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非人类很有兴致地看着顶着各种器官的水螅在鱼缸里游来游去。“老实说，水螅能养这么大个也不容易啊。”海瑟薇感叹道，不过谁都听得出来这不过是起个头而已。
“我想知道的是，艾瑞莎，如果你种出来的是牛舌头，吃起来味道能和牛舌一样吗？”叶卡捷琳娜直接得多。
“猪舌头也行啊，其实，你只要不告诉我这是人舌头就行，用红酒一喷，我估计不管什么舌头味道都差不多。”弗朗西斯卡也罕见地表现出嗜血的欲望。
艾瑞莎目瞪口呆，他们为了研究人类感觉而培养出来的人工器官，在姐妹们眼中就是一盘盘的菜啊。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一头上千磅的牛，舌头勉强一磅，比牛腰还少，叶卡捷琳娜早就在抱怨为什么牛只有一条舌头，按她的想法起码要长个四五条才够。弗朗西斯卡在被迫尝了一口之后，也喜欢上了红酒熏牛舌这道充满了浪漫感觉的菜，这下子四五条就不够了，最好每头牛都能有十条二十条的舌头。
“我也觉得，人造器官最大的影响可能在餐饮业而不是在医疗健康上。如果你能够把熊掌、鱼翅给做出来，那可挽救了多少濒危动物啊。”连蒂娅也这样想，真是出人意料啊。
想了想可爱的熊熊，艾瑞莎点了点头，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啊。周怡培见女儿认真，也笑着放下了竹筒做的茶杯。“其实，你发明的这一套在实验室中用无机材料最后生产有机生物组织的工艺还有更重要的意义。首先你所用的材料简单，可以通过化学工业从煤炭、石油、天然气和海水中大量获得，而且可以安全地带入太空。”
“带入太空干什么？制造太空怪兽吗？”1985年日本已经出现很多描写外太空怪物的儿童电视剧，艾瑞莎在本吉吉部长那里看到很多怪兽的模型，其实，那些怪兽都很可爱的。
“如果你弄出来的这些长着耳朵和鼻子的水螅也算怪兽的话，那这么说也没有错。在外太空工作，或者进行星际旅行，携带大量的食物是非常困难的，如果能够利用比较简单的材料，在太空中制造食物的话，人类探索外太空的进程就会加快很多。”周怡培笑着说。
“那为什么不生产植物呢？”艾瑞莎回顾了一下，果然，这些工艺所需要的放电、辐射、加热，就算在外太空也很容易做到，不过，光吃肉好像不是很健康啊。
“植物的生产率太低，除非你能够用简单材料生产植物。”周怡培的话怎么听都像是鼓励。
“可是植物的话，直接催化不就可以了吗？”弗朗西斯卡插话道，对于植物，她更加熟悉。
“可是麻瓜没有办法使用催化的办法啊。”周怡培笑着解释，但是马上就被孩子们鄙视了。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记得在桑彻斯特学院教官介绍过加快植物生长的办法的。”连叶卡捷琳娜都记得，那就说明是教官重复过很多次的知识了。
“植物的克隆比起动物来更快，尤其是需要人工授粉的植物，为了打开胚芽，使用了很多化学物质进行氧化，这实际上就是催熟。只要辐照能量能够跟上，水肥和二氧化碳足够，植物可以以很高的强度来进行光合作用。”艾瑞莎专业地解说完还加了一句，“不过，味道应该不会很好吃，至少舌头和鼻子的感受不会很好。”
“是这样么？不过对于维持生命，还有应付饥荒应该够了吧。”周怡培点点头，“人首先是为了活下去才会吃东西的，口味什么的，那是后面的事情。”
“我可以给圣安德鲁斯大学的梅耶尔森教授写信，他是应用生物学的专家，大概会对这个题目感兴趣的。”艾瑞莎可不想干这活，吃力不讨好的，而且，对于她来说，催化植物并不困难，没有必要去研究。
“这可是一个能拿诺贝尔奖的课题，就算拿不了生物学奖也能拿******。嗯，把这句话写在信里面，用大写字母。”周怡培提示道。
聊着聊着，就到女孩子们睡美容觉的时候了。艾瑞莎特地把姐姐们留下来，一起在他的熊猫房里铺上厚厚的毯子打滚。“嗯，要是能够把这些毛皮都用试管生产出来，那么以后就不用杀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了吧。”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很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的孩子们就把这个给忘了。跑到二楼的餐厅，发现蒂娅根本就不在，翻了翻柜子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吃的。难不成真的要自己变出来，艾瑞莎犹豫着，刚下了决心要把鱼缸里面的那些耳朵和鼻子捞几个出来煮面条，弗朗西斯卡拉住她，“还是到食堂去吃吧，现在的食堂是麻瓜厨子，味道好多了，起码比桑彻斯特的要好不少。”
艾瑞莎把在手心蠕动的一只鼻子扔回鱼缸，“好啊，我什么都吃的，只要不是我自己做的就行。”几个人马马虎虎打扮了一下，兴冲冲地跑到一个像电梯一样的小屋子里，关上门之后，青光一闪，再打开门就是一个明亮的大厅了。
“原来是飞路粉啊。”艾瑞莎感慨地说，这个设计真的很有创意，不过要防备麻瓜误闯。
“这里是大学的食堂，在商学院的第三平台上，这里都是有钱人。”海瑟薇小声说，似乎并没有把自己也定位成有钱人，那么艾瑞莎也非常自觉地拉了一下弗朗西斯卡的手，“姐姐，我们没有钱的。”
“没钱就不吃饭了吗？”弗朗西斯卡拍了拍艾瑞莎的小手，伸长了脖子搜寻着整个餐厅。也就是她拥有精灵的敏锐视觉，在这片宽广明亮的大厅里，连叶卡捷琳娜都不敢站在边上扫描所有的人。“好嘞，今天不用去刷盘子拖地换食物了。”一会儿，弗朗西斯卡就找到了今天的金主，带着姐妹们跑了过去。
“早上好，乔布斯教授！”在弗朗西斯卡的带领下，四个孩子整齐地打招呼，“我们能借用你的就餐卡吗？”
乔布斯正低着头一边看自己的相框，一边用勺子喝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早餐，听到有人叫他抬起眼睛看了看，似乎不认识。不认识归不认识，后面的话还是听明白了，他一边继续喝早餐，一边摸出自己的就餐卡递了过去。
“谢谢。我们用完了就还回来。”弗朗西斯卡一把抓过来，立刻转身带着姐妹们去找吃得了。艾瑞莎并没有动，她发现这里有好多麻瓜，她如果要跟上姐姐们的话，多半会给自己施加漂浮咒，不然以她的小短腿跑回来什么吃的都不会剩了。
“乔布斯教授，早上好。”艾瑞莎爬上椅子，露出经过练习和纠正的笑脸问好。
“哦，你好，你是？”乔布斯明显是那种脸盲，这对于教师来说是个很大的缺陷，他只能够认出穿着校服坐在教室里面的学生，换个地方就完全不认识了。
“你不认识我们为什么会把就餐卡给我们呢？”艾瑞莎没有回答自己的名字，反倒好奇地问。
“哦，反正是免费的，用就餐卡只不过为了统计不同的食物偏好，以便以后准备更合理的食物供应，尽可能减少不受欢迎的食物所造成的浪费。”乔布斯解释道，很显然，他并不是那种只钻研技术的专家，对于管理也很精通，只不过，是个脸盲。
“听起来似乎要建立很大的数据库。”艾瑞莎保持着甜美的笑容，“我叫艾瑞莎，昨天我们见过。”
昨天见过的人多了，不过乔布斯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有这么身材娇小的学生，要不是他很确信自己在婚姻生活以外很简单，他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弄出来的小孩来找家长了。
“教授，您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连吃饭都不放下，就好像那东西是食物，早餐不过是调味料而已。”通常，这话会用来嘲笑没吃过好吃的东西的英国人，不过，艾瑞莎用在这个专注的学者身上也蛮贴切的。
“哦，你能看到我看的东西？”乔布斯看了看周围的座位，还好，这一片基本没人，“你是魔法师吧，如果不是精神力抢到一定程度，是看不到这种魔法相框的。”
“是的。教授，我是布斯巴顿的学生。”艾瑞莎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啊。”乔布斯教授毫不意外地说，“这是我所指导的学生的学期论文，我把它们拍摄成照片，这样可以在吃饭的时候或者上厕所的时候也能看看。”
听到这书呆子把吃饭和上厕所并列，艾瑞莎忍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请问是什么课程呢？”
“未来学，这是我第一届的未来学讨论班的学生。”乔布斯教授有些骄傲地回答。
“未来学？”艾瑞莎重复道，“没有听说过呢，您在课堂上都讲些什么呢？”
“很多东西，最近我正在修改讲义，下学期我会详细地讨论一下精神力在麻瓜世界中的研究进展。”乔布斯似乎不是一个喜欢重复的人，艾瑞莎见过这种教授，据说同样一门课程，教了好几年，没有一年用的讲义是一样的，以至于在二手教材市场上被评价为最不受欢迎的教授。
“麻瓜也研究精神力吗？”艾瑞莎感兴趣地问。
“那当然，麻瓜也知道精神力波动。”乔布斯放下勺子来科普道，“我们是知道精神波动是有频率的，而且，每个人的精神波动的频率不一样。所以，魔法世界有魔法签名、魔法身份注册这样的管理方式，魔杖除了是魔法师的工具和武器，也好像魔法师的身份证一样。”
“那么麻瓜是怎么看待精神波动的呢？”艾瑞莎提问道，提出精准的问题是提高课堂表现的最佳途径。
乔布斯伸出手指虚点了两下，“这个问题很好，问道点子上了。麻瓜是通过一系列的生理参数来概括精神波动的。他们发明了脑电和脑磁的测量手段，其实，脑电波在全部频率上的分布图就是精神波动的表现。只不过，我们所说的频率是指的脑电波的中心频率，而麻瓜们值得是能量在不同频率上的分布。”
“似乎都不太准确，看着像随机函数一样的记录。”艾瑞莎很明智地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是的，其实精神波动包括了脑电和脑磁分布，甚至精神波动还能够凝结成外放的精神能量，作用到别的精神力上。”乔布斯教授明确道。
“那么，魔法师提高精神力强度的努力是什么呢？怎样才算是提高强度了呢？”艾瑞莎内行地问。
“这就要从精神能量在精神波动中的分布来说了。”乔布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把快喝完的汤推到一边。“精神力强度有两个指标，一个是精神波动中所表达出来的精神能量的总量，也就是各个不同频率上脑电分布的总和以及不同频率上脑磁分布的总和。另一个指标就是能量分散度，因为同样的能量可以平均地分配在一段频率上，也可以集中在某个细小的频段上，而其他部分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也就是说，精神力强过别人，要么是精神力的总能量超过别人，要么是在别人的精神力分布的同频段上超过比人，而且超过的频率比较多。”艾瑞莎推理了一下。
“是的。精神力攻击也就是用自己比较强的精神力去改变别人的精神力。要么是冲散精神力分布，使得精神能量在不同频率上的分布都比较平均，这等于是制造了一个哑炮。要么是用强大的精神力，在对方能量集中的频率上直接碾压，以至于对方的精神力活动就像被重新置位的记忆容器一样，只能从零开始。”
听了乔布斯教授的话，艾瑞莎参照着自己的精神力扫描比对了一下，“水晶球就是把精神力当做电磁波来用的吧，人脑能够嵌一个水晶球吗？”
“可以嵌在眼睛上，这样就能用精神力扫描全部方位角度了，只不过色觉神经也要重新锻炼，如果不能适应全角度视线的话也就只能就此作罢了。”乔布斯教授很平静地说，这让艾瑞莎也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信任的情绪。
“我还以为可以在脸的正面装一个眼睛，在后面装另一个。还要一个在头顶上，另一个脚底下。”艾瑞莎翻出昨天晚上吃水螅剩下来的眼睛，乔布斯看了吓了一跳，在这个刺激下，他总算想起来这个小女孩是谁。
“哦，原来是艾瑞莎公主，请原谅我没有能够及时认出来您。”乔布斯连忙站起来行礼如仪，不过艾瑞莎并不觉得有这样的必要，技术专家之间就应该只看技术专家。
“没关系，教授，还是继续说你的未来学吧。”艾瑞莎看了看姐姐们正在端着盘子过来，既然没叫自己帮忙那么就没有必要去横插一杠子。
“嗯，未来学是一种想象力科学，它主要面向麻瓜学生。”回到专业问题，乔布斯自信地讲起课来。“要在现有的科学基础上，对工程技术进行各种创意的想象。未来学可以提出显示科学发展的目标和方向，还能够对未来的重大科技革新进行伦理和社会上的预期研究和准备，最直接的，未来学可以在拍摄科幻电影的时候帮助设计道具。”
“也就是为了未来做准备的学科？”艾瑞莎想到了在圣安德鲁斯就遇到的关于人造人的伦理批评，这个学科看来很重要啊，不然的话很多革命性的研究都会因为无知的恐慌而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是的，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成果。”乔布斯把相框举起来。“请看，这是一位同学对现在一些科幻小说和动画中未来的人形机器人的批评。这些机器人通常把头部作为重要的武器平台，这是很不合理的，因为头部通常都不大，要么没办法储存足够多的弹药，要么没有办法安装大型能量武器输出所需的能量炉。”
“不能通过脖子从肚子运上去吗？”艾瑞莎不以为然地问。
“脖子太细，不管是运送弹药还是传输能量，一旦遇到攻击就非常危险，除非把脖子做得和腰一样粗。”乔布斯解释道。
“那还真够难看的。”艾瑞莎想象了一下，确实不能接受，除非做成一只大章鱼的样子，也就是说不分头和身子了。
“不过这个同学也有思考过于偏激的地方，他说，人形机器人不应该像人一样只有看前方的眼睛。”乔布斯指着相框说，“我们刚才已经证明过了，用雷达波就可以进行全方位地看世界了，而且装在脑袋上能看得足够的远。”
“关键是还可以用精神力雷达的水晶球，那会是多么漂亮的眼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