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说你多少钱才肯出手。”薛良有些不耐烦。
杨连亭面带微笑,伸出五根手指:“有五万两银子,就可物归原主。”
如果杨连亭老老实实的只要三万两银子,那薛良绝没有二话,当场就把钱给杨连亭。但是现在杨连亭坐地起价,想要从薛良这里赚上一笔,那薛良可就不答应了。这就好比关公面前耍大刀,小姐面前你给我玩浪骚,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良冲冉春使了个眼色,冉春会议,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冲杨连亭说道:“等会我给你送一万两银子过来。这一万两银子是当初说好了的。至于甄家老宅,老子一分钱都不给,你还得原样奉还!”
“凭什么?”杨连亭面带微笑,轻言轻语的问道。
“就凭我甄家还有五十多万匹布!”冉春牛气哄哄的说道。
一提到这些布,杨连亭沉默了。他从马夫那里得知,薛良只用了二十车坯布就净赚了十万两银子。要是把剩下的布全都卖了,岂不是赚的金山银山?而自己能从中获得的好处,绝少不了。
不过杨连亭并没有就范,依旧面带微笑道:“我知道,你们这次去了辽国以北,从那帮蛮夷手里赚了不少钱。既然你们行,我杨连亭也行,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冉春根本不吃这套,依旧语气不善道:“你觉得你行,你就真行了?那些马夫没有告诉你,我们去辽国以北,历经多少磨难?最重要的一点,你去了怎么和当地人沟通?你可有薛良的本事?”
“我可以找辽国的商人,我就不信诺大个辽国找不到个会蛮夷之语的人!”杨连亭胸有成竹的说道。
冉春这个人吧,你让他发狠,他行;可是让他玩脑子,他就萎了。
见冉春摆不平杨连亭,薛良只好让冉春退下,自己亲自上阵:“杨少爷,话是这么说,但你要想啊。咱们跟辽国的语言也不通,你又要找会汉语的,又要找会蛮夷之语的,岂不是太过劳累了?再说了,就是你都找到了,你要到达辽国以北,要先和朝廷通报吧?然后再和辽国朝廷打招呼,这期间要花多少钱,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除非你也能穿越雪原,咱就另当别论。其次,你把换来的东西带回来,得上税吧?得通过朝廷监察吧?这些都得花钱,到最后你能赚多少?这纯粹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杨少爷这么精明的人,应该能想通这个理儿吧?”
“那为何你可以?”杨连亭不依不饶的问道,其实就是想取取经,学习一下薛良的经验。
薛良嘴角微扬,轻言道:“你都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薛良又不傻,这杨连亭肯定一老早就问过马夫了,知道自己是把东西走私回来的。其实薛良也不想走私,但是到达西伯利亚,完全是个意外,既然是意外,就不能按照正常的规章制度走了。如果有下一次,薛良宁可多花点钱,也绝不冒这个风险。
杨连亭的确知道薛良走私,但杨连亭并不想揭发薛良,也不想学薛良。让薛良去冒险,自己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上上之选。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杨连亭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宅子可以还给你,我分文不要。但甄家剩余的布,无论赚多少钱,我都要分百分之三十的红利。”
“百分之十!若是杨少爷还不知足,那杨少爷干脆去揭发我好了。”薛良其实根本就不怕杨连亭揭发自己,一来自己根本就不是有意走私,这一路上证人众多,到了衙门也有的说。二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大不了花钱平事儿罢了。三来,你说我走私,我就走私了?老子是正经出去贩布的,卖到哪算哪。你说我去西伯利亚了,谁能证明?辽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经过他的土地了,查无可查!
杨连亭眯着眼看薛良,自从那天薛良扬言要给杨连亭一万两银子,杨连亭就在心里开始重视薛良。杨连亭知道薛良不是个善茬儿,因此并不打算跟薛良闹得太僵。百分之十就百分之十吧,反正是空手套白狼,自己稳赚不赔。当即,杨连亭装作无奈的耸耸肩:“薛兄,你还真是密不透风啊,杨某甘拜下风。”
薛良撇了撇嘴,暗道杨连亭得了便宜卖乖。既然谈妥了,薛良也就不再耽搁了,当即和杨连亭要了房契和地契,打道回府。去平民区接了甄家人,当夜就回到甄府,在敲开门的时候,冉春一脸坏笑的冲杨府管家问道:“天有多远?”
杨府管家一脸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冉春从怀里把房契和地契拿出来,展开在杨府管家面前,语气犀利道:“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杨府管家滚了,连带着一起滚的还有十几个照看宅子的仆人。由于宅子一直被人精心打理着,所以很干净,直接住进去就行。当天晚上,薛良和冉春一夜未睡,跟杨连亭要了人,连夜将城中所有店铺里的布匹都运到甄府的后院堆积起来,统一管理。
次日清晨,一股怪风在松江县吹起,所有人都讨论着同样一个话题。
“喂,你听说了吗?甄家那个长工薛良,运了二十车破布北上,卖了十万两银子!真特娘的黑呀!”
“人家那不叫黑,叫有本事。我二叔就是这次跟着薛良一起北上的马夫之一,听二叔说,他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穿越皑皑雪原,到了辽国之北。多亏了薛良会蛮夷之语,若是换了其他人,这买卖还真做不成。”
“啧啧啧,你说我家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长工呢?”
“照这么下去,甄家早晚东山再起!”
有一个正在茶楼喝茶的男子,听到周围人群的议论后,将茶杯放下,拉过店家,询问道:“主人家,这薛良是个什么人物?”
年过四十的店家,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独眼男子,好奇道:“你是外乡人吧?这薛良现在可是个人物,甄家都那样了,都能被他给救回来,厉害着呢!”
“哦,对了,主人家和你打听个事儿。你记不记得年前,在城外有个人命案。死者是个男子,浑身上下扎满了银针。”男子突然话锋一转,询问起年前轰动一时的那件谜案。
一提到这事儿,店家顿时来了兴趣,也顾不上照顾顾客了,坐在男子的身边滔滔不绝道:“自然记得,当初这案子三班衙役查了一个月,愣是破不了!那一个月,先是杨老爷子被人砍了头,后来又闹出这件人命案,整个松江县都人心惶惶。”说到这,店家骤然压低声音,四下扫了一眼,鬼鬼祟祟道:“不瞒你说,这件案子就是我报的官!那天早上,我恰好去临城进茶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具尸体,啧啧啧,真心惨呀!咦?对了!那天早上我还看见了薛良!”
“嗯?”一直漫不经心的男子突然来了兴趣,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