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看到的正是借尸婆乱雪和怪婴阿金,乱雪听他不自觉吐出的一句话,面色微讶,问道:“怎么?你也知道妖婴出世的传说?”
天国舒了口气,他在下面耗费的功力太多,需要时间恢复,便一边运气调息,一边说:“我听师父说过一点儿,知道的有限。”
乱雪与阿金对视一眼,天国则目光定定地望着阿金,阿金跟一年前相比没有丝毫变化,仍然是初出婴儿的模样,只是神情更像个小大人儿了。
天国觉得他们俩人在默默交流着什么,一时心生好奇,当年他师父跟他提起金婴,说得那是神乎其神,他权当是神话听的,根本没指望是真的,如今竟亲眼见到,而且在他师父口中凶猛无比的怪物,现在看来和普通婴儿没太大区别,果然传说和现实是存在差距的。
“你师父和灵清观有何关联?”乱雪问。
“你们又为什么来这里?”天国不客气地回问。
乱雪的目光寒了寒,阿金的小脸儿比她的眼神更冷,天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却是从阿金处传出的。但他不能破坏祖师定的规矩,关于师门的事,不得随意透漏他人。
“我们来找一件东西。藏在灵清观下面的东西。”乱雪瞥了眼院中的枯井道。
天国耸耸肩,道:“那你们是白跑一趟了,下面根本没有宝贝。”
乱雪秀眉微挑,道:“谁说是来找宝贝的,我们是来找……妖!”
天国诧异地直视着两人,灵清观底下的秘密除了他们师门内极少的人知道,别人一概是不知道的,像乌鸦在进去之前,哪里会想到他费尽心思找到的宝贝,其实是妖怪?
可乱雪还没下去,就已经知道那里面的东西了,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意外。乱雪从袖子里抽出一本残旧的书卷,扔到天国面前,天国拾起来,才翻看一页便立刻认出,这是他师父收藏的手抄本古卷,名叫天陨经。
“你怎么会有这本书?是你杀了半烟道人?”天国眼中瞬间暴发出怒气。
“这书卷是小道士留给阿金的,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破解其中奥秘,才知道这道观下面隐藏的秘密,所以……”
“所以你想以妖养妖,让金婴长大!”天国打断她说。
乱雪冷笑一声,道:“还说你知道的不多,我看,是不少吧。”
天国不置可否,表情显得高深莫测,关于金婴出世,世上确实没有留下可查的记载,天国师门这一支,专为保守某个秘密而从数千年前延续至今,他师叔祖过世后,派他大师伯前往灵清观守密,也就是半烟道人。
半烟道人突然过世,他们起初并不知道,直到数月前才得到消息,他师父便命他来一次解决这里的麻烦,正巧他混入军阀的队伍,认识了凌风,当逃兵只是他摆脱军队单独来灵清观的手段,不想半路遇到乌鸦,真真是无巧不成书。
结果麻烦没解决,还被他们放了出来,想到那女尸随时可能跑出来,天国心里着实不安,面色也凝重起来。
“怎么?瞧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难不成,那妖怪……”
乱雪的话还没说完,本来乌云浓重的夜空突然露出整轮圆月,阴云向四面散去,月光形成一道光柱,直直照向院中的枯井。
天国暗叫糟糕,不等他做出反应,只见枯井中一股黑煞之气冲天而起,那大肚子女尸从井口飞出,一声尖利的怪叫划破天际,夜空中猛地乍响一记闷雷。
女尸飞到半空,一刻不留地向远处飞去,乱雪夹着阿金便追。天国的功力尚未恢复,此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从怀中取出一卷红色线轴,用食指和中指掐住线头,口中念咒,并将线头朝女尸消失的方向掷了出去,红线像长了腿似的飞向茫茫夜色中。
天国一手抓着线轴,一手抹掉嘴角的血丝,快步跟上线红,紧随其后。他看出这女人绝非一般人物,而且又带着金婴,如果能借他们的力量除掉麻烦,岂不是省力?
世间万事皆有机缘,倘若金婴就是上天安排给他的机缘,他便不可错过,那妖物破关而出必定为祸百姓,纵然有外力相助,他却有不可推托的责任。他不敢有片刻拖延,跟着红线朝妖物逃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