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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

为了三千枚金币奖金,也许值得试试看?碧看着手中的百灵奖章,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想要取得这三千金币巨款奖金,条件就是在这持续十五天的百灵盛典里、胜过其他所有的歌者,这可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情;更何况,碧自己也只不过当了短短两年的旅行歌者而已,仅仅两年,与其他歌者相比较起来、就有如正在蹒跚学步的婴儿。

在威尔斯特大陆上,歌者、或者说吟游诗人,是一个古老的行业;传说在几千年前,统治着整个威尔斯特大陆的一个古老帝国里,所有四处传递的消息、公告甚至军情,都会用唱出来的歌曲表达——久而久之,便有一些人开始以演唱维生,这些人的数目越来越多、直到后来被人们称为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们终年旅行、走遍大地,国王和骑士们的丰功伟绩、公主和贵妇们的风liu逸事,从吟游诗人们的口中传出、继而广为流传。一位优秀的吟游诗人不但懂得弹拨各种乐器、并且运用优美动人的嗓音来演唱,甚至还需要懂得自行编制曲目;据说曾经有一位吟游诗人,为了取得作曲的素材而参加了一支讨伐巨龙的冒险队伍,最终还成为屠龙勇士中的一员。

大多数吟游诗人,都必须从小开始学起。不少贫困地区的穷苦人家,会哀求路过的流浪歌者将他们年幼的孩子带走,一旦获得流浪歌者的颌首,这孩童便会开始接受正式的、歌者的训练;据说歌者训练的项目繁多、而且必须每日进行,绝对不能有所倦怠,其中包括每日清早的嗓音训练、白天的乐器弹拨课程,以及夜里关于填词作曲的学习——碧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一套。

两年前的碧,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除了学习编织刺绣以外,就是静静地安坐家中、等待求婚者的来临;碧的家乡,在远方的布兰卡帝国境内、一座小城里,她的父亲是位普通的小贵族、而她的母亲甚至出身于平民家庭。除了她的父母以外、碧家里还有一位比她大五岁的兄长——祸事正是从这位兄长身上而来。

“雷,你到底跑那里去了?”回忆道这里,碧禁不住念叨着自己的兄长的名字、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当时,年轻气盛的碧的兄长、与一位贵族少女相爱,可是那位贵族少女却早已经与另外一位位高权重的贵族骑士订下了婚约;在贵族少女怀孕、导致与碧的兄长之间的关系被揭露之后,那位气急败坏的贵族骑士要求与碧的兄长决斗。

决斗的过程、碧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从未学习过使用武器的兄长毫无悬念地落败、却在那位贵族少女的帮助下双双逃走,而贵族骑士的怒火则不可抑制地蔓延到碧的父母身上;诸多罪名平白无故地被加诸在碧的父母身上,几场单方面的审判之后、碧的父母便被送上了断头台——原本碧自己也将不可避免地遭到同一命运,却很幸运地在一位路过此地的旅行歌者的帮助下得以逃脱,碧也就此踏上了旅行歌者的旅途。

然而碧的坏运气并未随着她从断头台上逃脱而终止,仅仅几个月后、那位贵族骑士所派出的追兵便发现了她的踪迹;带着碧逃走的旅行歌者在睡梦中被杀害,而碧则带着那位旅行歌者所留下来的乐谱和六弦琴、从此离开布兰卡帝国,再也没有回去过。

两年,碧的旅行歌者生涯才刚刚开始两年,她所掌握的弹拨和演唱技巧,除了从旅行歌者遗留下来的乐谱中学到的以外、几乎全部都是在自己的表演中领悟得来;从小练习缝补刺绣的碧的手指相当之灵巧,这让她练习弹拨六弦琴时候显得轻松许多,而她天生的好嗓子、以及随着日子流逝而越发美丽的外貌,则令她在四处旅行弹唱时候、获得更多人的赞许——可是,这可未必能够为她带来这百灵盛典里的优胜、以及奖金。

仿佛整个威尔斯特大陆的歌者都已经涌到了百灵城里来,就在碧进城后的这一天里,她已经看见过不下百位的旅行歌者——男女老幼,各种族俱全;其中有些人的表演可谓惨不忍睹,去到那里都只会获得无数的嘘声,但也有一些人凭借着他们娴熟的技巧和优美的歌声而获得人们的推崇——想要获得百灵盛典的优胜奖金,碧就不得不面对这些经验远远比她丰富许多的对手。

但是一试也无妨。在这两年的流浪吟唱生涯里,曾经有无数人对碧的歌声表示赞许,甚至有不少贵族家庭都表示希望将碧招揽到自己家里——将吟游诗人供养在家里,以便随时提供表演,这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是威尔斯特大陆上流行的时尚。也许我真的有希望拿到那笔奖金呢,碧开始对此充满了期盼。

但目前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食物和睡眠,缺乏了这两样、不要说去争取奖金,恐怕连命也得丢掉;此刻的碧正躲在百灵城那厚厚的城墙脚下、借此来抵御夜晚的寒风,稍微早一点的时候、她接连走了好几家旅馆和酒店,并且在其中一家酒店里获得了几块干硬的面包——前去那家酒店试图进行表演的歌者未免太多,以至于那家酒店的老板干脆给每个走进酒店的歌者塞一点食物、然后送他们离去,以求获得一点点的耳根清静。

好吧,至少今晚不会饿死了,尽管感觉那位酒店老板对待旅行歌者的方式、与打法乞丐差不多,但丢面子的行乞、总比饿着肚子要好;碧随意地就着一片广场中央的喷水池里的水、将那几片看起来好像已经放置了好几天的面包吞了下去,便随即走到了这城墙脚下,等待着天明了来临。

明天,也许明天在街上的表演、不但能够赢得百灵奖章,还会有人丢来几枚钱币——除非万不得已,碧都不打算动用身边的那一百枚金币;碧一边盘算着明天表演的曲目、一边静静地步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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