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分钟前,皇宫,“执耳天下”佛堂。
“给我好好搜查这里,一个角落都别放过!”士兵首领看着房间厉声道,身后三个士兵涌入房间,开始仔细搜查着。
楚逸风垫起脚右手按着上面的晶核灯,左手扶着一旁的墙壁,身前神岸羽歆紧紧地环腰搂着他,带着异兽头骨面具的脑袋轻轻地晃来晃去,紧张地看着四个士兵在这庙堂里翻箱倒柜。
快给我老实一点!
楚逸风很想小声说出口,但生怕被四个士兵察觉到的他只能暗自腹诽,他现在的姿势十分难受,因为全身的重量都集中脚尖和左手上,不仅如此,搂着他的神岸羽歆在观察那四个士兵的时候,无意识的将几乎全身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关键是这个女人不仅自己没有察觉,脑袋在还晃来晃去的。
紧咬牙关的楚逸风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他用下巴抵了抵神岸羽歆面具上一根长角,紧张兮兮的神岸羽歆抬起头看向楚逸风,一双灵动的眸子带着疑问,楚逸风向下努了努嘴,意思是——你搂住就好,别靠着我。
神岸羽歆没能没能明白楚逸风的意思,以为是要她看什么东西,待她低下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因为紧抱楚逸风而挤压得有些变形的雪白胸脯,不由猛地抬起头,羞愤地怒目而视——你也太无耻了!
楚逸风看到她的反应,也低头望了一眼,顿时看到了她压在自己胸口上弧度惊人的玉峰,不由哑然一笑,狠狠地瞪了回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命都要没了我还有心情吃你豆腐?
虽然真的是很柔软……
仿佛只看懂了楚逸风最后一个眼神,神岸羽歆环一把拧住楚逸风后背的肉,刚要使出那所以女人都会的一招,一个声音却是让她和楚逸风都不禁一惊——
“这里有机关!”一个士兵站在墙角的落地大花瓶旁,面色谨慎古怪。
这个庙堂竟然真有机关,怪不得那么奇怪,楚逸风在心中暗想,不过这个机关也太不隐蔽专业了点,是个人随便找找就能发现。
四个士兵围在花瓶周围,这个落地大花瓶虽然有近一人之高,但他们四个哪个不是兵中精英,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挪动它,连晃动一下都没人能做到,要说其中没有古怪,鬼才信。
那首领按在花瓶上,试着左右转动,发现花瓶竟然有了轻微的晃动,他顿时命令道:“我们四个人一起,看能不能转动它。”言毕,四人上下其手顺着一个方向转动花瓶,渐渐的,花瓶竟然随着他们的用力而缓缓转动了起来。
“隆——”
随着花瓶转了一圈,房间内突然响起了隆隆的运作声音,四人赶紧朝周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金色卧佛的后面开启了一扇门,而在门前,是满脸惊诧的楚逸风和更加惊诧的神岸羽歆。
“妈的!早该想到他们会隐身,给我抓住他们!”首领抽出兵刃厉声道。
这边,看到四人冲杀过来,楚逸风喊了一声快进去,然后一把将神岸羽歆推进了那开启的门中,而后他刚要跨脚进去,就直接撞上了门前一道突然亮起的屏障上,不顾得额头的疼痛,楚逸风看向那个屏障,怎么回事,难道只能进去一个人?
“小心!”楚逸风正疑惑着,神岸羽歆看到他背后一跃而起的首领士兵,惊慌之下从屏障中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拉起楚逸风的手,就将他拽入了屏障中。
随着兵刃钪鎯一声砍到屏障上,那首领士兵站在佛座上诧异地摸了摸屏障,显然刚才楚逸风也是无法进入的,但是后来却被那个女人拉了进去,这是什么古怪的屏障?
“太好了,他们进不来!”神岸羽歆看了一眼在外面尝试着进来却找不到法门的四个士兵,松了一口气后看向楚逸风,岂料他更是一脸疑惑,“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难道这屏障是分性别进入的?”楚逸风站起身,疑惑不解说道。
“你们太监也分性别吗?”神岸羽歆奇怪道。
“我不是……”
“啊!!”
整间庙堂突然剧烈得摇晃起来,那屏障外的首领士兵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刚准备逃出这佛堂时,震动却又突然停止了,而那开启大门的屏障里,刚在还在里面的楚逸风和神岸羽歆却是不见了踪影。
皇宫,蚩尤陵墓。
蝰蛇看着落到王座前的两个人影不由一愣,待听到上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后,不由冷然一笑:“看来出现了意外的杂鱼。”
王座前,楚逸风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剧烈的疼痛潮水般刺激着他的神经,看了一眼胸口上有些迷糊的神岸羽歆,仰躺在地上无力道:“喂,你没事吧?”
“嗯我还好……哎你流血了!”神岸羽歆因为有楚逸风这个肉垫在,所以只是摔得有点迷糊,看到楚逸风身下淌出的鲜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跟个傻子似的,没事就快从我身上下来,没摔死快被你压死了。”楚逸风苦笑一声,牙缝间已经满是猩红的鲜血。
“啊哦哦哦,怎么办怎么办啊,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啊,你不会死吧……”神岸羽歆闻言赶紧从楚逸风身上爬了下来,跪在地上望着他有些手忙脚乱。
“先别管我,先告诉我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仰躺在王座前的地上,所以楚逸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端坐异兽王座上的魔神身躯,结合之前听到的蚩尤陵墓,他需要先证实心中的猜想。
“我当然要先管你啊,噢对了,我这里有好多老师给我的灵药,你等下我拿给你!”神岸羽歆看着楚逸风双眼赤红,满嘴血丝的惨烈模样,慌乱地翻找着身上的口袋。
蝰蛇晃动着粗壮蜿蜒的蛇尾,一步一级缓缓迈上着台阶,仿佛是在享受主宰天下前的加冕,听着上面两人的谈话,不由嗤笑一声,双腿弯曲猛地跃起,嘭的一声直接跨越了几百级台阶跳到了王座之前,俯视着前方两条小杂鱼,咧开嘴巴猖狂笑道:“两条垂死挣扎的小鱼,作为我初登王座的怜悯,你们的死亡会毫无痛苦。”
神岸羽歆回头望了眼浑身蛇鳞的蝰蛇,转过头没有任何搭理他的意思,继续翻找着身上的灵药,十几个瓶瓶罐罐堆在楚逸风脑袋前,手足无措的神岸羽歆也不知道该先喂楚逸风吃哪一瓶,于是便随手拿了一瓶打开了瓶塞,凑到楚逸风嘴前,“就先吃这个吧,快张开嘴。”
“别说话。”楚逸风早在刚才神岸羽歆翻找灵药的时候就观察了周围一圈,庞大的空间、巨大的异兽以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身躯,这里应该就是那个云鬼口中的蚩尤陵墓了,他们在皇宫设置隔绝屏障与肆意杀戮以控制整座皇宫,目的应该就是要挖掘这个蚩尤陵墓,他们坠落在这里应该只是一个意外,而且这个意外好像是很不凑巧啊。
布满蛇鳞将近三米的魁梧身躯,粗长的尾巴拖在身后缓缓摆动,与毒蛇无异的冰冷眼神……
只是看了蝰蛇一眼,楚逸风就做出了决定,他盯着神岸羽歆面具下的双眸,认真道:“听我说,圣明殿一直往后走有一个古旧的院子,里面躲着一个女人,她叫南晴,你去找到她然后救她出皇宫。”说着他抬起手拿过神岸羽歆手中的玉瓶,也不管里面是什么,一股脑倒进了嘴里,嚼了嚼咽下了肚子。
“你在说什么啊……”神岸羽歆从楚逸风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绝然,惘然失措间更加不知所措了。
“刀给我。”楚逸风咬着牙撑坐起来,拿过神岸羽歆手中的漆黑横刀,支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站了起来,刚才楚逸风囫囵吞枣吃下肚的灵药确实发挥了作用,他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他腹中化开,然后融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不仅减轻了许多疼痛,还让他手脚有了充足的力气。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楚逸风执刀拄地,轻声问道。
神岸羽歆点点头。
“在那之前努力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任何意外,去吧!”楚逸风抽出横刀,将刀鞘随手扔到一旁,吐出嘴里的血沫目光灼灼地望着蝰蛇。
神岸羽歆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与楚逸风相对而立的蝰蛇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对话,尖细瞳孔里满是俯视众生的冰冷傲然,“人类总是喜欢尝试挑战,以意志与信念激发更强的生存欲,即使面对未知的恐惧也毫不退缩,这是可贵的品质,还是可笑的挣扎呢?”
楚逸风连刀都没用过,更别提这种横刀了,所以他握刀的姿势十分不规范,听着蝰蛇的话不由失声笑道:“在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前,你个暴露狂死变态能先把裤子穿上吗?”
“你找死!”蝰蛇闻言一愣,然后不禁庞然大怒,他握紧了布满蛇鳞的硕大拳头,狭杂着冰冷的杀意朝楚逸风缓缓走来,“你践踏了我所赐予的怜悯,作为惩戒,我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楚逸风拿着横刀向右侧缓缓退去,一边紧盯着蝰蛇,一边不动声色地低声道:“快去。”神岸羽歆闻言后退了几步,紧紧攥着衣角不知该如何是好。
蝰蛇和楚逸风之间的距离不过十米左右,两人之间的体型和威势差距一目了然,但出乎了蝰蛇的意料,缓缓后退的楚逸风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双手持刀疾步朝他奔袭而来,见到这一幕的蝰蛇不屑地扬起了嘴角,这种程度的速度与力量连躲避的必要都没有,对他来说,这种垂死挣扎没有任何意义。
蝰蛇漠然地停在原地,看着挥动横刀冲杀过来的楚逸风却没有任何要防御的意思,狮子面对张牙舞爪的蝼蚁只会感到可笑。
然而,就在楚逸风狂奔了近十米的距离,在下一步就要到达蝰蛇身前的下一刻,完全出乎了这头自大傲然的狮子意料,他眼中那只张牙舞爪的蝼蚁蓦然消失在了空气中——
“消失了……?”
短暂地诧异过后,蝰蛇刚在脑海中消化了楚逸风消失的讯息,左手就下意识地抓向肋下,在一声钪鎯的声音过后,蝰蛇左手猛地握紧,虽然看上去像是只抓住了空气,但只有他知道,那是一柄锋锐的横刀。
蔑然地冷哼一声,蝰蛇右手一把抓向左侧,极若闪电的一击带起了呼啸的风声,迅捷精准地扼住了处在隐形状态下的楚逸风脖颈,楚逸风满脸痛苦的从蝰蛇手掌中显出了身形,差距实在太大了,就算这柄黑刃可以刺穿蝰蛇的蛇鳞,就算可以利用瞬间隐身来让蝰蛇产生瞬间的惊诧与失神,但如果无法击中的话,一切都是徒劳。
蝰蛇扼着楚逸风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就像俯视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爬虫,伸出细长的蛇信舔了舔嘴角,蝰蛇嘲弄地笑道:“啧啧,还真是可怕的能力,吓得我浑身颤栗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