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好事多磨。
但坏事总是来的极其快的。清歌被传去凤溪宫问话,也不过五日之后。
她自然不知道这五日,别人是怎样紧锣密鼓的度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尚沉浸在对纳兰思念中的她,不知道在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抵达凤溪宫时,人都已经到齐了,竟连皇上也在。他坐在主位上,舒贵妃静贵妃分坐两侧。
下面更是坐满了林林总总的妃妃嫔嫔们,清欢已经跪在了地下。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唯有舒贵妃,看不出喜怒。但皇上可以说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如此境况,莫不是我姐妹二人调换身份的事穿帮了?清歌想着,跪下去请安。
“影贵人,你可知罪?”舒贵妃低眼看着她,高声道。
“臣妾不知所犯何事,还请娘娘明示。”
“不知所犯何事?”舒贵妃冷笑了一声,“那就请影贵人告诉皇上,你本名叫什么?”
清歌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这件事。此事若抖露出来,要认罪受罚的,可不止自己一人,清歌想着,暗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口。但看见清欢跪在地上,不知她是否已经被审问过,是否已经招供了什么,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臣妾程清欢。”
“程清欢?哪一年哪一月出生谁为你接的生奶妈是谁?”舒贵人顺势问下去。
“顺治庚子年六月初三,为臣妾接生的稳婆姓刘名玉,是京城汉军旗官员家常用的稳婆,奶妈姓李,名海花。”因自小看着清欢出生长大,这些事情,清歌还是清楚得很,一问便答了上来。
转头看清欢,只见她脸上挂着泪,神情茫然的看着自己,似乎并未听见自己说什么,也不关心殿上发生的事。
“很好。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程清欢吗?”
“臣妾本是程清欢,不知为何忽然要证明自己的身份,还请贵妃娘娘指教。”
“既然如此,本宫就让你死个明白。”舒贵妃冷笑了一声,“本宫听见宫里有风言风语,传说影贵人并不是程家二小姐程清欢,梅妃也不是程家大小姐程清歌,你二人涉嫌调换身份欺君罔上,所以本宫要查个明白。”
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出来,舒贵妃只觉得异常痛快。
此言一出,不明所以的妃嫔们吃了一惊交相接鬓,窃窃私语。
清歌闻言,知道胜算已几近全无,抬眼看看皇上,他正瞪着眼看自己,两眼发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如今中宫无主,娘娘乃是**的掌主和表率,若仅是听信风言风语便要将每个妃子的身世查一遍,恐怕**便会没有宁日了吧。”虽知无力回天,清歌还是在做着最大的尝试。
“少嘴硬!”舒贵妃斜着嘴笑了一下道“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是程清欢吗?”
“臣妾没有。”
“很好,若你没有证据,本宫倒是有证据!证明你并不是程清欢,而是程清歌!”
随着舒贵妃色声俱厉的喝出“程清歌”三个字来,清欢的身子震了一震,她知道,自己的荣华已经到头了,而这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姐姐!若不是她出现在宫里,若不是皇上要納她为妃,何至于会引得舒贵妃来调查此事,何至于会将自己推入这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她不知道,即便是没有清歌的出现,静贵妃也早已将此事提上了日程,清歌不过是一个契机,一个另静贵妃的计划更加完美的契机而已。
“传证人。”舒贵妃不给她留任何喘息的机会,接着便令刘春毓领进来两个花甲老妪进来。
二人步履蹒跚走进殿来,先是畏手畏脚的给皇上娘娘请了安。清欢闻言,回头一看,来人也正在看她。只见其中一个老太婆忘情的叫道:
“小姐。”
“奶……”妈字未出口,清欢便意识到了自己不该与她相认,便又闭了嘴。
“你们二人是谁,报上名来。”
“贱民李海花,是程府二小姐程清欢的奶妈。”
“贱民刘玉,是为程府大小姐二小姐接生的稳婆。”
“很好。”舒贵妃笑道“刘玉,程家大小姐二小姐程清欢程清歌皆是由你接的生吗?”
“正是贱民。”
“那你可知她二人身上有无胎记或先天的伤疤?”
“回娘娘,大小姐程清歌身上没有胎记,只有右手手心有一个泪形的朱砂痣;二小姐程清欢的左肩上,有一块青色的圆形胎记。”
康熙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二人的身份调换属实,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闭了眼睛。
一开始舒贵妃请求自己来这里旁听审问,并不曾想过是如此的局面。更未曾想过被审的是如此的人,如此的事。
自己将这五年来的心血全交给了她二姐妹,到头来,却都是假的。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却被两个小女子耍的团团转。
她不肯原谅他,他能接受;他与别人私定了终身,他可以忽略;她与别人行了成婚之礼,他假装不知;她不爱了自己,他能再试图挽回她的心……可从头至尾,她都是假的!她都在欺骗自己!从梅疏影到程清欢,她对自己究竟有过真情吗,说过一句真话吗?自己却还沉迷于她无法自拔!!!
康熙咬牙切齿的睁开眼,看着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梅妃,看着面色清冷的影贵人。绝望的摇了摇头。回过思绪,正听见奶妈回答舒贵妃的话:
“这个是二小姐清欢没错。”
“你二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舒贵妃满意的点点头,问跪在地下的清歌清欢。
“程清歌自知欺君罔上,罪不容诛。但此事之所以促成,是我一人而为,清欢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父亲和族人对此也全然不知,恳请皇上娘娘看在他们皆是受我连累的份儿上,饶过他们。”
“程清欢,你有什么要说的?”舒贵妃听完清歌的请求,并不回答,接着问清欢。
清欢听了,急忙叩了个头道:
“姐姐说的有道理,臣妾是那日起**,就发现姐姐已经替臣妾去了边关,害怕选秀时若无人出现会惹怒了皇上,才欺上瞒下,臣妾绝不敢私自做出这样的事来,求皇上娘娘饶过臣妾这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