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划清界限?不信任我吗?我这么不值得信任?”沅玳王在床头坐下,打算和林琅来一次细谈。
林琅看了看沅玳王,想起前世,感慨之情油然而生,她现在无法从沅玳王的眼中看到多少深情,但是她知道,如若她真的对他稍微示好,那么他们之间的结局又会和前世一样,她不想再这般折磨他又折磨自己。
“二公子一定要知道原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林琅深邃迷离的眼睛盯着沅玳王,神色严肃认真。
沅玳王正了正身子,也摆出严肃的态度来。
林琅言简意赅道:“因为我不想你爱上我。”
爱上我的你,实在是不像原来的你自己,我还是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你。
沅玳王愣了一下,脱口问:“为什么?”
在听到林琅的话语这一刻,除了问为什么,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林琅这句话摆明了笃定他会爱上她,但是她却未必爱上他。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自信,也不是自负,而是一种莫名的笃定,就像是算命的大师,通过一个人的脸,和他的掌纹,看到了他的未来。
林琅盯着沅玳王,一字一顿道:“爱上我,对你对我都会是一场灾难。”
我曾经亲眼看到这种灾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痛楚,太痛苦,太难受了。那样的灾难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可是……
“你别忘了,你必须攻略他。”阿珩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林琅所有的打算击得粉碎。
明知道这是灾难,可是还是不得不进行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沅玳王这一生注定会爱上林琅,而林琅注定一生欠沅玳王的情。
“为什么?”沅玳王依旧只能问出这句话。
为什么是灾难?他无法想象,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得到,天然的心中背负了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他可以肯定天然的经历绝对不是那么单纯,可是,为什么,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她到底背负了什么?
为什么?林琅心想,这是为什么呢?她也想知道啊,这是为什么?宿命吗?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她的爱终究不会在他身上,所以,这只是一场单方面深情的戏码,注定只能以悲剧结束。
林琅平静道:“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那你就试着爱我,但是我很明确告诉你,我不会爱你,死也不会爱你,你也不要想着征服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爱你,我也不会做你的女人。”
沅玳王怔怔看着林琅,她神色严峻,一字一句都是咬着唇说出来的,仿佛那样就能增加话语的分量。
他是个识趣的人,正如林琅自己所说,她越是不让他喜欢她,他便愈发跃跃欲试,也许每个男人都有征服欲,他确实也想过让天然爱上自己,死心塌地爱上自己,到时候,不知道她再想起如今的话来,会是怎么一个心情。但是,他此刻却并不想这么做。
他可以肯定林琅背负了一些东西,他不想为难她。他确实没有多爱她,只是觉得让她做他的女人也无所谓,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多养一个人的事。
听了林琅这一番严肃的话语,他想,其实做朋友也不错,没谁说男人和女人就一定要是情人关系,而且,和林琅做朋友似乎比做情人来得更自然一些。
停了一会,林琅接着道:“我想以二公子的为人处事,实在没必要陪我玩这游戏,一点意义也没有。”
沅玳王微微一笑,替林琅整了整被子,道:“天然,既然你说到了这份上,那我便交个你这个朋友,你现在一身男装,以后我就叫你天然兄,你可叫我齐光兄,其他下人我会吩咐下去,隐瞒你是女子之事。你觉得这样如何?”沅玳王说着,为了贯彻自己的话语,他还又特意加了一声,“天然兄。”
林琅认真看着沅玳王,见他不像说谎,便点点头,道:“齐光兄,幸会。”
“天然兄,幸会。”沅玳王还作势拱了下手,沉吟一会之后,沅玳王又看着林琅,想了想,还是说出口,道:“天然,我还想最后求证一个问题,你能保证你不害我吗?如果你能保证,我便信你,从此将你当做最好的兄弟。”
林琅盯着床顶发了小会呆,她想起前世,她是如何出卖他的,她那个时候在心里发誓,若有来生她绝对不会出卖任何一个人。
所以,她不会害沅玳王,也不会出卖他。但是她无法保证她能不伤害他。
不想你爱我,可又必须让你爱上我。上天给了她一个对立的单选题,她徘徊在中间无法抉择。
半晌,林琅才喃喃开口:“二公子,我只能跟你保证,在与你交易的一段时间,我是你最忠诚的朋友,我不会出卖也不会背叛你,至于其他,我无法保证,也没有能力保证。”
沅玳王沉默地看着躺着的林琅,她的脸色因为身体虚弱而呈现出灰白色,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真实,透过她深邃的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真实,倔强的女孩。就在这一刹那,他质问他自己,为什么这么一个实诚的孩子要被他百般疑虑、试探?她为了救他,连生命都豁出去了,她从来不打探他的私事,也没有想骗取他的财富,在让他帮忙前,她也同样要许他一件事,也从来不曾想占他便宜,那他之前到底在怀疑她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坦坦荡荡将她看做一个单纯的担忧着自己弟弟安危的女孩子?
他道:“这样便足够了。”
说起来,他其实也没资格要求她什么不是吗?她并不欠他梁修玳任何东西,按她的话来说,他们之间是交易,双方是平等的。
想到之前他对林琅所提的‘平等’嗤之以鼻,沅玳王忍不住自嘲笑了笑,他朝林琅优雅鞠了个躬,真心实意道歉道:“我以后不会再做出冒犯姑娘的举动,之前齐光做得不对之处,还请天然兄见谅。”
林琅愣了一下,不知道沅玳王究竟经过了怎么一番思考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有些受宠若惊,条件反射想起身,却被沅玳王制止,“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林琅躺下,心里一下子卸下了重担。
她和梁修玳总算能只做朋友。
刚松了口气,手不经意碰到胸前的护身符,坚硬的玉石咯手,林琅又愁上心头,现在这般,这豆豆可咋养。
沅玳王见林琅凝眉深思,不知道她又想啥,忍不住问:“想什么呢?”
林琅回过神,望了望沅玳王,在心底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见林琅只是看着他,默默叹气,沅玳王好奇心又被挑起,忍不住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琅敷衍回答:“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哪天继续赶路,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会被他人捷足先登。”
“谁?”
“欧阳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