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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影像再次化为粉尘消失不见,房间里重新黯淡下来,留下愣在原地的萨菲尔,那个男人就是父亲……这个六芒星……萨菲尔紧紧地握在手中,这是父亲唯一的遗物了。

父亲最后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独自完成了使命,换来的却是整个家族悲剧的开始……但是我现在不也和父亲一样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满怀着希望向前走着,最终得到的会是什么?萨菲尔不敢再想下去。

萨菲尔把六芒星放在桌子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满脑子都是父亲刚才的影像。

“刚才那个小女孩可真难缠……”泰德上校在大厅里擦着额头上细细的汗珠,自顾自地低声埋怨着。

“毕竟她是我们敬爱的普罗德帝国红衣大主教的女儿啊,习惯性俯视我们这些平凡的臣民了。”w7手中夹着支烟款步朝泰德上校走来,悠悠地说着。

“那我们还派她上战场?!”泰德上校猛地一惊,差点将手帕掉在地上。

“正因为这样她才必须上战场。”w7淡然地说道,“你觉得放她回去的话她会怎样向她哪不可一世的母亲解释这次‘休假’的原因呢?”w7看着泰德上校瞪大了的眼睛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这次的行动是对外界严格保密的,我们绝不能让任何可能的风险出现。”

“那我们就应该把她留在学院!”

“这里的贵族子弟还少吗?”w7大笑道,“把他们都留下的话你打算怎么去拖住外面的暴乱?她也只是他们中的普通一员而已。”w7拍了拍呆住的泰德上校的肩膀,“我们只是按照他们的命令执行而已,至于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同样也是交给那些决策者担当不是吗?”

“那么还是按现在的情况制定计划吗?”泰德上校的语气有点不自然。

“制定军事战略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负责提供情报和在你信心动摇时稍微‘帮’你一把。”w7说完踱步离开大厅。

泰德上校低着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楼外,一只乌鸦落在w7手上。w7解开缠在乌鸦腿上的黑布条取出里面的信文,借着路灯下的光亮慢慢阅读着。看完后,w7望着夜空片刻,一个响指,盘旋着的乌鸦再次落在手上,w7小心地包好信文,手微微一震,乌鸦立刻朝北方飞去消失在夜幕之下。

“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乖女儿么……”w7往前走着,离开宿舍楼足够远时。w7掏出腰间的手枪,指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砰……片刻远处森林里的一棵树地树冠,剧烈地晃了几晃。“抱歉,我现在正在执行更高层次的人下达的命令……”w7向枪口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夜里的纳斯科夫学院在金色的魔法屏障下一片沉寂,直到拂晓时分,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穿过通道,传遍每一处角落。

“大家请呆在房间里!”走廊里响起杂乱的军靴声和开锁声。这是怎么了?萨菲尔起床透过门缝看着通道,只见门口旁已经站着一名士兵挡住了全部视线,萨菲尔轻轻拨动了下门,总算是可以看见一点走廊了。

士兵一动也不动,整个走廊没有一点动静。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一名士兵领着一个学生走过。又过了好一会,只见门外的士兵走过来准备打开萨菲尔的房门,萨菲尔立刻坐到床上。

“萨菲尔先生,请跟我来。”房门被推开,一名士兵严肃地看着萨菲尔。

萨菲尔起身准备跟着士兵出门,突然想起父亲留下的六芒星,急忙跑到桌子边,可是桌上空无一物。拉开抽屉,抽屉里出来几张废纸之外也是空空如也。

“你在找什么?先生,泰德上校在外面等着呢。”士兵看着在地上借着微光四处寻找的萨菲尔冷冷地说道。

在潮湿的地面摸索半天也毫无结果,“请快点,萨菲尔先生。”门口的士兵的眼中已经有几分恼怒了。只能以后再来找了,但以后还有机会来这里吗?萨菲尔颇为失落地走出门外,父亲的遗物就这么消失不见了么……

士兵领着萨菲尔穿过走廊走进大厅,一直带到泰德上校面前。泰德上校低着头,手里拿着卷文件,似乎在思考这什么。泰德上校发觉萨菲尔来了忙抬起头,已经满布血丝的双眼依旧不减似乎凌厉盯着萨菲尔,但不时强压下去的哈欠还是掩盖不住身心俱疲的颓然。

“格拉托尔·莱特斯塔·萨菲尔?”泰德上校看了看手中的文件,仔细打量着萨菲尔。

“是的。”

“大点声!格拉托尔·莱特斯塔·萨菲尔中尉!”尽管已经很疲惫了,泰德上校的吼声依然洪亮有力。

“是的,长官!”泰德上校的气势让萨菲尔一震。

“你将和尤金斯中尉一同指挥第六小队,你主要负责保证学生们的士气,同时尽量协助尤金斯中尉制定战略,用你被我们认可的脑袋!”泰德上校拍了拍萨菲尔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是的,长官!”萨菲尔行了个军礼,任何反抗或质疑都是无效的……现在这种情况必须是这样。

“这是你的传送符文,希望你不会用上它”泰德上校交给萨菲尔一张羊皮纸,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潦草的符文。“现在,士兵,带他去见尤金斯中尉!”

“是!长官!”士兵带着萨菲尔走出大厅,一直带到广场上。

广场上已经站着整齐的队伍,每个队伍大部分都是学生,三五名士兵站在排头,约摸三四十名学生站在他们后面。每个队伍前都站着个军官。萨菲尔来的时候一支队伍正被他们的军官领着往学院大门走去。

士兵将萨菲尔领到一名正转着帽子的高大军官面前,“您的助理到了,尤金斯中尉!”

“过来。”尤金斯中尉朝萨菲尔咧了咧嘴,算是打了招呼,眼中充满了不信任。他身后的队伍站着有如雕像一般,和其他不时晃动的队伍形成鲜明的对比。队伍中的学生看见是萨菲尔,发出一阵骚动,但尤金斯中尉只是一瞪,队伍便立刻静了下来。

看来这个中尉也不是什么善主……萨菲尔谨慎地走了过去,站在他身旁。

“第六队,全员到齐,出发!”尤金斯中尉一声嘹亮地扯了一嗓子,戴上帽子向大门方向走去,整个小队迈着整齐的步伐紧随其后,萨菲尔站在原地准备跟在队伍后面。

“保持在我的右边!助理中尉!”尤金斯中尉在前面朝萨菲尔大喊道,萨菲尔只得跑步赶上。

“习惯用枪还是剑?”尤金斯中尉问道。

“剑吧。”至少萨菲尔以前练习过一点剑术。

“拿着!”说完尤金斯中尉就已经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递给萨菲尔,“记住这是战争,近身战斗是不可避免的!”

“是的,长官。”萨菲尔接过剑,别在腰上。

“我会尽量保护你,助理中尉,但是别指望太多。”尤金斯中尉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次我们的任务是攻占马提尔人位于这里西边的一个前哨站,杀光那些蛮子!之后我们返回学院,等待下一步行动。我听说了你的实力,小伙子,可别在我眼皮底下偷懒。”

“是的,长官!”看着尤金斯中尉狡黠的目光,萨菲尔一个激灵。回头看着身后的队员,虽然都齐整严肃地前进着,但几个士兵无一不脸色凝重,和身旁那些充满激情的学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问题的话,跑步前进!”在校门口,尤金斯中尉朝身后的队伍喊道,一行人小跑着钻进树林里朝西方行进。

“萨菲尔,我看好你……”米尔隆先生站在院长室的窗前,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三个前哨站毁掉之后,紧接着就是今晚的夜袭大本营,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集中兵力加强防御之后我们还会来进攻他们将它们一网打尽!纳斯科夫学院必将第一个收复失地!”米尔隆先生狂喜地自语着,坐在院长的办公椅上,拧开早已准备好的酒,为自己倒上一杯。看着广场上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出发,米尔隆先生端着酒杯细细抿着,脸上还是挂着那种恶心的僵笑。

而在千里之外的首都,七位公爵坐在圆桌前心事重重久久无语。

“马里斯!立刻撤销你那疯狂的计划!”安娜女公爵的怒斥声打破沉寂,“现在只有纳斯科夫学院听从了你的命令,肯纳托尔学院和穆兰学院都拒绝执行任何军事行动!”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需要纳斯科夫学院战斗以获得一次胜利,之后就能打消其他两座学院的顾虑让他们也投入战斗中来!”马里斯公爵立刻反驳道。

“你疯了吗!他们面对的敌人连我们都不甚清楚,你是那普罗德帝国的未来做赌注!”

“那我们还能怎么办,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随意从邻近地区调遣军队过去,这件事需要无声无息地把它掐灭!而我们的亲卫队才刚刚出发!”马里斯公爵激动地说道,“要是邻国知道了普罗德帝国的南方边境出了乱子,而且火焰封印也被破坏,他们就能理所当然地出兵!普罗德帝国就没有未来了!而且我的儿子将参战!”

“安娜卿召集我们来就是说这些吗?”莫兰公爵终于开口,“南方的事务我们已经全权交给马里斯公爵负责了,请不要再为此事让我们的团结产生任何可能的动摇,我们曾一起战斗过,我们都彼此信任对方才终获成功,现在也是如此。”莫兰公爵仰头看着普罗德帝国的新月国徽,严正地说道。

安娜公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头缄口不言。

“散会!”莫兰公爵第一个起身走出大厅,众公爵跟随其后,大厅里只剩下安娜公爵一人。

太阳终于升起,完全驱散了黑夜留下的最后一丝朦胧。萨菲尔和尤金斯中尉的小队总算穿越了树林,在树林边缘窥视着前方的马提尔人前哨。

“嘶……”一条眼镜蛇鼓起双翼在众人面前摇晃着。

“去死吧,虫子!”一名士兵低声吼道,拔刀砍向眼镜蛇。

一口毒液朝士兵脸上喷来,同时士兵手起刀落砍下蛇头。

“干得好,二等兵!”尤金斯中尉低声赞许道。

士兵点了点头笑了笑,但脸色突然变得乌黑,无数水泡从皮肤上突起并破裂,瞬间士兵的脸上便肿胀了起来,士兵咬紧嘴唇不发出声来。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下捂着脸剧烈地颤抖着。

应该是忍不住剧烈的疼痛了,士兵的嘴已经淌出一丝鲜血。要喊出声了吗?这里离哨所的距离喊出声守卫必然能听见……萨菲尔心里一紧,就在这时尤金斯中尉掏出匕首往士兵脖子上一抹,士兵张大了嘴吐出几口血,终究是没发出一声倒下了。

就这么把自己的手下亲手杀掉了……萨菲尔看着尤金斯中尉镇静的脸倒吸一口凉气,队里的其他学生也都木然地呆立在原地看着尤金斯中尉淡然自若地把匕首擦干净。

“这是战争,记住,新兵们。”尤金斯中尉凝重地看着这群吓傻了的学生们低语道,萨菲尔站在中尉身旁似乎看到了中尉眼睛里闪亮着什么……泪水吗……但终究还是没有流出来。

尤金斯中尉继续观察着前哨,这个依山而建的前哨站没有修建完毕,围墙四周的塔楼还没有完工,整个前哨站里只有一座中央塔楼。几名马提尔人守卫站在大门口,它们身后几名衣衫褴褛的人类奴隶正在吃力地竖起木头大门。前哨站外的树木已经被砍伐的差不多了,周围都在中央哨塔的监视范围内。明显这个前哨站适合夜间突袭,可是泰德上校却命令必须在正午之前摧毁它,想到这里尤金斯中尉咬了咬牙,脸色阴沉地看着身后的队伍,队伍里的人除了剩下的两名士兵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中尉。

“我的方案是,由一到两名人员充当诱饵尽可能多地引开守卫,剩下的人跟我突袭前哨,杀光里面的蛮族。然后占领前哨阻击回来的任何一个蛮子。前哨站里面有许多我们的同胞,负责进攻的人员应该很轻松就能拿下它,但是充当诱饵的人员就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逃脱了……因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两位二等兵了。”尤金斯中尉沉重地看着两名目光坚毅的士兵行了个庄重的军礼。

“是,长官!”两名士兵出列立正。

“你们之中一个人负责引开守卫,另一个人在潜行到前哨站旁放火,哨塔一定会发现你的,然后派出它们的士兵,然后你们往对面的树林里向西跑,跑得越远越好!我们收拾完里边地蛮子之后立刻会赶来营救你们。”尤金斯中尉把头侧对着士兵,看着远方低语着。

当做诱饵的人必然是凶多吉少,这种事只能交给自己手下的士兵了……萨菲尔看着不敢正视自己手下的尤金斯中尉,脸上掠过一丝惨笑。

“尤金斯中尉,就让我当做诱饵吧!”萨菲尔决定豁出去了,为了刚刚亲手杀死自己的士兵的尤金斯中尉说道。

所有人都惊奇地注视着萨菲尔毅然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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