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脸色阴沉的回到自己的东苑,一进门就踢倒了殿内正中央摆放整齐的镂空刻花座椅。跟在身后的丫鬟嬷嬷们顿时大惊失色的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吭声。
萍姑见状,忙打发了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丫鬟小厮们,然后把门合实,一脸正色的走到大夫人跟前:“夫人,您可得早作打算啊。”
“该死的小贱人!竟举了三夫人来跟我平起平坐!三夫人是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副德行,要不是我平日里提点着她,就凭她?”
大夫人只觉得怒火冲天,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憋得慌,心里更是闷得难受,看房里只有萍姑一人便再也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起来。
“夫人,您可不能生气,为了那个贱丫头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萍姑给大夫人倒了一杯茶水,小心的端了来,眼神复杂的回头向门外看了一眼。
“你怕什么!这是我的东苑!该死的小贱人!跟她娘一个贱样!上次害的我被禁足十天,如今她竟让三夫人一同与我协理李府事物,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大夫人啐了一口唾沫,发髻上插着的金步摇猛烈的抖了一抖。
萍姑眼珠转了一圈,苦口婆心的说:“夫人,您可别糊涂了,眼下要紧的是三夫人!李莫汐左不过是个丫头,再过两年到了适嫁的年龄也是留不住的,而三夫人若是有朝一日掌握了这李府的权力,日后这李府的主人……”
“呸!……她算是什么东西!竟敢与我争!”
“那是自然的!她跟夫人比起来,连个脚趾甲也算不上!”萍姑讪笑着,一脸的献媚。
大夫人看着白玉抹花茶盏里的西湖龙井已经被热水泡的绽开,茶叶尖嫩绿嫩绿的,打着转儿的上下浮动着。淡淡的香甜之气窜过鼻尖,叫人神清气爽。
心里的火气也压下了几分。
“李莫汐那丫头的确不简单,我太小看她了……三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大夫人的脸色没有明朗一毫,仍旧一脸的阴沉,更多了几分担忧。
这丫头鬼精的很,平日里只让秀珠嫣儿等贴身丫鬟伺候,别人根本近不了身。尽管她暗中一直找人盯着李莫汐,可也只能远处看着,传来的信儿也都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小消息。她都不知道李莫汐不在府里,三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你找的人办事不得力!”
大夫人提高了声音,精明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责怪的意味。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撤了他们重新换人!”
“罢了,也难怪,你就是找来通天本领的人也难近那丫头的身……我就是奇怪三夫人是怎么知道李莫汐不在府里的。”
萍姑堆上一脸的忧愁,同样困惑。
“如此可见,她在府里布下的人脉和势力不比我弱,如你所说,我得早作打算。”
“二夫人软弱喜静,对夫人而言不构成任何的威胁,三夫人虽对夫人的位置虎视眈眈,却心气儿急躁,难成大事。夫人尽管把府里的琐事交与她,又省了自己的心力,老夫人那边也是过得去的。只当是分她一杯残羹。”
大夫人皱着眉头,动了动嘴角:“只怕满足不了她呢。”
“夫人……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萍姑压低了声音,警戒的看了看四周的门窗,才继续说下去:“老夫人纵然洪福齐天,早晚有一天也是要归西见佛祖的,到那时,李府的大小事还不都是夫人一个人说的算,您还担心什么?”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
“老夫人寿比南山,你可真是该打嘴。”
“是是!奴婢该死,奴婢掌嘴!老夫人一定万寿无疆,福泽绵延。”
萍姑伸出手作势便掌了几巴掌给自己。
大夫人视而不见的低下头,一只手执起热气腾腾的白玉茶盏,阴沉的脸色在袅袅白烟里散去,精心描绘的眉也舒展开来:“那就先这么办,我估摸着舅老爷这两日也就要到了,你去告诉三夫人,府上后边几间闲置的客房给清扫了备下,一定要利索干净,可别抹了李家的面子!”
“三夫人生的贱!这种粗活最适合不过了!夫人您就放心吧!”
萍姑笑出声,声音尖细尖细的。
“行了,你退下吧,一大早的给我折腾的,这会子身上乏得很。”
“那夫人赶紧歇息一会,奴婢伺候您躺了去。”
“对了,三夫人那边……”
“奴婢明白!奴婢会找人盯着,夫人尽管放心。”
“找些得力的人,可别叫我再费心。”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