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一直担心我。”阿芙蕾雅似是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没事的。我现在的样子也就是行动有些不太方便而已，别的都没什么的。”
“这个问题已经足够严重了。”薇薇安说着，便坐到了阿芙蕾雅的面前，“而且也不只是行动不便，你现在也没办法见任何人。”
“尽管之前亚瑟王过来探望被我挡了回去，但他们看起来并不死心，这几天接二连三跑过来的人应该都是他派来的。”
“……抱歉，因为我的缘故，给你添麻烦了。”阿芙蕾雅有些愧疚地说道，“要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用……”
“我说句你可能不太乐意听的话。”薇薇安打断了阿芙蕾雅的话，接着也不顾阿芙蕾雅的意愿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但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莫德雷德那小子造成的，不是吗？”
“不……也不能怪他……是我一直都没注意到他的意愿，所以他才……”阿芙蕾雅急忙为莫德雷德申辩道，“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能怪他。”
“我的意思又不是全都要怪他……”薇薇安叹了口气，她就料到阿芙蕾雅会为莫德雷德开脱，“但毕竟有他胡闹的责任。”
“恐怕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在哪里。”薇薇安说着，直接仰躺了下去，看来应付外面的事情也让她觉得心力交瘁啊。
“大概是因为我们和人类看起来是一样的，所以他根本没意识到‘魔女’和‘人类’并不是一个种族。不同的种族，能力也是不同的。”
“我们的能力，天生就比混合型的人类要强多了。”说着，薇薇安又看向了阿芙蕾雅，只是阿芙蕾雅现在并没有脸，所以根本看不到阿芙蕾雅的表情。
“大多数的人类都是灵魂和物质各占一半缺一不可，但对我们来说要么是灵魂占大多数、要么是物质占大多数……这又不是平白无故的，有所侧重力量肯定也有所提升，这根本就是人类一辈子都没办法理解的事情。”
“虽然……虽然我并没有向他隐瞒我们是魔女的事情。”阿芙蕾雅稍微有些苦涩地开了口，“但他似乎只是以为‘魔女’只是会使用魔法的人类——以女人为主的人类而已。”
“所以说，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差距到底在哪儿。”薇薇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跟他说多少他都不明白。我想恐怕他对我们之间的寿命差距都没有充分的意识、只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不过实际上，莫德雷德并没有觉得寿命这方面有什么问题，他相信阿芙蕾雅和薇薇安的寿命都很长——至少从他们认识开始，这两个女人的样子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但是之前薇薇安所说的、莫德雷德以为她们只是会使用魔法的、种族内是以女性为主的人类这一点倒是没错。莫德雷德认为她们的寿命之所以会很长，只是因为她们会使用魔法。
薇薇安也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在不挑明不吓到莫德雷德的情况下让他理解事实，最后也就只能作罢。
反正他需要知道的也就只有寿命差距了，至于是不是一个种族的事情……阿芙蕾雅不介意，那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干脆不要说了。
“……或许吧。”阿芙蕾雅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了，你刚刚说等我回来准备跟我说什么？”薇薇安躺在床上几乎就不想起来，外面的事情实在是过于麻烦、就算应付得过来也不代表不会消耗精力。
实际上，大概是因为有些军人的风格、她的脾气也是有些暴躁。和人类交谈的大多数时候她都要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避免自己真的和对方打起来。
这才是最难受的，她经常会被气得头疼、不能动手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在不动粗的情况下说服对方。
所以她才讨厌、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啊……
“阡儿和贝洛琦已经到城堡里了。”尽管刚刚的话题有些严肃，但提到这件事，阿芙蕾雅还是有些开心的。
“看起来这段时间的相处，阡儿和贝洛琦相处得不错，也从贝洛琦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这样下去、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阡儿说不定已经变得很强了。”
“对啊，那小子的天赋……简直就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想起之前的苏行阡，薇薇安甚至有些不太舒服地抖了抖肩膀，“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魔女有这样的天赋。”
“就算是贝洛琦，那些知识也是通过不断的学习和积累、还有人生的经验一点点堆砌起来的，但他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接触到的东西化为己用……”
“是啊，那孩子的天赋……我希望他能成为未来的十三大魔女之一、或者是东魔女族的族长。”阿芙蕾雅的目光似乎拉远了，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
“……”薇薇安突然坐了起来，“阿芙蕾雅，我这么说，你不要生气。”
“嗯？”阿芙蕾雅回过神来，有些奇怪地看向了薇薇安，“什么？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啊？”
“我觉得……苏行阡那个孩子，你还是留在身边比较好。”薇薇安用非常诚恳的眼神看着阿芙蕾雅。
“……”阿芙蕾雅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管是什么名义，你应该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薇薇安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话，“说实话，我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这次莫德雷德的事件，我真的有些怕了。”
“……怕？”阿芙蕾雅似乎并不明白薇薇安的意思、又似乎是已经明白了。
“是，虽然我对莫德雷德那小子的态度一直都是保持观望……但我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背叛你。”薇薇安的眼神深沉了下去——看起来甚至有些阴暗。
“不，那只是……”阿芙蕾雅急急地为莫德雷德辩解，果然她还是放不下莫德雷德。
“不管他本人是怎么想的，但现在的这个情况——至少你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他。”薇薇安伸出手摆了个停止的手势，自己则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他对你的影响会这么大，是因为他是你重要的爱人。”
“苏行阡并不是，你只当他是弟子……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威胁。因为苏行阡拥有着非比寻常的天赋，要是他真的受到什么人的蛊惑，那他会变成非常可怕的强敌。”
“……”阿芙蕾雅沉默了，不知道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现在还是让贝洛琦亲自教导他，贝洛琦……她几乎就是移动的图书馆，以这个世界年轻的寿命来说，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了。”薇薇安的眼眸深处有着什么，阿芙蕾雅看不太清。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慌张——在面对薇薇安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薇薇安在她的眼里永远是一个轻快喜欢胡闹的小恶魔，甚至是有些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那种。
“以苏行阡的才能，我完全相信、只是这段时间，他就可以完全掌握贝洛琦所知道的一切。到那个时候，假如他也背叛了你、成为了你的敌人的剑……那就会是另一个艾莉罗阿。甚至可能会因为他更了解你，而造成比艾莉罗阿更可怕的后果。”
“不……不会的，阡儿不是那样的孩子。”阿芙蕾雅的话虽然缓慢、却毫不迟疑，透出一股坚定。
“那在艾莉罗阿背叛之前，你料到她是这样的人了吗？”薇薇安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了起来，“阿芙蕾雅，你要知道你参与的、到底是一场多么残酷的竞赛。”
“输者将会永远失去一切、没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你的对手会想尽办法除掉你，得到你所拥有的力量，然后一步步地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你不能输。阿芙蕾雅，你不能输，你明白吗？”薇薇安突然靠近了阿芙蕾雅，她的目光已经越来越深邃、深邃到了让阿芙蕾雅什么都看不到的地步了。
“你必须把控住所有、一切你说拥有的力量，你要捍卫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能让任何人再从你这里掠夺走任何东西——阿芙蕾雅，你还不够坚强，你还要变得更强。”
“等、薇薇安，我……”阿芙蕾雅有些慌了起来，这样的薇薇安，她从来没见过、也没办法适应，“你先别这样，游戏还没有开始，你不用……”
“我必须先好好地叮嘱你！”薇薇安几乎就要伸出手去抓住阿芙蕾雅的肩膀了，不过意识到阿芙蕾雅现在的状态的她立刻将手重新缩了回来，“我不想看到你出任何事！不想看到你输掉！”
“我……”薇薇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顿住了。
“薇薇安？”阿芙蕾雅有些担心薇薇安，甚至觉得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薇薇安，才让她看起来这么反常。
“就算是我也……不要放过。”薇薇安深深地低着头，用近乎嗫嚅的声音说道。
阿芙蕾雅听到了、却假装没有听到，也不准备去思考。
“你没事吧？是太累了？还是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阿芙蕾雅抑制住自己的心慌，体贴地问道，“要是太辛苦的话就休息一下，没关系的。”
“有关系啊。”薇薇安却突然恢复了原状，重新躺回到了床上，因为猛地向后倒去、还差点将重心不稳的阿芙蕾雅直接掀翻，“我不管难不成还要这个样子的你去组织吗？”
“放心，虽然真的是有够烦的，但这一次我还是能努力做好的。”薇薇安的目光恢复了清澈，再次看向了好不容易坐稳的阿芙蕾雅，“不过绝对不干下一次，真的太烦了。”
“抱歉……”阿芙蕾雅对于薇薇安的变化感到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放心吧，不会有下次的。”
尽管阿芙蕾雅也是很希望薇薇安也能成为大魔女、或者女王一类的存在——就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她完全相信薇薇安的能力可以胜任。
不过要是她本人很排斥的话还是算了……她总不能勉强自己的朋友。
这一次结束以后，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自己来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