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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这青春

夜黑了,万家灯火亮了。校园静了,政治系的班会开始了。

这个平凡的星期天,注定要成为难忘的时刻。没有人知道为何要这样定义,只是多年后,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喝酒,经常谈笑着追忆起这次班会。这次班会,准确说应该是庆祝联欢大会。庆祝的事情主要有两件:第一,华夏队以横扫之势,为华夏大学夺得第一座全国大学篮球联赛冠军奖杯;第二,撰写三年之久的班级记念书《篮球新星》终于成稿。

这次聚会,大家都邀来自己的好友恋人,其盛况空前热烈。周立请来了千里之外的女友柳凤,小嫣请来了白马王子杜毅,刘洁请来了日夜劳碌的小俊,欧密请来了大红大紫的韩真,还有甜甜老师也请来了新婚丈夫贝文。这真的不是一次恋人相聚的晚会,如果您偏偏要这样认为,那也只能怪校园确实是风花雪月的最佳场所。

甜甜老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也是这风气的始作俑者之一,虽然她一向是步中庸之道的。真正的爱情是不限时间地点的,不应以狭隘的观念看待的,这就是她安慰宽恕的理由。此时,她站在讲台上,嘴角间流露出一丝喜悦之色,娓娓讲道:“我很喜欢你们这些比青春更有朝气、比轻更有活力的家伙,真是太喜欢啦。仅仅隔了一年,你们就打败了那些像钢铁巨人、像流氓地痞的坏家伙,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你们做到了。所以我要说,你们是最优秀的,最睿智的。昨天,我刚刚训斥了几个认为我们的成功是靠偶然加运气得来的。这几个家伙虽然是全国大学联赛的几个官员,可是我一点也不惧怕,我就像一只愤怒的蚂蚁狠狠朝他们这几只大象咬了一口。最后,他们只能很绅士地对我道歉。这几个月来,大家在球场上流的是血,流的是汗,最后的胜利来之不易。所以校友委托我像大家致谢,他还要将大家的名字刻在学校名人阁的大石柱上。”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心中强烈的自豪感令她语塞,她环顾一下,却见大家并不像她一样激动,只好叹一口气道:“我是不是讲得太多啦,我只要一提起你们的英雄事迹总是没完没了。好啦,我们先告辞了,我和老贝有个约会。这个约会只有我们两人,很浪漫吧?”

学生们听见她的俏皮话,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甜甜老师眨眨眼睛,也开心地笑了,她牵着贝文的手,像一位沉浸在爱情的小女孩般,把头歪在贝文肩膀上走了。

两人一走,班级里严肃认真的气氛变得舒缓柔和下来。毕竟师生之间总是有代沟的,年龄之间也总是有代沟的。班里的学生开始像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地说笑调情。

班长肖祥在大家略微安静的时候,拿着一本书走上讲台,微笑道:“大家静静,我也有几句话要说。”陈雨大声道:“班长大人,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故弄玄虚呢?为什么每次都要拿一本破书,然后招摇过市呢?难道您的那本破书真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吗?”

肖祥笑了笑道:“古有孔明拿羽扇,今有肖祥揣厚书。其实拿不拿书,无关紧要,只是一种习惯的象征。不过,今天我手里拿的这本书却是相当重要。”

林大嘴扁嘴道:“又来了,你就不能爽快一点,老吊人家的胃口。”

肖祥急道:“怎么又扯到书上了呢?我可是有宏篇巨论要演讲的,这才是正话。”

林大嘴故意打着哈欠,然后趴在桌上假装睡觉,可是那双不安分的大眼睛却滴溜溜乱转着。

肖祥又笑了笑道:“我要谈的是篮球与美的关系……”

大家一齐叫道:“你有毛病吧,赶快滚下台来!”

肖祥却不为所动,继续道:“即然大家不喜欢这些深奥的东西,那么我就说点别的。讲什么呢?就讲时间……点……空间的关系吧!”

此刻,大家手中要是有鸡蛋菜叶的话,早就扔向这位伟大的哲学家了,不过纸团倒可以代替,所以伟大的哲学家只好在讲台上左躲右闪了。

肖祥在拍掉头发上的一个纸团后,求饶道:“好啦,我只说最后一句话:业余篮球……职业篮球的关系!”

大家反抗的声音像巨大的海浪声,将可怜的肖祥吓得像在海浪上漂泊的蚂蚱。

周立对他的话倒有一丝兴趣,便笑道:“咱们再让他说一句,仅此一句!”

肖祥道:“这是个好消息!据说国家职业篮球联盟可能从咱们华夏队选拔球员,这就是我要说的业余篮球……职业篮球的关系。”

大家一片愕然,疑惑道:“真的?”

肖祥怒力地点点头,难后仓皇逃下讲台。

周立长叹一口气道:“这次总决赛没能和詹木王小海这五个永不毕业的坏孩子一较高下,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不过,希望有一天能够和他们在国家职业篮球联赛上会面。”

李应笑道:“一定会的,我们一定也会像他们几个一样进入国家职业脸赛的,到时或许成为对手,或许成为队友,总是一件幸事。”

正当大家互相议论间,陈雨已绕到肖祥背后,悄悄拿起他刚才持在手中的书。肖祥反映过来的时候,陈雨已窜出几步开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书背面精美的图画,一边笑嘻嘻道:“我以为您读的是什么玄乎其玄的哲学书,原来读的也是关于篮球……”

他说着说着,瞳孔忽然放大,神情也异常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翻开某一页,认真地阅读起来。大家看着他变色龙瞬变的面孔,不觉哑然失笑,心中认定肖祥的书一定是本离经背道的怪书。忽然,陈雨哈哈大笑道:“嗯……描写得挺生动嘛!李应那时的神情真的有那么荒诞吗?”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似乎都已猜到答暗,肖锋李应两人同时飞扑而上,一阵混乱地撕抢起来。

肖祥喊道:“停!”

三人停下手来,手中抢到的那些书碎片,也随着窗外吹来的冷风缤纷零落。

肖祥笑道:“其实这不是一本幽默漫画,也不是一本古代神秘的哲理书,而是由小嫣主编的班级记念书《篮球新星》。这本书已由印刷厂刻印,并且早已藏在班级里的某个地方,在座的各位每人都有份。虽然这部书我也参与了其中几章,可是功劳最大的要数小嫣,我们是不是应该请她说几句呢?”

提到小嫣,大家才注意到这个才女居然坐在班级不显眼的角落里,和杜毅、刘洁、小俊、张可欣四人靠窗坐成一排,神情恬然地听着大家的讲话。

此时,她听见肖祥点了她的名字,只好红着脸站起来,腼腆道:“其实……其实我没什么要说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希望大家会记住在象牙塔里的这段时间,记住在青色校园的这段友谊。也许几年后,也许十年二十年后,我们会庆幸曾在这里相会过。班级记念书《篮球新星》在某些地方可能过分渲染了感情,夸大了形象,强调了正面性,但其间的故事却真实无疑,希望大家会喜欢真藏。”

她张了张嘴,仿佛还有什么要说,但还是生生忍住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回椅上。

她的话触到大家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刺激了大家头脑里最敏感的神经,所有的人一时沉默叹息,大家黯然的思绪仿佛一下飞跃到中年、老年,然后频频回顾着这时的话语。

许久,大家才再度活跃起来,青春总是容易经受住那感情的暗伤,也容易找回开心的记忆。很快,大家便谈起那一桩桩轶文乐事,这些乐事又以绯闻居多,不知为何谈起了周立柳凤邂逅的孤儿院,也不知为何谈起了小嫣杜毅巧遇的春暖海子,也不知为何谈起了李应吴静倾情的天涯海角,更不知为何谈起了那条有着爱情之路的青鹅卵石直道。

在场的人物典故一一数过,偶然间数到了欧密韩真。这一队乐坛的金童玉女,充满了浓厚的传奇色彩。这段故事当然要由周立叙说比较合适,谁叫他一直充当两人之外的第三人呢。他娓娓说起两人从失败还是失败、最后失败走到成功的坎坷歌手之路。

末了,他微笑道:“你们这两位大明星,是不是应该在这里首开个演唱会呢?”

欧密用斯巴达人豪爽的口吻道:“乐得之至!我们来首原创《这青春》。”

他携起韩真之手,翩然舞至班级中心,半鞠一躬,然后唱道:“这青春,半是大漠夕阳冷风,最是离愁哀伤;这青春,半是柳树湖水春燕,最是缠绵多情……”唱着唱着,已是月满中空时分。

一年后,周立凤、李应吴静和小嫣杜毅这三对有情人终于步入婚姻的殿堂,见证这幸福的是刚毕业的同窗好友。

同年,蝉联全国大学联赛的华夏最佳六人组顺利进军全国职业篮球联赛,这六人的名字是周立、范伟、肖锋、陈雨、谢河和李应。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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