离别你的泪，给过你的吻，还在老地方，就算老去容颜依然不会变，许过的誓言，还在老地方，经过多少风吹雨打，还记得，有过的爱情，还在老地方，就算物换星移依然不能忘，有过的回忆，还在老地方，走到岁月尽头也会陪着我，我心中永远的你，永远停在老地方。
曲终人不散，这场景就别提多伤心落寞了，还是一笑而过吧。所谓英雄并非没有眼泪，而是眼泪要笑着流嘛。
这天，舒晓妹最后一次见到凌俏媚出现在西师校园。人将离别，其言也善。两人面对面平静了许多。
“我后天的飞机去伦敦，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对你种种的不友善。”
“我们本没有什么太深的矛盾，我不介意。”
“你也不介意唐哲去英国？”
“如你所说，只有你能为唐哲提供很好的前途，我有什么权利去阻止，谢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你。”
“我们只不过在用各自的方式去为爱付出罢了。”
“我想我没有资格跟你争什么，如果你不计前嫌，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当然，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我走了，后会有期！”
“祝你一路顺风！”
舒晓妹望着这朵美丽的校花一步步远去的背影，突然感觉到彼此之间的积怨从那一刻起从此烟消云散……
这时贾文静惊诧地问道，“这凌俏媚咋变了个人似的，猫哭耗子假慈悲吧。”
“我听说她老爹判了好几年，她妈也革职回家了。山不转水转，家道中落了，不落寞才怪。”范莉这情报局长什么时候都消息属实。
“都这样了，还去什么英国，留下她妈一人在家多可怜。”
“八成她妈也没脸在这待下去，也在办移民吧。”
“这凌俏媚和唐哲都去了英国，那舒晓妹咋办啊？”
“凌俏媚在伦敦，唐哲在利物浦，应该不至于每天都能见着面吧。”范莉说道。
“你以为大不列颠有多大地盘，就算在两个城市也没有咱们这上北京那么远吧。”
“那也不至于每天早出晚归吧。”
“有啥不可能，我有个英国朋友就住剑桥每天都坐火车去伦敦上班。”
面对贾文静和范莉的争吵，舒晓妹无言以对，心中满怀惆怅和伤感。早知凌俏媚有今天，她当初也绝不去翻什么兵书了。感情的纠葛哪里是兵书可以一言以蔽之的。她和唐哲会怎样，舒晓妹只知道，当未来无法预知的时候，只能秉持一个无畏的信念，勇敢地走下去。
时光在恍惚间悄然而逝，总算迎来发毕业证的日子，大家苦苦捱了四年就为这么光荣神圣的一天，心想着怎么着也要开个盛大的毕业典礼，风风光光带上学士帽，摆个POSE拍张照。
没想到因为SARS疫情还没灭绝，学校怕学生聚集一堂引起更大恐慌，所以干脆宣布连毕业典礼都省了。系领导让男女生宿舍各派个学生代表去把毕业证书统一领回来就行了。这么抛头露面的好差事自然非系花贾文静莫属。
只见她拎着个破塑料袋就回来了，里面花花绿绿的满满一大袋。一进门就嚷着，“各位姐们，学校发红包了，一人两本，多领也没用。印着名字刻了钢印的，仿冒必究。”
这红包里虽然没有裹着真金白银，但对大学生来说可比人民币值钱多了，全指望靠它拿鸡毛当令箭去闯荡江湖呢。
发到范莉手上，这丫就不干了，“这都什么啊，一本红的、一本绿的，怎么看都象一本结婚证，一本离婚证嘛！”
“说的就是，入学是结婚，毕业是离婚。”贾文静回答道。
“此话怎讲？”
“咱上大学是带着嫁妆（学费）来的吧，这录取通知书就是白底黑字的一纸契约，学位算是婆家承诺给你的名分吧，这四年就这么卖给学校了，任其宰割迫害都得守住本分忍着耐着。四年之后一纸休书（毕业证）就算是还你个自由身了，爱干嘛干嘛去。”
这火星女不愧是新新人类，不但能把馒头和玫瑰演绎出一段浪漫爱情，还能把毕业证跟离婚证牵扯到一块，且说得头头是道，让人心服口服全身都服。着实印证了毛主席的那句真理，“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存在着必然联系滴。”
让舒晓妹不愿意面对的事实终于来临。唐哲也要远赴英伦了。送机的那天，舒晓妹本想着自己一定捱不住这凄凉的场面会哭得稀里哗啦的。但没想到的是，心情异常地平静。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去机场一个多钟头的高速路象走了一千公里那么漫长。
到了候机大厅，舒晓妹从兜里掏出一个纸盒，“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新款MP3，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又让你破费了，谢谢你！”
“路途漫漫，这本《切格瓦拉画传》给你路上排遣寂寞。他是一切怀揣着纯直理想青年的偶像英雄，相信你会喜欢的。”
“舒晓妹，遇见你是我在西师最大的快乐，不管走到哪我都会记着你！”
“我也是。”
“你愿意等我吗？”
“恩！”
“我们说好的。”
就这样，唐哲踏上了飞机，飞向那遥远而陌生的国度，那里有他追求的足球梦。这是唐哲梦想起飞的地方，如今只剩下茫然的舒晓妹一人伫立在空旷的机场大厅，不知何去何从。
在飞机上，唐哲打开MP3，里面存放了一首曾经欧洲杯的会歌《你永远不会独行》：当你在风雨中穿行的时候，高昂起你的头，不要害怕黑暗夜空，在暴风雨结束后，这会是一片金色的天空，云雀将展开甜美的歌喉，穿过狂风，穿过暴雨，任你的梦想在风雨中飘摇坚持走下去，希望永存你心，而你将永远不会独行。
随后，唐哲翻开了那本厚厚的《切格瓦拉画传》，里面嵌着一张书签，上面粘着一株晒干的薰衣草。书签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体，“传说薰衣草拥有四片翠绿的叶子：第一片是信仰，第二片是希望，第三片是爱情，第四片是幸运。愿它伴着你一路随行。”
唐哲望了望窗外广袤的蓝天，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在薰衣草的叶子上，将书签晕染出一块紫蓝色的泪迹……
送走了唐哲，舒晓妹她们在学校也没几天奔头了。可恶的唐书记又在大喇叭里喊了，“大四的毕业生请注意，请你们随时做好离校的准备。尤其是女生宿舍因为暑期要整修改造，限期一周内搬出宿舍，不得延误！”
“喊什么喊，这大老婆还没死，就急着续弦呢，都破成这样的宿舍还修什么修，直接拆了得了，省得以后看着闹心。”范莉想着以后还要留在学校任教，以后看见这破宿舍睹物思人就难受。
“我们这一走，这宿舍整修一番，下学期又要换男生住了。阴阳调和方能长盛不衰嘛，这也是这栋百年老宅还能幸存至今的原因吧。”舒晓妹边收拾东西边说道。
“桃妹说那边公司管得严没空请假就不回来，让我们把她的行李连同毕业证一起打包给寄过去。”
“她除了那一大箱子书还有什么行李啊？”
“她说了帮她把书全当废纸卖了，出了社会才知道全它丫用不上。”
“不是没用，只是还没到用时罢了。”
“关雨桐说过几天回来和我们最后小聚下就去英国了。”
“怎么天底下的人都去英国，香港都回归这么久了。这大不列颠有啥好的，中国那么大地盘都容不下他们。”舒晓妹听起英国这两个词就有点刺激神经。
“唐哲走后跟你联系了吗？”
“发过条短信，不过太贵了，一条一块钱呢。”
“现在知道这异国恋有多麻烦了吧。很多人就是捱不住这相思之苦最后分道扬镳的。”
“你就别再打击我的自信心了，本来就心里没底着呢。”
“知道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短暂一周过后，就是离校的最后一天，这是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这一夜无人入眠。
宿舍里处处一片狼籍，面对离别比横七竖八的行李更凌乱的是人心。漫漫长夜，打了几局牌之后，就开始了最后告别卧谈会。宿舍里只剩下舒晓妹、范莉、关雨桐、贾文静还有她几个室友七八个人，围坐在一旁磕着瓜子，喝着红牛。
“我们来勾画一下各自的宏伟蓝图吧。”范莉说道。
贾文静首先发言，“我想通了，既然我们家贾小新这么出息，我就嫁鸡随鸡，以后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
“瞧你那点出息，你就不怕以后生个象蜡笔小新一样又好色又难管教的儿子。”
“你放心，再难管教也是我生的，人前教子背后教夫，我乐意。”
关雨桐说道，“我读完经济学硕士之后，打算从事金融业务，风云变幻的股市对我来说是个很有挑战性的战场。”
“是啊，你那从容不迫、遇事不慌的个性确实适合做高风险性的职业。”舒晓妹羡慕地说道。
“那你呢？”关雨桐反问道。
“我从小就了解百姓疾苦，所以我想先在媒体混几年多了解和积累些社会经验。我希望有天能学有所长办一个社会型企业，去帮助那些穷苦的百姓。农村人不是不勤劳，只是没有出路，所以我想给农民创造更多机会，带领他们脱贫致富，然后用赚的钱建更多希望小学，让山里孩子都有书读，彻底改变农村落后的面貌。”
舒晓妹此话一出，立刻令全场瞠目结舌，敬仰不已。
“你丫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慈善大使啊，志存高远，佩服佩服！”范莉赞叹道。
“你范莉教书育人也是利千秋万代的高尚职业啊。”
“我是没办法，我这人目光短浅，只要日子过得安稳少点波折就行了。”
“别这么说，有小家才有大家，我相信你和孔大山会幸福的。”
“恩，幸福靠自己创造。”
“对了，关雨桐你和文史系的那个林海波怎么样了？”舒晓妹问道。
“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吧，前途未卜。”
“可唐哲至少给我了承诺让我等他回来。”
“得了吧，山盟海誓是经不住岁月考验的。说出承诺的人，却往往要让被承诺的人用一生去实践这个诺言。”
范莉此话一出，让舒晓妹和关雨桐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其实她说得不无道理，可又如此让人无言以对。真的象郎浩说的真爱经不起现实的考验吗？郎浩和范莉都曾因此受伤过。而对舒晓妹和关雨桐来说，摆在眼前的未来似乎一片苍茫……
第二天，大家打包好所有的行李，对舒晓妹来说，她什么都可以留下，惟一要带走的就是窗台上那盆依然美丽绽放的薰衣草，它就象一个坚定的信念，伴随她浪迹天涯。
关雨桐也踏上了远赴英伦的飞机，贾文静坐上了全日空飞向那个樱花盛开的国度，范莉和孔大山先回娘家认认亲，再去沂蒙山区支教。剩下舒晓妹独自一人踏下南下的列车，去追求她的梦想。曾经相濡以沫的同窗友情就这样因为毕业而天各一方，从此她们的联络也只能依靠那无所不能的网络世界。
临行时，郎浩打电话来说，已经被北大录取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回大月山再相聚。舒晓妹祝福他前程似锦，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和前女友再相聚的，他们不是忘记了对方，只是为了各自的理想暂时地分离吧。
就象泰戈尔说的，“太阳在西方壮丽落下的时候，在它的东方灿烂的黎明正在升起。”校园黄昏恋并不是青春爱情的终结，而是另一个灿烂人生的开始，只是需要一段黎明前黑暗的苦苦守侯，但一定要相信守到拂晓，就能看见日出。
最后用席慕容的一首《青春》来纪念这四年充满梦想和激情的青葱岁月。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起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