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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塔林

一秒之前,还是炽热混沌,充满杀机的半位面,一秒之后,眼前的景象已经换成了明亮整洁的居室,知觉一瞬间的消失,时空已经转换,这是安迪时空传送的初体验。

“这是我在塔林的住宅,坐!”大法师艾德里安?班尼斯特将小女孩放到松软的大床上,手一挥,一把椅子就飞到了安迪的屁股后面。

“这里就是……塔林??”安迪没有坐下,而是两步跨到旁边的窗子前,睁大双眼向外望去。

塔林——魔法之都。

洁白闪着神秘光辉的城墙与北部雪山交相辉映,数千座闪耀的法师塔编织成一副灿烂的图卷,整座城市上方漂浮着一幅宏丽的符文,距离地面数百米高空,数十座巨大的浮空城堡赫然出现在眼帘,高高的雪山之顶,燃烧着一团蓝色的烈焰,如同一整座山峰大小的火炬,光辉照耀之下,天空上的太阳也黯然失色!

“奥火永不熄灭!”班尼斯特踱步到惊呆出神的安迪身侧,微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欢迎来到塔林。”

“这就是塔林!奥法议会的首府!魔法师的国度!”安迪激动得不能自已,他只是对着书本与传说中憧憬过这个地方啊!

对于每一位法师而言,塔林都是圣地!不论是有学派庇护的正式法师,还是游离在奥法议会体制之外的黑巫师,都是一样!有这样一种说法:没有去过塔林的法师,不配称为真正的法师!!

“我来到塔林了!我竟然来到了塔林!!”眼前的一切震撼着安迪,少年的热血还没有因为早熟而彻底冷却,安迪的心激动雀跃不已,握紧的拳头指节处捏得发白。

自从进入中心学院学习那刻起,安迪付出的一切努力,受过的所有磨难,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进入塔林,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成为改变命运的强者!不料中心学院被皇帝关闭,安迪曾经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与这里无缘,但是他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里!

迪林的幻象没能使他沉溺,然而这一刻,塔林的壮丽与真实,却让他陷落了!

“爸爸,我害怕……”小女孩的梦呓惊醒了安迪沉迷的思绪,他定了定神,吐了口气,抱歉地向班尼斯特鞠了个躬:“抱歉,我失态了。”

“没有关系,身为导师,怎么会计较学徒的这一点点的真情流露呢?”班尼斯特笑着一摆手,厚厚的眼镜片后面两道柔和的目光看着安迪双瞳中隐隐燃烧的火焰:“灵魂之火,这可是稀罕的力量。意志脆弱的人,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直透灵魂的灼烧。”

“我想你不会介意,为你的导师我说明一下,在达斯兰的家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吧?”大法师走到一张大椅子上坐下,手一指安迪身旁的椅子:“坐着说。”

听大法师俨然以自己的导师自居,安迪有些诡异的可笑感觉,但外表却很严肃认真,教廷危机过去,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应付这位看一眼就知道很不好对付的大法师。

想了想,安迪决定如实地将他潜入凯瑞丁巢穴后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告诉眼前这位大师,他认为这些事情与对方并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说了也没有什么。

自小在社会底层长大,安迪的思维方式颇为实际,那就是当见到一个人时,先想到彼此能够在对方身上得到些什么利益?立足于这个基本观点的思维方式,指挥着他的行为。

人人都是有欲望的,人与人的交往,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有对感情的欲望,也有对物质利益的欲望,不论是人、兽、神、鬼,安迪认为都不例外。

虽然这种思维方式令他的气质有一点冷漠与小气,但是效果却很实际,用于与人的交往,不太容易吃亏。

面对一名位高权重,力量强大的大法师,安迪有什么?

可怜的入门一阶魔法修为?一大兜子研究笔记?或许后者有些价值,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对方想要夺走,安迪只能拱手相送。

结论:安迪身上,没有什么值得这位大师动邪念的东西。

而且可以看出,安迪给班尼斯特的印象是颇为良好的,在教廷那群抄家者之前演的那段装疯卖傻的双簧更是赚足了印象分,安迪不想破坏这种良好的印象,所以决定实话实说。

在强者面前耍小聪明,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安迪认为,坦坦荡荡更能够增加班尼斯特对他的好感。

平实的叙述自安迪的口中传入大法师的耳朵,听了安迪的所作所为,班尼斯特眼睛逐渐睁大,鼻梁一抽一抽,大框眼镜‘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直到安迪讲完,仍是睁大了眼睛,一脸呆滞的模样。

“原来你是中心学院的……我还以为你是凯瑞丁的弟子。你可真胆大…你可真胆大…”班尼斯特目瞪口呆,抽筋一般地翻来覆去念叨:“你可真胆大。”

安迪无言,确实,他在凯瑞丁家的行动,是利益驱使下的盲动投机,冲动与鲁莽主导了这场颇为不自量力的冒险。

这是一个令他感到懊丧的行动总结,如果运气不好,或者中间他的应对出了一丁点的差错,眼下就要身在宗教裁判所中等待一场盛大的活体烧烤,或者直接葬身在半位面的虚无中,至于被塔灵夺舍……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如果我没有冒险,就不会有收获,运气,是建立在机会的基础上,不去主动寻找机会,也就不可能有这种运气。”安迪心道,算是找到了这次行动的一点积极意义。

不敢想,不敢做,就什么也没有,这是安迪一贯的想法,所以他可以用不知道有用没用但是极端危险的启蒙方式毒害自己的躯体,也可以在没经过充分的考虑之后就冒险深入险地,虽然他无数次提醒自己要谋定后动三思而行,然而一遇到判断事情之时,通常第一个念头是想‘怎样去做’而不是‘应不应该’,‘能不能’。

“这是我心性中的浮躁还没有除去,以后要注意锻炼,否则对奥术研究不利。”安迪心道。收起散乱的心思,一抬头,看到大法师审视的目光,心里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这种仿似坐在被告席上等待判决的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安迪咳了一声:“班尼斯特大师,既然您没有什么吩咐,我想我也应该走了。”说着离开椅子,走向居室小门。

“嗯、嗯。”大法师才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头,又猛地反应过来,把手一挥:“慢着,你想到哪去?”

“我要找个旅店,研究凯瑞丁大师的笔记。”安迪答道。

“旅店?不不不,我亲爱的弟子,你真是令我感到伤心。”班尼斯特大师语调夸张地说道:“放着这座宽阔舒适的宅院不住,却非要去住旅店,实在是令你的老师我十分伤心啊!”

安迪嗤笑一声,马上板起一张脸,严肃道:“班尼斯特大师,您就别再开玩笑了。身为大师,不应该将一时的戏言总是挂在嘴边。”

“不该这样?”班尼斯特摸摸下巴:“那你认为一位大法师应该是什么样子?”

“呃!”安迪语塞,他也没见过几个大师级人物,事实上,从小到大只见过三个——教廷那两位,眼前这一位。

“而且,我也没有开过玩笑。”班尼斯特又道:“难道你不是我的学徒?”

“当然不是。”安迪实事求是地说道:“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是你的学徒。”

“证据?”班尼斯特愣了一下,嘿嘿一笑,从腰间掏出几叠特制的羊皮纸闪光的蓝色文字在上面一行一行地出现:

“安迪·E·罗丹,新纪2884年出生,现为奥法议会注册法师,兹此证明。

学派:卡姆登导师:艾德里安·班尼斯特

签发人:奥法议会奥赛罗分会副会长艾德里安·班尼斯特

2898年5月19日”

“看!这就是证据!”班尼斯特将羊皮纸塞进面色古怪的安迪手中:“你无法抵赖的证据!”

“可是……”安迪脸皮抽搐了两下:“班尼斯特大师,没有徽章,没有奥法议会的正式批准,这只是一纸空文,没有法律效力。”

“这个嘛?”班尼斯特笑了笑:“那些东西是很容易弄的,只要我想,所以你放心好了,证据是迟早会有的。”

“那我就放心了。”安迪眯了眯眼睛,收起羊皮纸证明书,无视班尼斯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表情,若无其事地拉开身后的门:“那么,亲爱的导师大人,我先休息去了。”

“门外左转就有空房。”班尼斯特目送安迪走出居室,嘴角笑容灿烂。

“有了班尼斯特大师作为靠山,还得到了正式法师的身份,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研究奥术了。”安迪如获至宝地紧握着那张证书,脸上显露出不可抑制的狂喜神色:“以后也不用在奥赛罗的贫民窟过那种肮脏屈辱的生活了,汉娜公子,希莱雅夫人,教廷的疯狗们,都永别了!哈哈哈哈!”

……

班尼斯特大师的居室。

“萨隆托长老吗?我是艾德里安,恩。”中年的大法师对面一台奥术水晶上出现一个白发老头,艾德里安手指在宽大的水晶平面上挪移,划出一行行亚伦语:“凯瑞丁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恩,还有,我发现了第四个人选。”

“优秀?没错的,相信我的眼光,这个孩子的优秀,会惊呆长老会那群老年痴呆的,不,我没说你!请您相信。”

“毫无疑问的优秀,无论是胆量,天资,还是智慧。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瑕疵,不过,实在是太完美了。”关掉了通讯仪,班尼斯特神经质一般地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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