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府回来后,遗鱼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如今已快有十日。
“锦奕,那人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啊。”霜结倚在厨房的门上问。
“我不知道啊。”锦奕一边忙活,一边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和她一起去的吗。”霜姐迈进了厨房,择了离灶台最远的凳子坐下。“你老实交代,我就不因你保护不周降罪于你了。除了这清水,你还能找到第二个躲避你爹的好地方吗?我一封书信,你爹知道你在练习厨艺什么的,定会亲自来拿你回去。”
锦奕才搅了搅正煲的鸡汤,正准备和面,听了霜姐的话,倒水的小手一抖,水顺着案板流到了地上。本来要和面团,此刻成了面浆。锦奕净了手,为霜姐沏了一壶茶。
“坐。”霜姐悠哉的喝着茶,对锦奕说。
锦奕坐下,一脸严肃的开口。“方府着实是个奇怪的地方,除开方坊主长得和方师兄一模一样,他的侍从也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霜结问。
“那个侍从之前你也应该见过,是方坊主从人间带过来的。叫玉牙。”锦奕说。“你之前发现了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玉牙。”霜结凝眉回想,“就是常跟着他主子的那个孩子?”
锦奕点头,“我之前特意的查过,方坊主的玉石店是雇了一些妖当仆人,但是他的内院却只有贴身侍从玉牙一个出入。那日,我和师姐两人准备偷偷溜进内院,却意外的发现内院被人用强大术式保护着。你可知道施术的人是谁?”
“莫不是那个玉牙?”霜结说。
“是的,就是玉牙。”锦奕说。“他的法力很强大却没有攻击性,他只是在保护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方坊主。玉牙的气息和坊主的气息很相似,不是妖,不是仙,也不是人,比起坊主他又多了许多的寒意,他是冷的。”
“原来如此。”霜结似是恍然大悟。
“上仙知道玉牙的身份了?”锦奕问。
“我之前只是怀疑,如今已经可以肯定了。”霜结酌了口茶,“玉牙的寒意是上古神物才有的寒意。上了千年的神物是有灵性的,能化作人形的也是有过的。化作人形后的法力比一般的神仙还要高出很多,我原以为玉牙是没有法力的所以不敢肯定他到底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如今已经可以肯定他是一件化作人形的神物,而且与方坊主定下血契的神物。”
“那那个方坊主也定不是凡人了。”锦奕说。
‘我从未认为他是凡人。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怎么可能进得了清水镇。‘霜结说,“这天下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除了长相,连气质都相似。第一次在琢玉坊见他时我很是吃惊,原以为是你方师兄回来了,但他却说不认识我。我怀疑他是魔族之人幻化成方渊的样子来接近遗鱼,所以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留意。后来他见了遗鱼并没有要亲近之意,之后非但没有主动见面,也没有打探消息或者监视之意。”
“要说他是魔族之人,上次他和遗鱼单独相处就是下手的好机会。”锦奕说。
“你不是和遗鱼一起去的吗?怎么就单独相处了。”霜结说,“当初你是答应寸步不离的保护遗鱼我才允你留在这里的。”
“那你认为那方坊主是什么人。”锦奕忽略霜结的话继续一脸正色的说。
霜结说,“他初到清水时身子如玉牙所说,的确很虚弱。上次见他确实好了许多。我想他一定不是魔族的人。”
“也对,清水的灵气可以净化妖的妖气,但对于魔族来说确是损耗修为的。灵气会削弱魔气,魔族的人在清水不但身子不会变好,魔力原本就地下的话,丧命的可能都有。”锦奕说。
“那你说,他可能是什么人。”霜结问。
“他可能是仙界的人。”锦奕惊呼,“他与许真的是我的师兄。”
“没错,他也许就是你师兄。”霜结说,“先不说这些了,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不要再岔开话题了。”
见躲不过,锦奕正经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只得讨饶。
“上仙,你看我在这里既可以为你做饭,又可以为你泡茶。得空了还可以给你打扫院子,给桃树施肥什么的。我这样的能干好用,上仙你应该不会舍得给我爹告状吧,我爹的戒尺打在身上是能掉皮的哟。“锦奕一脸求饶命的说。
“先不说你由着你师姐去了方府,你回来后为何不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霜结眯着眼,像一只老狐狸。
“我回来时你刚好不在,我这几日研究新的糕点样式也就忘了。”锦奕哭丧着脸说。“师姐说要单独和他说话我也就没多想,而且没过多久她就出来了。回来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原来如此,那也就不能怪你了哦。”霜结说。
“那上仙还写信吗。”锦奕破涕为笑。
“嗯~”霜结故作深思。“太华山的上品雨雾是茶中珍品,自然是收买人心的不二选择。你那日玩够了回去后记得打包一些送到我霍山府邸。”霜结面脸笑意,看得锦奕一阵发麻。
霜结拍拍锦奕的肩膀,说:“小伙子很能干,继续发扬啊。”
“上仙,我爹也会拨了我的皮的。”锦奕将手伸在半空中。
“无妨无妨,至少晚一点。”霜结说,人已经出了厨房,“你锅里炖的鸡汤闻不错,你可以送些到我的房里来,我可以帮你尝尝味道的。”
可怜的锦奕,迫于霜结的淫威,在滋补的鸡汤炖好后,不得不恭敬的将它送到霜结的房间。
锦奕送汤进屋时,霜结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锦奕凑近一看,霜结原来是在写信。锦奕面露惊恐之色,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说好的,不举报我吗。亏我还给你送鸡汤。”锦奕委屈之极。
“少年莫慌。”霜结安慰,“这是些给嶂我山的信。”
锦奕大大的松了口气,霜结将信叠好递给锦奕。“用你的纸鹤送去。”
锦奕抬手捻决,袖子扬起间,一只纸鹤从袖中飞出。纸鹤散发着淡淡的蓝色的光,翅膀一上一下的扇着。锦奕将信让纸鹤衔住,纸鹤扑闪了几下就隐去了形影。
“你就这么怕你爹。”霜结喝了口鸡汤,呷了呷嘴,“有些淡盐。”
“不是。”锦奕回答。
“有些事情只躲得过一时,有些担子再不情愿也得挑。就像你舜华师兄一样。”霜结说。
锦奕摆摆手,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