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袭香大呼，可怀中的二夫人好似沉睡了一般，袭香手足无措，只得按起了二夫人的人中。
过了片刻，二夫人慢慢苏醒了过来，婆娑的泪眼再一次无奈地睁开去面对这冰冷的世界。
慢慢地，慢慢地，二夫人慢慢坐起，泪眼无神，好似失了魂一般，袭香心疼地看着，小声呼唤着，“夫人，夫人…”
“袭香，我真的好累，我真的疲于应付府中各种琐事了。”二夫人低声啜泣道。
“夫人，您别伤心了，你若是伤心，奴婢也会替您难过，奴婢知道您受了委屈，可是夫人也要想想小姐，您不是常教导奴婢万事要为小姐周全吗，您若是为此一蹶不振，那小姐又该如何是好啊？”
二夫人长叹了口气，“有时，我真的很想逃避现实，如果我从未随夫人入府，如果我从未精于女工，如果我从未见过将军，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是不是，这些所有的不幸都不会发生？”
袭香安慰道，“世事难料，夫人从前只是为了谋权自身，谁也不能预测未来，更谈何未曾，夫人莫要把罪过都强加在自己的身上。夫人，这里太过凄冷，夫人快快随奴婢回去吧。”
二夫人回首，看向那幽暗无光的将军府，“那里就像牢笼，像刑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夫人再不愿面对，也不得不面对，夫人若是灰心了，那咱们桂苑当真是没了主心骨啊。”
“我知道，只是不晓得这样的日子终究要熬到何时？”
“夫人，夫人快随我回去吧，免得小姐又担心。”
“好吧。”二夫人伸手掩去泪痕，“今日之事，你万万不可泄露出半句。”
“奴婢自然不会。”袭香缓慢起身扶起二夫人，灯笼里的烛火耗尽了不少，光芒格外暗淡，还好袭香熟识将军府的路，倒也是不打紧。
刚进了苑门，二夫人急匆匆地赶至如姿的房间，正巧遇上姜姑姑退了出来。
“夫人回来了。”姜姑姑上前相迎。
二夫人含笑道，“姜姑姑受累了，婉儿可还好？”
“夫人放心，小姐一切安好，这一日倒也过的安稳。小姐腿疾缠身，不便四处走动，小姐便叫了奴婢取来诗书，整整读了有一日，方才用了袭香送来的饭菜，又看了会书，这会儿歇下了。”
二夫人默允，“也好，与诗书为伴，倒也不会枯燥烦闷，婉儿平日就喜欢诗词，如今也算是随了她的愿，只是，煎药可曾服下？”
“奴婢正要禀告夫人此事，奴婢本想待小姐用过晚膳后，再服侍小姐用药，结果没想到，小姐今日过于疲惫，待奴婢热好药回来时，小姐已经睡下了，奴婢看小姐睡得香，便不忍心唤醒，打了水，给小姐梳洗，这才退了出来。”姜姑姑解释道。
二夫人走上前，隔着门远远地向里望去，如姿睡得很安稳，很踏实，二夫人轻轻关上门，“既然婉儿睡下了，那药明日在服也不迟。”
“是。”
二夫人微微一笑，挽起了姜姑姑的手，“随我来。”
二人走到了姜姑姑的房间，姜姑姑推门而入，二夫人紧随其后。先是掌了灯，后是焚了香，复又沏了茶，姜姑姑有条不稳地忙碌着，二夫人则仔细打量着姜姑姑房里的卧具。
一匹褪色的青纱帐，两床薄薄的被子，加上几架老气的镂空雕花木柜。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气，就像姑姑桌前锈迹斑斑的铜镜到处都是岁月过往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