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现在,落凡安安稳稳的就站在他身后,他的心里还是害怕地不敢跳动。
子卿虽扣住了那人的命脉,却并没有理会他,微微宁了心绪后,回头,一如以往的温柔亲切,和风舒朗地轻柔道,“我来晚了。”
已经休息了一会儿,落凡此刻已经舒畅了许多,只是仍然面色发白,嘴唇无色。但见到子卿,还有他手下的人赶到,好似有无数暖暖的东西流过心头,散落至四肢百骸,而见到他惯常的温雅笑容,轻柔的话语,好似所有的伤都好了。
落凡立刻摇头,“不晚不晚,来的正好。”
子卿温柔一笑,回过头,语气淡漠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领头的心知遇到了高手,而且不是如落凡这般好对付的高手,再加上他带来的手下,一看就非泛泛之辈,他明白:此次,他栽了……
“我,我们也只是听到消息后,自己,自己组织起来,要活捉了她,没,没谁,派我们。”说什么好汉英雄,男人大丈夫顶天立地,那都是屁话,都要死的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子卿和落凡都拧了眉心。
“真,真的没人派我们来……”那人害怕地哆哆嗦嗦,“我们,我们都只是都得到消息而已……”
“谁给你们的消息?”子卿的声音有了冷意。
“不,不,不知道啊……就是,就是突然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了……”
落凡皱着眉,到底是什么人跟她有这么深的仇恨?不惜花费大力气让这些武林中人来对付自己,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他怎么就能肯定这些人一定能收拾自己呢?
思虑间,却见一道绿色暗影从面前闪过,抬眸,看到一个人手执剑从背后袭向竹子——“竹子小心!”落凡大喊的同时,人已冲出去拽过竹子挡在她前面,就在那把剑就要刺进落凡胸口的时候,一道白影闪过,然后“呲”的一声,落凡白着脸看到子卿的紫竹箫刺穿了那人的喉咙,然后松了口气。
可是,为什么子卿的身体在往后倒,为什么她看到子卿的脸色跟他衣服的颜色一样了?
“主公……”惊呼声一阵阵地响起。
子卿转过头,轻声地,又霸气地吩咐道:“留活口!”
跟着子卿一起来的黑衣人见主公受伤,下手更狠辣了。
眼见着子卿好像站立不稳了,落凡急忙扶住他,看着他心口上的剑,看到他胸前的白衣被鲜血染红,不知怎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出来,张嘴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子卿眉眼含笑地看着落凡,柔声道,“你不必愧疚,能够替你挡剑,在我,也是一种恩赐。”
他这么一说,落凡的眼泪掉得更加厉害,却也只能扶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落凡扶着子卿在地上躺好,待竹子他们解决完那些人之后,黑衣人立刻赶过来,查看了子卿的伤势,沉声道,“伤口如果再深一分,主公就……”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落凡泪水直流,看着他们替子卿拔剑,给他疗伤。
雨,轻柔柔的落着,滴进落凡的心里。
她何德何能,让子卿如此待她!
竹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虽不知子卿的武功到底有多好,却肯定子卿是可以躲过那一剑的,而他,却故意没有躲开,而是让那人刺伤了他,而且伤重,却不致命。
就为了让落凡对他心生愧疚与感激,再而生情意,而以性命为赌注,值得吗?
竹子的家离城镇较远,而子卿的伤势又很重,实不宜远行,只能现在这里疗伤,稳定了病情之后才能再转移。
多亏了这一天不断的细雨,加上那些黑衣人迅速灭了火势,竹子的木屋虽然外面被烧得完全没了形状,可内里,损毁却少。虽然不能再居住,可子卿的属下们还是能就地取材,临时搭建了一个较大的木棚,好让子卿还有落凡和竹子疗伤,再从木屋里搬来了许多东西,倒也有了一间房子里该有的齐全物品。
落凡伤势不多,只是那致命一击损耗了太多心力,只要多加休息便无碍;竹子身上虽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可她自小便是这样活过来的,所以这些伤也对她没有多大的影响;倒是子卿,心口中了一剑,差一点致命,再加上绵绵不断的雨,感染了伤口,导致子卿昏迷且身子发热,情况实属不乐观。
子卿的下属以严为姓,以年龄为序,分别叫严一,严二,严三……以此类推下去。他们替子卿拔了剑,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又给他输了内力之后,只留下从严一到严八八个人保护子卿,其余人,在询问那些留下来的活口却没问出任何有用的讯息而放走了那些人之后,也悄然离开。
落凡一面给自己运功疗伤,一面担忧着子卿,丝毫没留意到那些人的去留,倒是竹子一直很冷静的看着……那些个人,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山谷了。哼,这个叫什么子卿的,也挺会做人的嘛,早早的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明明那些人绝无活的可能,他却还在落凡面前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样。
哼,男人!表面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只怕他这会发热,也是装出来的好留住落凡吧?哼!鄙视!
落凡稍加休整后,也加入了疗伤队伍,虽然,她实际上的确做不了什么。对于医术,她真的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医术高明!
这一日,雨久久未停。
永乐侯府里,安静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时,侯府里的客人们都到前厅用晚膳,这些人才发现子卿落凡还未回来,这倒急了龙泽禹,想问人,却也问不出来。
风舟也是这时才发现风行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现在也还没回来,而公子,仍然一副冷酷的模样,谁也懒得搭理,眼里也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好像落姑娘跟子卿同时消失不见,于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真没见过这样能憋的人!风舟暗想。
永乐侯见大家都到了,笑呵呵的客套了几句,便叫人开饭了。
龙泽禹和永乐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偶尔,龙舒乐也插上一两句,言谈间,尽是大家风范,却又温和谦逊,没有一丝公主的架子,也没有小女儿的羞涩。
风舟轻轻碰了碰缇诺,低声道:“你二哥去哪儿了?”
缇诺眨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摇摇头,口里塞满了吃食,含糊道:“不知道,上午好像收到什么信,急匆匆就走了。”
风舟皱了皱眉,收到什么信?急匆匆走了?他认识子卿这么久,可从未见过他除了温柔亲切意外的任何神情啊?怎么会急匆匆的?风舟忽然心里咯噔一跳,落姑娘也一天没消息,莫非那信是和落姑娘有关?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见风行好似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风舟还未来得及开口喊他,就听风行在百里尘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百里尘就同风行一起出去了。
风舟更是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百里尘和风行到了院子中,才淡漠问道,“什么事?”
风行说道,“刚刚收到消息,巨鲨帮的黑老邱纠集武林中近千名高手围攻燕岭山附近的一个山谷,最后,……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