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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十三:面熟

从旁人交谈之中得知基地长是因要押赴犯人而回国时,波洛也惊讶地脱口而出:“基地长押送犯人?”

“我刚好回去休息几天,”杜斯里莞尔一笑,“不用那么紧张,并不是说专门为了押送犯人。”他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那个青年如何让勾马停下,以及对方那泰然自若的神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波洛也说:“我刚从那边走过来,需要我去帮您传话把犯人押送过来吗?”

“正好,帮了我大忙,那就麻烦你了。”

波洛也暗自高兴,跑回房间提起自己之前收拾的背包去往林荫小道,在卫兵们视线不及的一颗树后,他歇息了一会儿,顺平气息,然后才大步的走过去。

他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近乎命令地说道:“把那两个犯人押到码头,我们准备出发了,”他没有使用基地长这个称呼,而是学着自己的队长那样说道,“杜斯里先生和我们一起回去。船马上来了,速度快。”

卫兵们愣了一下,随即领命大声说是。这一瞬间,波洛也的内心兴奋到了极致。

李比其和白莫依被反扣双手,押赴出了铁笼。到了码头边上,一行人早已登上舷梯,甲板上的杜斯里正冲自己招手以表谢意。这一下,波洛也就更来劲了,就着潮水拍打掩盖了话音的传播距离,他用正常偏低的音量的对两位卫兵说道:“回去吧,他们交给我就行了。”

卫兵们终于不再怀疑他的身份,恭敬的敬礼示意。波洛也像之前那样牵起绳缆,拖拽着两个犯人就要踏上舷梯。

“小哥,”白莫依忽然冲着左边的卫兵喊了一声,“你以后还是不要和别人说你来自哪里了。”

卫兵转过头,感激的望着他。在身份认同这一点上,哪怕是一丝怜悯也足以让他感激涕零。但接下来,白莫依却头也不回、自顾登上了阶梯,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没有荣耀感的话,就舍弃那个身份活着吧。”紧跟他身后的李比其头一次看到他那咬牙切齿如、同野兽般令人恐惧的面容。

他们踏上甲板的时候,船锚被收了起来。帆船开始航行,杜斯里脸上的笑意退去,意味深长的深锁着眉头。两个犯人被绑在了正中的主桅杆上,比之前更粗的绳缆在杜斯里的过问下一圈又一圈的捆缚着他们。

波洛也进到船舱,找到一个安稳的角落,用帆布盖着身子,沉沉入睡。列斯托和杰休在船长卧室隔壁的书房里交接着最后的工作。一旦回到斯洛境内,他将开始享受两个星期的假期,然后直接携带家人前往阔仙。

杰休问他:“你打算怎么说服安伦先生的女儿?”

列斯托食指按住眉心,颇有些为难地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让她答应我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完全可以不用遵守这个诺言,回到斯洛和她结婚,然后带着她直接去阔仙,波洛也又没有什么身份后台,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

“杰休,”列斯托望着他,“我做的事情对于一些所谓正直的人来说可能会使他们十分不屑,但如果我要在自己选择的道路和生活方式中能一往直前,我就必须遵守世界最基础的规则,特别是当我主动给予了别人某种承诺——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一旦开了头,那以后我就没有威望,没有人脉,这无异于我在断绝自己的后路。我必须要让我的每一个值得尝试的计划正常运转,这些计划虽有风险,但却充满了机遇。最重要的是,人可以坏,但可不能蠢。”

他嘱咐自己的副队长,今后在升任队长一职时,尽量让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上位。波洛也和他是一条船上的,如果途中对布瑞能的虐待和放任不管的事实被泄露,那将会招致很大的麻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克其尔眼里揉不得沙子,当自己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不得不把完全的计策考虑清楚来作补救。

之后,他便枕着精英们记载的厚重笔记闭眼歇息,杰休则退出了书房。

帆船的航行波动引来了几只甲鳄的袭击,杰休参与了后方的防卫战斗,使鱼叉垂着船艉笔直落下,又用细绳拽起来再次抛落。

此刻,杜斯里则在甲板上盘腿而坐,直面两个犯人。他弄了几颗钢仔树的果实在手中把玩,掷得很高,再从容接落在掌心。

“这位先生,”他盯着李比其,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也许吧,”李比其瞪着他,“你们往返烟回森林掠夺那么多东西,见到我也没什么稀奇的。”

杜斯里笑了笑:“我是说在烟回森林还尚属墙内一国的时候我见过你。大概是二十五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

“那就奇怪了,”李比其毫不诧异地说,“我那时不过是个普通居民,从来没有出过国。你们探险队要入境烟回森林该是难上加难的,怎么可能见过我呢?”

“我在二十五年前并不是什么探险协会联络处的基地长。”杜斯里沉默了一会儿,“我那时候是王族的卫兵,经常往返两个地方,一个是斯洛的王室居住圈,也就是柏条城,还有一个嘛,当然就是烟回森林的贵族内城垦奇了。”

李比其一瞬惊心,少许又平淡了下来。用冰冷的语气说道:“那你就更不可能见过我了。”

“也许是我认错人了。”

杜斯里淡然一笑,起身离开。

见他走远,李比其轻轻咳嗽两声,艰难的侧过脑袋,望向打着哈欠的白莫依。

“能帮我把绳子解开吗,我有点事情想去了解一下,”他请求说,“难得我能在这船上待着,我可不想就这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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