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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过去?未来?现在。

“呜呼哀哉,人生何其苦。”从球场回到酒店房间谢怀信就不停的在唉声叹气。也难怪,好不容易梦想成真,结果还没等回过神就当头棒喝。

“苦不苦,看看红军两万五。”谢怀信还在哭嚎,忽然听见房间里电话响了起来。“喂,怀信吗?”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谢怀信差点没控制住眼泪,连忙掐了掐自己,赶紧回答到:“恩,是我。妈,你和爸爸还好吗?”

“挺好挺好,我们俩挺好的,你不用挂念。反倒是你不要太沮丧。我和你爸听说了你的事了,虽然打人不好,但是你一个人在国外还是要好好的,不要太难过,总有解决的办法。何况你才二十三岁,实在不行你就回家来,我们养你。”妈妈说了好长一段话,谢怀信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没有哭,但整个身体都激动的颤抖着。

“恩,妈,我没事。你放心好了。这只是小事,我能解决好。你和爸别太担心。我能找到新的工作的。放心放心。”谢怀信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但他的身体却像中了毒一样软软的靠在了床头,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外渗。“妈,没事哈。就这样先挂了,我还有点事,回头再和你联系。”谢怀信话刚讲完,便立马挂上电话。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单单是因为在内心接近崩溃的时候能得到亲人的支持和爱。更是因为在这次莫名回到过去的时候,父母也都还在。谢怀信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只要父母都还健健康康的和他在一起,再艰难的日子他都能感受到希望和温暖,哪怕是回到史前的恐龙时代。

谢怀信瘫软在床上,盯着白色天花板看了很久,看得竟有些开心了。想到无论如何他都相当于再活了十几年,就稳赚不赔。况且父母还在,整个家还在。至于其他的,他暂时也没来得及想,比如他的脸并没有十三年前那么年轻光滑和帅气了。

“可以进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谢怀信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赶紧去开门。“高。高指导,您请进。”谢怀信侧身将高洪波让了进来。

高洪波进屋后环视了四周,找了把椅子坐下,说:“小谢啊,你也跟了我快一年了。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助理教练,但我看得出来你还是有一些做足球教练的天赋的。”高洪波招呼谢怀信一起坐下,表情微微严肃继续说道:“但是这次事情闹得这么严重,我也感到无能为力,毕竟你动手打人肯定是不对的,而且还这么多人看到。国内的足球界,至少短时间内你是没有机会继续待下去了。”

说到这里高洪波停了停,仔细看了看谢怀信的反应,见他一脸的忧虑,然后继续说道:“怀信啊,其实你是一个工科大学毕业的学生,如果不做足球这行,回到国内依然有大好的前途。你何不考虑考虑?”

谢怀信听了高洪波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起身去泡了杯茶,递到高洪波手中,接着才缓缓的说:“高指导,这其实我也知道。只是足球是我毕生的理想,做人要是没有理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谢怀信一边说一边对着高洪波傻笑,笑得有些天真。“我不知道未来怎样,但是至少,至少现在我还是非常非常坚定的要继续想办法走足球这条路。”谢怀信继续微笑着说。虽然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但目光里的坚毅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恩,好吧。”高洪波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我只是个小教练,也帮不了你什么。”说完,高洪波偷偷的瞥了一眼谢怀信。只见他一副心中了然的劲,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十分无奈的说:“恩,都怪我自己搞砸了。我再想想办法。”

高洪波笑了笑,左手拍了拍谢怀信的肩头:“我只是个小教练,也帮不了你什么太大的忙,不过我还算是不辱使命的给你谋了个差事——AC米兰的教练职位。”还没等他说完,谢怀信就一跃而起,“wow,米兰的教练诶,牛,太牛了你。高指导,那可是安切洛蒂的助手啊。我太佩服你了。我这是被上帝关上了一扇窗之后发现居然有个大门在等着我啊。谢谢谢谢,高指导,我太佩服你了。”

“诶,诶,你听我说完好吗?安切洛蒂的助手别说你,我都想去,你也要看看切不切合实际啊。”高洪波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谢怀信苦笑不已,天上哪来的馅饼可以掉啊。

“什么?”形势不对,谢怀信立马又安静下来,“高指,你不要吊我胃口了好么。你这刚给了个天大的饼,还没来得及吃,你就说这饼是画的。这一起一落的,我心脏怎么受得了。”谢怀信坐下来靠在椅子上,有些紧张的等高洪波继续说话。

“米兰一线队的教练职位怎么可能我能搞定,你也不想想。”高洪波看着谢怀信沮丧的脸,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米兰青年队的一个普通教练我还是能求求人替你找来的。”

“啊~青年队啊,还是最普通的那种教练。”谢怀信听了有些沮丧,唉,一分钟前还是安切洛蒂的助手,一分钟后就变成安切洛蒂助手的助手的助手。任谁都会不开心。就如同一个叫花子天天睡大街突然一天住进了五星级宾馆之后再让他去住一百多块钱的快捷酒店,连叫花子都会嫌弃酒店不好。更何况谢怀信自诩要比叫花子强上太多。

不过谢怀信已经习惯了适应环境,短短几分钟之后就调整了心态,至少这要比自己找不到工作要棒许多,何况毕竟也是世界豪门青训营。在一旁的高洪波一直没有说话,认真的观察着谢怀信的表情。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最是能考验人心的坚强与否,毕竟在他看来谢怀信还年轻,如果承受不了巨大压力的话他宁愿把他带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不过目前看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总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内心的坚定远超高洪波的想象。

“高指,还有吗?我怕你话还没说完。”谢怀信又嬉笑着开着玩笑。

“恩,还真没说完。”高洪波也嘻嘻哈哈的回应道,“这个职位只是三个月的试用期,三个月后如果对你不认可,那我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哇,还真有啊。高指,你怎么说话也这样扭扭捏捏的不一下子说完。”谢怀信整个脸都扭曲成一个妖怪了,“高指啊高指,万万没想到,最后你还留了这么一手啊,直接给我一万点伤害。”谢怀信两腿一蹬,一副被暴击致死的模样。

高洪波见了笑了笑,嗯,看来他是彻底的想明白了,还能这样活蹦乱跳的开玩笑装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真好啊,有冲劲有未来有理想。

临出门前高洪波交代了第二天早上一起去米兰报道的事情,告诫谢怀信千万不要迟到,还要记得穿正装。在门口,高洪波最后说了一句话:“怀信啊,我不知道你父母给你取名的时候是什么寓意,但是“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名字的出处想必就是这句话了。希望你能够不辜负父母的期望,更不要辜负你自己的人生。好好加油。”

高洪波最后那句话说得非常诚恳,满怀着长辈对后辈的关怀和期盼。而谢怀信却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关上门赶紧查了下,连自己名字都弄不明白的人也是不多了。怀信,是指怀抱着忠诚。而整句话“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却写得是郁郁不得志之后的逃避。

谢怀信有点不明白为何父母会起这个名字给自己。自己目前的确非常不得志,然而心中的信念还是坚定着的。或许,这是父母的一种无声的提醒吧。

想着想着天也黑了,回到过去的第一天便在大起大落中刺激的度过了。谢怀信躺在床上,继续看天花板,他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过去,属于91年出生的自己,和自己工科毕业国企上班的混混度日;现在,属于80年出生的自己,和不确定的足球教练生涯;未来,不知道属于哪里,但总是属于自己。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他面前,他没有好好珍惜。现在上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决心好好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论辉煌或是落魄,总归是要精彩充实的过完这一生。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要对那个女孩说一句,我爱你。

我也爱你,重新来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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