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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三大四尽情殇狂欢吟

大三篇

时间:大三末、某夜

地点:梆子井小餐馆

人物:凌潇、海峰、花花、林枫

事件:毕业酒宴

干一个,敬两个男人!

干,敬两个男生!

吹了,吹它一个情比天高!

再吹一个地久天长!

四个喉咙咕噜咕噜的塞着四个啤酒瓶,每个啤酒瓶都咕噜着不一样的心声。

凌潇,大四,纠缠在感情和工作中,和潇嫂分分合合三次,只能说是好事多磨;工作亦是在欲找不找间徘徊。有一段时间声色犬马与影视剧和三国杀夜夜笙箫共舞,看到欲罢不能、杀到昏天黑地,浑然不知窗外之天,门外之人。直到有一天,他把那仨叫出来在梆子井门口的烧烤啤酒摊谈心,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都要哭了,说现在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的情况,觉得丢人。

说完就是一阵默然,低下头,不作声。

接着继续说:是什么让曾经优秀的我们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怎样?

乌烟瘴气的生活中糜烂着腐朽的堕落,并且浑然不觉,甚至自得其乐。

感情的一波三折、父母的殷殷期盼、兄弟的诚心劝诫,促使他走出了寝室,去找工作了,虽不太顺利,但好过无所作为。

海峰,大四,奔波在各色招聘会和宣讲会中,铁了心要领略一下在京城找工作的含辛茹苦,简历多方投递,迟迟未果,但也并没有乱了阵脚。其兄长总是催促他注意解决终身大事,林枫笑侃:

稳定后方、粮草有济才能在战场拉开架势打一场持久战!

他一如既往的给你一个大大咧咧的笑,说:

不急不急,这有啥急的!

四人中,只有海峰没有谈过恋爱,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倒是一个悬而未决的迷。

空闲之余,海峰会去两个地方消遣时光,其一,图书馆;其二,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他是真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他心有国是大道、千古是非,臧否江山、褒贬人物亦有一番真知灼见,林枫常以一己之见与海峰摩擦碰撞,虽然好多时候是摩出黑烟让人云里雾里,但并不排除有火星小溅的情况。在奥森,轻松跑一万米,他是真正像风一样的少年,只有在风中,才能意淫出一个独与天地往来的风神之境。

花花,大三,生活一如往常,没事儿的时候看看电视斗斗地主,或者找他在暑假打工的妹子们出去玩,游个香山拜个佛,一脸虔诚。

感情上却花不起来了,正如他的衬衫变成了浅白色,如果说滥情变成笃定是岁月使然,那么,对岁月我们是该嗤之以鼻还是毕恭毕敬?

他说要先考公务员,如果政府暂时不需要他就去找工作,总归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考公务员之前,他和林枫的一致目标就是:斩首六级!所以,他也会翘掉一些课去图书馆泡着,比如毛概。

林枫曾问他不考研的原因,第一志不在此,第二家里兄弟姐妹多,需要他出去扛大梁了,暑假的时候,他弟弟考上了上海交大,哥几个坐在一起戏侃,花花说,他弟居然也玩DOTA,他都不知道。凌潇戏侃:

要不是DOTA,就考上清华了!

四人齐笑。

赵昆,找了新女朋友,小两口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始终致力于为自己的坦荡前途铺一条光滑锃亮的柏油路,各种从业资格证拿到手软,实习兼职工作在他那里似乎都不是问题。

妖哥跟赵昆是一类人,聪明,他要考公务员,偶尔去台球厅消遣几盘,日子也算游刃有余。

这个社会的准入门槛对聪明人放的更低,不是么?

林枫,大三,考研诸多纠结,迟迟不决,像无头的苍蝇,就算能飞也是毫无目的的瞎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撞在电蚊拍上一命呜呼。海峰说,多试试,多点磕磕碰碰,什么时候碰的头破血流了,也许就知道方向了。但林枫都“无头”了,哪还有资格“头破血流”。

辞掉班长后,日子清闲了许多,每周六七节无聊到只能睡觉的课沉淀成安眠药,食用的后遗症颇大,回了宿舍也就蒙头大睡。睡余,林枫拼命的读书,几乎两天一本,他想把书砌成一座坚硬的蜗牛壳,好让自己钻进去,懒得去想所谓的前途,懒得去理会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和叽叽喳喳的人。他的精神像被注射了麻醉,动弹不得,任由真菌分解、病毒滋生,既然精神做不到上流,便只能下流。下流加上合理的想象等于写作,正如海峰所言:不疯魔不成活,因为写作林枫已物我不知、昼夜难分,胡子拉碴、头发蓬乱就像一个摇尾乞怜只是祈求上苍再赐我以灵感的乞丐,悲呼悯呼!

入魔之余的活动便是看电影看电视,偶尔山西斗地主,林枫为了分流自己的剩余精力注册了一个”我爱读书”的微信公共平台,用以介绍和宣传一些自以为还不错的书,虽然反响平平,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总归是好的。

想什么呢,走一个!

花花对沉思的林枫说,举起酒瓶,海峰和凌潇也举起了瓶子。

干!

林枫看着已经醉醺醺的三人,说:

你们的工作有着落了吗?

面试了几家还在等结果,海峰如是说。

有个公司已经通知我了,我再考虑一下,凌潇如是说。

我还不着急,等大四的时候全面撒网重点捕捞,花花如是说。

你俩要走了,我俩也快滚蛋了。

大学这四年除了哥几个,一无所获!

好一个一无所获!

干一个!

吹了,吹了!

桌上的啤酒瓶不规则的站立着,那么招摇,又有点卑劣,它承载的酒没了,所以便被遗弃。

当晚,林枫回了宿舍在日记本上写了一首短诗:

醉意人生三百杯,

笑傲江湖笔墨随。

凭空怒吼一声操,

敢教日月换新辉。

大三像一个棉花糖,看上去是一个球,但要是你一口一口咬下去,最后不过是嘴里的一口糖,初时觉得香甜,最后还是会腻,腻完了,你却还要怀念,还要钦羡。

大四篇

凌潇和海峰都工作了,在海淀租房子,日子不好不坏的过着。偶尔聊天,我笑着说:

你俩今年要好好努力啊,争取混个部门小经理什么的,要么就跟人事部的BOSS打好关系,这样万一我和花花毕业走投无路了,你们也能帮衬帮衬。

海峰说:

我现在都泥菩萨过奖了,庇佑你们有点艰难,老板不近人情,累感不爱啊。

凌潇说:

你俩等着,我要是能拿到年终奖回头请你们吃全聚德的北京烤鸭,来京四年了还没吃过北京最负盛名的鸭子,情何以堪。

等着呢。抽个星期天,我俩去拜访一下你们,给你们带几个“广院肉饼”,再体验一下学校的特产。

滚蛋,带肉饼就别来了。

哈哈。

凌潇准备结婚了,虽然他还年轻,但潇嫂的爸妈似乎不想再等,要求速战速决,凌潇家里虽有反对意见,但也拗不过凌潇,只能妥协,小两口筹备一年,来年开春便办。

海峰的情感还没有着落,但看他空间似乎和一个女同事互动频繁,大家起哄要海峰去追,海峰闪烁其词说,再等等,别急。

我笑侃:

别急别急,到嘴的鸭子飞了你就哭吧。

能飞了说明还不是我的鸭子。

花花的大四复制了海峰,砸在各色招聘、宣讲会中,偶尔去跑个步、泡个图书馆,感情虽然还没着落,但已经大四,不谈也罢。

我权衡了一番终于决定考本专业的研究生,钻在图书馆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日子单调乏味极难推陈出新。曾几何时,我也想找一个研友,最好是女的,但最后还是作罢了,毕竟合适的很难,万一沉湎女色耽误了正事可就南辕北辙了。

老成持重的大四像一潭死水,偶尔被几个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招聘会给搅拌一下,看着那一茬一茬的新鲜师弟妹们,那一双稚嫩的脸和充满好奇的眼睛,心里感慨万千,不得不承认,我们******都老了。

这所学校的主人再不是自己,或许从大三以来,我们已经站在了大学的边缘,像一群老不死的怪物,了无生气的苟延残喘着,只等有一天,踏出校门被社会上的疯狗撕咬、吞噬。

我知道,迈进大学,会有人像赵昆、宇飞一样,混迹在各种交际场里游刃有余的攒着自己的人脉;也有人会像小胖和鸭脖一样,不亦乐乎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充实了一逼;还有人会步吴DOTA和飞哥的后尘,溺在网游里,其他都是狗屁;更有人会像北岸******一样,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有几个朋友,有几种趣味,不时的聚聚,说得女人也说得天地,侃得未来也侃得过去。

大学四年在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度过了,没有知名教授,没有美女在怀,没有学富五车,没有腰缠万贯,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永载史册,只有一个卑微的我试图用一些琐碎的文字去留下一些关于大学的点滴记忆,或许是一种祭奠,更像一种怀念,然而我的初衷却只是嘲讽,嘲讽我像一头猪,在被猪圈豢养了四年后,除了学会好吃懒做,一无所成。

无一技以纵横天下,无学识以广博己身,是猪之错还是猪圈之过,抑或是那些制造猪圈的人走了岔路?

在和花花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迈出校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让我羁泊四年的地方,教学楼顶的阳光撇过来,很刺眼,像一个明晃晃的讽刺,拼命的嘲笑我这似乎碌碌无为的大学四年!

情殇篇

大二八月,林枫收到琴菲的消息,她考上了中传的新闻系,要去学校报道,让林枫去北京西站接站。

林枫激动的像哥伦布苦熬七十昼夜发现新大陆一样,他知道,他将迎来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个世界,云是棉花糖做的,风中满是玫瑰花香,柏油路是一条棉毯,走在路上,软绵绵的,香的,甜的,像蜜,像吻,像温柔的小溪绕着鹅卵石轻歌曼舞。

林枫洗了澡,吹干头发,换上白衬衫,擦了鞋,瞄着相亲的标准把自己整理的齐刷刷的,谈不上玉树临风也要争取一个青春活力。

他拿着11束玫瑰花坐地铁去了,10点到北京西,11点琴菲下车,有点紧张有点欢喜,看着手机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到11点,却没收到琴菲的任何消息,可能是火车晚点,继续等,11:30,11:45,11:50,12:01,12:56,13:33,14:03,17:01,18:23,林枫的心一节一节的凉透了,他有点愤怒有点担心,打通了张帅的电话:

帅,你妹妹是不是今天报道啊?

哪个妹妹啊,你说什么呢?

就那个叫琴菲的丫头片子。

琴菲?哪个琴,哪个菲?

弹琴的”琴”,王菲的”菲”。

琴菲,我什么时候有这个妹妹了,我怎么不认识啊?

你不认识?怎么可能,是你介绍她给我的,然后我俩还经常谈论她来着,怎么可能你不认识,就是你妹妹,你姑姑家的还是什么家?

我姑父姓李,我妹妹姓李,你抽什么疯呢,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林枫瞳孔仿佛被刺了一根针,只觉满眼殷红,世界张牙舞爪的冲他嚷嚷,他却听不懂一个字。

挂掉电话,像丢了魂,林枫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地铁回去,走进宿舍,顺手把玫瑰花扔进了垃圾篓里,拿出日记,仔细的探寻着每一丝关于琴菲的印记。他焦虑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狠命的揉着太阳穴,搓搓眼睛,生怕落掉了关于琴菲的每一个字眼。终于,他明白了自己这个疯子究竟是怎么发疯的,入戏太深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二毛流浪记》的女主角正是琴菲!他爱他的主人公爱了一年多,他所信守的等待居然只是一个虚幻的身影,他所依恋的未来也只是小说的某个情节,他的心被割碎了,棉花糖被灰尘浸染了,玫瑰花香参杂着樟脑丸的味道,棉毯也满是泥泞,寸步难行的世界居然如此轻易的颠覆了林枫的所思所想,是林枫太过脆弱还是世界是个一等一的骗子?

无解。

为什么是琴菲,为什么不是琴菲,为什么有琴菲,为什么没有琴菲,琴菲,琴菲,琴菲,柳雪琴、亦菲?

林枫猛的惊醒了,世界从来就没有骗过他,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

他一直活在两个人的影子下,导演了一部杰出的现实与虚幻交织的悲剧,而主人公,是一个混蛋,也正是他。

高二时,分文理班,他去了新的班级认识了新的同学和朋友,其中包括学习超强的柳雪琴和长的可爱漂亮的亦菲。整个大二林枫和柳雪琴来往很多,一起做题一起打乒乓球一起管理班务,而和亦菲,没有主动搭讪过,仿佛两个世界,只是偶尔因为一个共同的好友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联系。

林枫曾开玩笑的跟好友说,我觉得亦菲很漂亮,有点喜欢。

几天后,女生都知道了,几十天后,全班都知道了。

但此时亦菲有男朋友,并且忻州一中对谈恋爱的惩罚最轻也是回家反省两周,最坏劝退,林枫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林枫给亦菲写了一首歌,一时兴起想为自己的一时喜欢做一个纪念;他也给柳雪琴写过歌,因为跟柳雪琴确实很投缘,且日久处的还挺好。

日子过渡到高三,谣言枕戈待旦的冲林枫杀来,他心里一片兵荒马乱,但想来,也只有以静制动,因为年级里好多人都在传他和亦菲在一起了。

当此时,亦菲已经和她初恋男友分手。柳雪琴不知何故懒得搭理林枫。

高三校运会为期四天,前三天林枫和柳雪琴聊天唱歌,第四天,因为操场看台座位有限,他晚到没得挑就坐在了第一排,恰好亦菲也晚到了,唯一的空位就是林枫旁边,林枫招招手,亦菲坐了过来,两人一个下午似乎说了一年没说尽的话,坐在第二排亦菲的闺蜜们纷纷起哄要两人拥抱拍照,两人也言语之间透着暧昧和温柔,似已相识太久,而今只是重逢。

校运会后便是国庆,他在想亦菲。

开学后,班内换座位,林枫和亦菲座位离得很近,林枫发现亦菲无心上课,持续了好几天,林枫写了一张纸条传给亦菲:

你怎么了,上课就知道睡觉啊,是心情不好么?不会是因为我吧。

林枫收到的回复是这样的:

就是你,就是你,都是因为你,你个混蛋!

几天后,混蛋和亦菲在一起了。

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很快,但在一个高压强的学校氛围里,谈恋爱还是有种顶风作浪的感觉,加之恋爱后林枫的月考成绩很不理想,好多朋友以女性为主都跟林枫疏远了(包括柳雪琴),林枫觉得很苦恼,终于,提出了分手。

分手后,亦菲看上去漫不经心,心里却很难受,而柳雪琴依然不搭理林枫。在一次数学课上,老师叫起亦菲让她回答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亦菲却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老师批评了亦菲,林枫的心也像中箭一样,隐隐作痛。当天晚自习,林枫想跟亦菲和好,经过一节课的抱歉和甜言蜜语,他成功了。

从此,感情一日千里,月下有你我,誓言执子之手,生死契阔,约定非你不嫁,非你不娶。

两人太过横行,居然被摄像头抓到了尾巴,训导主任义正辞严的痛斥两人,尤其是林枫,对亦菲则语重心长的教导:

恋爱最后受伤的都是女人,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篇《氓》你们也学过,女孩子要自尊自重。

主任还说:

你们要是处理不好就找年级主任来处理了。

找年级主任意味着叫家长回家反省,最坏卷铺盖走人。

林枫当然说自己能处理好。

至此,两人转入地下恋情,有老师的地方保持距离,没老师的眼线继续亲密,终于挨到了高考。

高考后,林枫申请了QQ,开始上网,跟亦菲聊天,夜夜如此,隔三差五,他进城去和亦菲约会。

亦菲睡的比较早,林枫是个夜猫子,道过晚安后,林枫就和别人聊天,其中包括柳雪琴。聊的多了,林枫又萌生了一种情愫,似乎自己也喜欢柳雪琴,尽管自己是有妇之夫。

后来,林枫厚着脸皮约见柳雪琴,并且牵了柳雪琴的手,他真正陷入了两只船的境界。

他在煎熬,知道自己已是温水里的青蛙,在水沸之前必须跳出来,不然就会死的很惨,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跳,就作死了自己。

在要去军训的前一天,柳雪琴给他发送了QQ消息,说去了斋堂要照顾好自己,语言暧昧。恰好亦菲登录了林枫的QQ看到了这段消息,东窗事发,亦菲很冷静的对林枫说,明天你给我个答复,今天就先睡吧。

在军训的车上,林枫给两人发了短信,谁都没选,因为他没资格。

军训开始,他被训到腿残脚废,身体的残损连带心灵的受挫真正让他冷静了下来,在红玫瑰和白玫瑰都失去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亦菲。

他试着救赎甚至和好,结果几天后,亦菲和她前男友和好了。

当晚,林枫哭湿了枕巾。

连长教唱歌时,训练时,吃饭时,甚至上厕所时,林枫都在想她,“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决”的誓言被林枫又被亦菲打破、撕碎,一转眼,情人变成了陌生人,连朋友都不能。

军训结束,林枫借赵昆的手机给亦菲和柳雪琴发了一条短信:

我的魔鬼军训结束了,对不起,只是再没机会弥补,希望我欠你的会有人替我补偿,愿你幸福。

国庆节在欢乐谷玩时,林枫满脑子都是亦菲,他甚至想在X战车的车上摔下去,老天不成全他,他便想成全自己,要做最后一次和好的努力,他把写好的话都发给张帅,让张帅发给亦菲,最后却只收到亦菲两行诗:

他的旅途,

不是我的归宿。

林枫苦笑着想起了高三某段时间,亦菲的座位在前排,林枫在后排,林枫抱怨亦菲都不回头看自己,就写了一首小诗给她:

你想我却不看我

也许是害羞作祟

也许是懒得回头

只是你那背影的深厚

让远方的人啊

目光渐渐腐朽

我仿佛成了雕塑

傻傻地对着流星哭

却,依旧孤独

亦菲回诗给他:

我一直想让他幸福,

结果却只是孤独,

他的旅途,

不是我的归宿。

一时的戏作竟然一语成谶,这当真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此后大一的序幕拉开,当新生奔碌在各色场合时,林枫一人躲在宿舍狂发状态狂写日志,只要稍微停下来,他的眼泪就不会放过他。睡梦中,连续二十七天梦见和亦菲和好如初,醒来却泪痕斑斑,带着创痛艰难前行。

有一天,他收到了柳雪琴发的邮件,要求给母校写信,他没理会,也无心理会。

在参加院辩论队的招新时,他发现了林雨桐,他跟张帅聊天,说林雨桐长得很像亦菲,但林雨桐有男朋友,并且她也只是林枫眼中寻求替代的熟悉的陌生感,连他自己都不允许自己去追她。

过了半年,柳雪琴竟然加了林枫的QQ,劝林枫看开点。两个人又开始聊天,当年的感觉像没除根的野草般又丛生了,林枫想,当年是自己厚颜无耻的作死了自己,伤害了亦菲拖累了柳雪琴,而今,亦菲有人照顾疼爱,自己是不是应该对柳雪琴有所表示呢?

带着弥补的心理以及当年的一些青涩美好的感觉,林枫重新追柳雪琴,锲而不舍的追了一年,屡次被拒屡次再战,愈战愈勇愈战愈凶,极尽可能的做了自己能做到的全部,终于打动了柳雪琴,两人在一起了。

而在大二暑假时,两人经常为一两句话吵架拌嘴,林枫忽然感觉自己心力交瘁,像困顿在沙漠里的鳄鱼,不知何去何从。鳄鱼在饥寒交迫中,学会了逃避,学会了放弃——他分手了。

不可否认,林枫在这个过程会偶尔给亦菲发短信,譬如那夜的“月明如昼,思念成灾”,他始终放不下。

他心里藏着两个影子,她们时而模糊时而清楚,各有所长又不能兼得,他盘桓在背叛与救赎中,不知所措,终于熬干了思念、榨尽了情绪、挖空了精力,选择了放手。

琴菲在他最落寞难过的时候诞生,从那时起,他就灌醉了自己,纵使还会喜欢,还会追求,但都与爱无关,他把唯一的爱给了琴菲,一个琴菲和柳雪琴结合的影子,琴菲不是亦菲也不是柳雪琴,她只是林枫的琴菲,林枫的梦,林枫的爱,林枫的信仰,她在纸上,在心里,在灵魂。

然而,再怎么深刻也只是泡影,等到林枫清醒的那一刻,琴菲死了,林枫没死,但却疯了。

大三大四的疯子还会想起故人,只是不那么深不那么疼,偶尔他还会念叨他曾写给她的诗——《幸福》:

你看我时

我希望你在学习

你在学习

我却希望你看我

拥有时

可能会不在意

一旦离开

我就堕入回忆

在爱与被爱间

我终于明白

幸福

就是你靠着我的肩

在夕阳下

满了皱纹

多了白发

狂欢篇

独幕剧

时间:将生未生,将死未死

地点:混沌的脑浆与灵魂中

人物:林枫,我

第一场:

林:为什么你喜欢出现在双数的章节中?

我:正如你喜欢出现在单数的章节中一样。

林:我以为是你刻意为之。

我:****,我一个人做不到。

林:请注意你的措辞。

我:老子愿意。

林:不跟你计较,为什么你做不到?

我: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林:胡说,我是我,你是你,你是粗鲁、阴暗、无耻的人,而我则是文艺、绅士、真诚的人。

我:不可否认,在开始是这样的,但后来你也变了不是吗?你也变的粗鲁暴虐、脏话连篇。

林:好像是这样的,这是为什么,这根本不是我,我是林枫,我不是你。

我:你真是傻的可以,你只是我的影子,而我也是你的影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是孪生的,可惜,我居然有这么笨的一个影子。

林:我好像开始懂你的意思了,你和我只是某种东西的两个侧面,我们合起来才是那个东西?

我:你和我不一定就是那个东西,说不定我们还有别的孪生兄弟,那东西太复杂,我们只是他照哈哈镜时的一个样子,说不定他还以别的姿势照出了很多变种的“林枫”和“我”,只是那些“林枫”藏起来了。

林: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一个卑劣的坏人呢?

我:****,我还觉得你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呢。

林:我们彼此存在偏见。

我:他本身就是一个偏见的集合体。打造你时,理念上是美好的偏见,而我是邪恶的偏见,但出生以后,我们就慢慢变的一样了,因为我们的本质都是他,不一样的是旁人怎么看我们,有人会看到你,便以为他就是你;有人看到我,便以为他是我。

林:你说的好复杂啊,他到底是什么,那个东西有名字吗?

我:他叫人。

林:具体来说,他就是一个名叫“林枫”却包含有很多偏见的个体,你和我只是他的一种偏见的存在,对么?

我:你他妈也不笨嘛。

林:你说话真的很讨厌啊,为什么动不动就要说脏话呢。

我:那要怪你了,在旁人面前永远装的那么彬彬有礼,内心却藏着我的影子,我憋得慌,所以跟你说话要一次性发泄。

林:这是礼貌问题!

我:谁教你的?

第二场:

我:你他妈为什么活的那么拘束,连脏话都不敢说?

林:我只是不对旁人说。

我:虚伪。

林:我说过了这是礼貌问题,是爸妈、是老师教我的。

我:爸妈和老师就一定是正确的嘛?

林:不一定,但说脏话一定不对。

我:你不说脏话只是因为你害怕别人的评价,你害怕自己苦心孤诣经营的好形象因为一句“操”或者“******”而坍塌,你是个胆小鬼,活在别人的评价中。

林:也许你说的对,但你用脏话来推导出这个结论不一定站得住脚。

我:哼,你忘了,我是你的影子,我了解你可能更胜过你了解自己。

林: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你能做自己嘛?

林:我正是我,不曾改变。

我:放屁,你的压抑已经让你变形了。你连自己不喜欢的课都不敢翘,不喜欢做的事都不敢拒绝,对讨厌的人都不敢流露出一丝鄙夷,我真看不起你,为了学校的制度、他人的信任、旁人的评价,让自己活得那么憋屈,可悲。

林:你活在我的影子下,自然不用考虑这种台面上的事情,按你说的,我会很没面子。

我:哈哈,看看,又说出一个面子,面子值几毛钱?

林:面子是一个人的门面,一个又脏又乱的宾馆和一个干净整洁的宾馆,你会选择住哪个?

我:靠,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别因为一些身外之事而扭曲了自己,你憋屈让我也很憋屈。

林:每个人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的,我摘不了。

我:你可以不用摘,但你要时刻都清楚,你的心里是我,不是林枫,你可以说脏话,可以吐口水,可以爱女人,可以去打人,你是我,我是你,不是外界的评价和制度,更不是面子和尊严,你要知道,面子就是****,它会强奸你然后再扒光你的衣服扔到街上让你受辱。

林: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就信你一次吧,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有人在,我就不是我。

我:守住一个木棒。

林:什么棒?

我:一个能搅动你脑浆的木棒,要牢牢的把这跟独一无二的木棒握在自己的手里。

林:再然后呢,你先护住自己的脑浆不被别人搅了再说。

第三场:

林:为什么你每天都能高强度的意淫?

我:你可以说是意淫,或者,它就是一种想象。

林: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意淫是因为我的日子太单调,甚至乏味,只有借助想象添油加醋,生活这道菜才能可口一点。

林:可你的想象怎么大多是性或者暴力?

我:说你蠢你还真够蠢的,吃馒头需要意淫嘛?

林:不需要。

我:吃奶呢?

林:你太粗俗了,但吃奶,尤其是美女的,目前你还办不到。

我:所以我才要意淫。

林:我懂了,意淫是借助想象来实现生活中某些不可能实现的片段,并且这些片段都是肮脏的。

我:肮脏也不是绝对的,比如吃奶,吃你女朋友的,自然是没有任何非议的;但吃别人的女朋友的,你会死的很惨。

林:其实大多时候,你都可以换个清新一点的比喻,没必要总是把性和拳头挂在嘴边。

我:懒得跟你这个蠢蛋辩解。

林:是你无法辩驳了吧?

我:****,你当我是谁,在我嘴里还有不会的东西!用性更刺激更爽,我找不到天底下比性更适合作比喻的东西。

林:但性是人们都避讳的,太过横行同样会招来非议。

我:我就是我,老子愿意用什么就用什么,谁管得着。

林:好,我们换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觉得你的日子很单调乏味?

我:没有为什么,只有是什么。

林:你觉得意淫能给你带来什么?除了刺激和快感。

我:我要反问你,意淫的力量是什么?

林:大概是可以体验一下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吧,但这种体验也只存在于你的想象。

我:但这种想象会让你有一种挣脱束缚的感觉不是嘛?

林:这个?

我:你可以肆意去摸想摸的奶,去和漂亮的女生做爱,去腾云驾雾,去呼风唤雨,在想象的世界,你是无所不能,监狱关不住你,电棒击不到你,女生的男朋友不会揍你,你是众生的造物主,你是神,是天,是为所欲为。

林:好夸张啊你。

我:你觉得你能尽情嘛?

林:尽情什么?

我:尽情说,尽情做,尽情跑,尽情跳,在法律和道德的戒律内,做你任何应该和想做的事?

林:应该,不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张狂只是表象,性爱也只是符号,你不懂我。

林:我就是你,我怎么会不懂你?

我:就算你就是我,你也不会完全懂。

林:跟你说话真费劲,云里雾里的。

我:你他妈天生就笨,岂能怪我,只是记住一条,不要完全相信我。

林:你是个骗子?

我:我是被骗了,才去骗别人的。

林:此话怎讲?

我:从我出生,妈妈就跟我说你会快乐的,你会幸福的,你是家庭的希望,你会受到所有人的疼爱和尊重。

林:的确是啊。

我:但家里是不平等的,爷爷能吃的,我不能吃,爷爷能说的,我不能说。我不敢批评爷爷,因为爸爸会打我;在家里,他们都说我是王子,但我有太多这不能那不能,我被他们骗了。

林:为什么你要批评你爷爷呢?

我:我就知道你这个榆木脑袋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在家里我感到委屈,所以我就诉诸于意淫和想象来寻求自我的解放。

林:我还是搞不懂家庭和你的关系,我觉得全家人都挺好的。

我:叛逆只是想体验自由的快感,如果有一天我能挣脱身上的锁链,我一定会无比自豪的冲着那井口大的天空庄重的射一发。

林:不可理喻。

我:你不懂,它们都只是符号。

林:符号的背后呢?

我:是一只疯子!

我疯了,林枫笑了,谁哭了?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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