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言,连忙说好,便急着收拾行装。
清歌又把她们叫住:
“谷中只有一间房,并没有你们的住处。况且我是为了静心而且,你二人,就不必跟着了。”
为夏忙道:
“我们睡在房外就可。小姐身体还病着,不能没人照顾。”
鹊意点头同意。
“只是这里也需要有人照看,你们日日在我眼前转,反而碍事。”
“小姐便是嫌我们碍事,我们也定要跟着去的。”
清歌想了想,似乎没人跟着也不是道理,便道:
“你们看这样如何?这里也不能没有人照看,我只带一人同去,留下一人打理这里,你二人若选不出,便轮流在那里陪我。”
二人听了,也觉得没有更好的法子,便点头同意。
次日,鹊意便跟着清歌出发了,为夏留在公主府中打点照看。
纳兰夜不过是日日与周培公谈兵论法,讨论敌情。
月上树梢时,偶尔也会搬出琴来,聊谈一曲,纾解心中被紧紧压抑住的惆怅。
他想不通为何她与赫连楚桓亦能那般亲密,她应不是这样的女子,可他的眼睛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难道,真的是他不了解她吗?
先是她口中那不能提及的过往,接着又是赫连楚桓,她究竟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又是如何想的呢?而自己,明明已经气恼她的朝三暮四,为何却依然如此挂念不肯放下?
这一日,才用了午膳,因秋日里上火上的厉害,便想去厨房寻些解渴的凉汤,忽然听见隔壁房间有人说话。
女子道:
“我今天是来与你道别的,可能这些日子,你就见不到我了。”
“为何?你要去哪?”是萧朔的声音。
“我家小姐在谷中养伤,我要去照顾她。”是了,这是为夏的声音。
“养伤?公主怎么了?”
“她为了救你家大人,只身一人闯到西国军营里去,受了暗算,中了奇毒。”
“有这种事?”萧朔吃惊道“你却从没说过。”
“小姐不让说。刚回来那几日,呕了好多血,好不容易好些了,又因为夜里在廊下听什么劳什子琴声,被寒气侵了体,却更严重了。”
“什么毒这么厉害?”
“小姐身子底子本来就差,随便中个什么毒都是要命的。”
“我是看公主一向瘦弱的厉害。”
“更可恨是你们家大人,小姐拼了命救他回来,没有感谢就罢了,还给我们小姐白眼看。”
“大人,”萧朔摸了摸头道“也有大人的苦衷。”
“你是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一早。”为夏道“鹊意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和我说一下需要准备的衣物用度,我二人趁夜准备出来,明日一早我就出发。”
“那我和大人请了命,去送你!”
“千万不要!”为夏急忙道:
“我家小姐再三吩咐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纳兰大人知道这件事。”
“为何?”
“我也不知道。”
纳兰在外面听的真切,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清歌。
她肯如此为自己赴汤蹈火,而自己却在怀疑她,冷淡她,甚至连她为自己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都不知道。
懵然听着,千头万绪涌动出来,想起赫连楚桓拥着清歌时看自己的眼神,似乎真的另有隐情。而她,那个救了自己,却忍受着委屈,一人孤独隅居谷中的女子,如今可还好吗?
纳兰想着,忽然冲出门去,牵出一匹马来,朝着谷中疾奔而去。
午后启程,戍时抵达。
谷中山月,宛如墨画。
叮咚水鸣中,寂静的草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光。晚风阵过,满谷白头花摇相颔首。
纳兰淌水下马,推门而入。清歌一袭白衣坐在堂前,纤手执着一支狼毫笔,正在摹写唐寅的《离骚》碑帖。皓腕如玉,运笔自如。
案上放了一个薰炉,小篆香自炉中款摆而出,在夜色中画着虚无的圆圈。西窗大敞,谷中特有的晚风吹将进来,卷的被砚台压住的碑帖哗哗作响。
听见有人推门而入,清歌回头望。
纳兰站在门里,月光如水,满头洒下。他如月下仙人,空灵飘逸,将月色染了清凉,满堂生辉。
二人俱顿了一顿,仅是分刻间的停顿。
清歌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他来意,纳兰已经欺上前来,搂她进怀,将自己的唇霸道而温柔的覆上她的唇。
夜色如歌般婉转,水鸣渐渐。摇曳的烛火,将纳兰起伏的身影映在墙上,和着微弱的喘息和呢喃,唱成秋夜里最旖旎的风景。
同是旖旎月色和乍泄春光,多了些窸窣碎语和荡漾的调笑,龙帐里则更显声色撩人。
康熙看着身下的清欢,此刻的她像极了疏影,帐外烛火隐隐泄露进来,将她靡靡萎音衬托的亦真亦幻,不过是分刻间的欢愉,一声“皇上”,又将他拉回现实中来。
事罢,清欢窝在康熙怀里,撒娇道:
“皇上日日为**操劳,打热河回来后,都不怎么来**了,臣妾想念的很。”
康熙听了,搂住清欢道:
“朕这不是来了吗?”
“可是臣妾盼着皇上常常来。”清欢说完,想起他前些日子才教导诸妃子们要谦和温恭,不能争风吃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仔细观察着康熙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异样。但毕竟不放心,又补充道:
“皇后身孕也有5个月了,皇上哪怕不是来绛雪轩,多去皇后那里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康熙听得出她亡羊补牢的意思,却并不点破,只笑道:
“还是你最懂大局、识大体。朕这就去看皇后去。”
说着作势欲要起身。清欢吓了一跳,心中万悔不该多嘴,但话既已说出口,又无法食言,只好也跟着坐起来道:
“臣妾帮皇上更衣。”
康熙始料未及,道:
“你不留朕?”
清欢留神看他是神情,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心中有了计较,更加表现的若无其事
“皇后是一国之母,身心安危不只关系皇家颜面,更系着着大清子民的心。臣妾虽无缘怀上龙种,可若一日不见皇上,便觉牵肠挂肚。”
说着故意做出委屈的神情,低头绞弄这衣角道:
“而有孕之人本就更容易多愁善感些,皇上若去看望皇后,她必定是高兴的。若皇后高兴了,**才能和睦,大清才能……”
“你一个小女子,说起大道理来竟头头是道。”康熙打断他,笑道。
“小女子说的都是小道理。”
“明日来南书房陪朕批折子,可好?”康熙说着,又躺下来。
清欢一听,心中分外欢喜,却撒娇道:
“皇上不是说去坤宁宫,怎么又躺下了。”
“没的就你精灵。”康熙说着,一把将清欢拉进怀里,不准她再取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