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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宴席

安琇莹听到那道声音后,大脑里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到眼前,心里不禁升起一轮又一轮的憎恶,但是随即而来的又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深沉的愧疚。琼华郡主原本还不是多么在意,但是发现琇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时,有些担心的轻声唤着琇莹。

琇莹感觉到身边的人正在叫着自己,猛地惊醒,看着琼华郡主盯着自己,眼里带着淡淡的关心与疑惑,琇莹想要笑笑示意无事,但是当扯动嘴角时,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僵了,抬手揉了揉脸颊,才勾起一抹微笑,说着:“不好意思,失礼了。”

琼华郡主皱着眉头,张开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作罢。琇莹自是明白琼华郡主的想法,但是她不是见外不说,而是说不出口,怎么说?怎么回答?想到这儿,琇莹又是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未免琼华郡主再担心,琇莹强忍翻滚的情绪,笑着对郡主说道:“郡主我们先回去吧,我还得看着自家哥哥呢~”

琼华郡主沉默不语,带着琇莹回了人群。。其实两人都知道,安琇青就站在通往种着紫荷的清心湖的石路路口旁,若是他有什么行动,琇莹完全可以注意到,而且就算圣上想要算计安琇青,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算计。。。

琇莹和琼华郡主回到席间,没多久,就听见有人通报:“瓷妃娘娘、任才人驾到!!”

话音刚落,瓷妃与任才人的身影就慢慢从万花丛中的小径上出现。瓷妃外罩披帛浅黄轻纱衣,内着枣红齐胸襦裙,眉间描上的梨花显得皮肤越发娇嫩,芙蓉髻两边垂下的长流苏温顺的伏在肩上,五尾金凤簪在流苏旁闪着华贵的光芒,而她身后的任才人则稍显逊色,没有那分端庄大气,不过也是娇媚可人,一双柳叶眼带着盈盈的水光,更是惹人怜爱。

瓷妃带着矜贵的笑容走在任才人前面,她环顾众人说道:“各位久等了。”

众人都呼道不敢不敢,瓷妃没有多说,款款入座。任才人只是朝众人淡淡一笑,便紧跟着入了座。

没多久,琇莹就听到身边有夫人在暗暗夸赞任才人虽圣眷正浓,但是却不恃宠而骄,进而夸赞任家的二女儿任水蓝也是菩萨心肠。。。。

安琇莹暗自冷笑:‘菩萨心肠?任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善茬!’瓷妃入座后,看见安琇莹竟然在席间,而且还与琼华郡主一起,皱了皱眉,心里无奈的想着:‘罢了罢了,反正计划已经开始了,琇莹应该不会有多大影响吧。。但是,是该给这个骄傲的妹妹一点颜色了。。’

瓷妃突然开口说道:“琇莹,你不是说要为大家献舞吗,可是准备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投向琇莹的视线都有些耐人寻味了。‘献舞?这是那个被称作清莲的安家小姐吗?原来竟是这般不知廉耻。。’

安琇莹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不得不再次感叹安琇瓷的心狠,竟是要毁了自家妹妹的清誉!

安琇莹,带着天真娇俏的笑容,脆声应道:“准备好了。其实。。原本妹妹也是犹豫的,觉得有悖礼仪,但是一想到哥哥回来便跟妹妹说,‘你的踏雨舞可是作好了?’妹妹才下定决心的。”

众人听到后虽然心里赞叹安琇莹与安琇青的兄妹之情,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想。

琼华郡主笑着仰起脸来,说道:“本郡主也早就听说左都御史年少英才,更加上姐妹相邀,所以决定为踏雨舞抚琴伴奏。而且此次灾区左都御史大人为荆国立下大功,让灾区百姓以免灾害之苦,琇莹和本郡主也想借此机会替百姓感谢左都御史大人。”

感受到众人从轻视到敬仰的目光,瓷妃暗自咬牙,忘了琼华郡主这个铁板。感受到瓷妃的怒气的任才人看了看安琇莹和琼华郡主,眼眸的深处划过算计随即半分不见。。。。瓷妃倒也不是没有大脑的人,她马上笑着说:“呵呵呵。。琇莹就是这般懂事可人。”。。安琇莹也十分配合的带着红晕娇羞的低下头。看的在场的公子哥儿们一阵心神荡漾,反而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踏雨舞了。。。

琇莹十分敬佩的看着琼华郡主,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过于狭窄了,自己一味用兄妹之情来开脱,可是小爱怎敌得大爱,为了百姓感谢功臣的话,不仅不失身份,反而将自己置于一定的高度,让人不得小觑,找不出地方挑剔。好厉害啊。。’

琼华郡主有些受不了安琇莹国语热烈地目光,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咕哝道:“怎么跟海兰一个样的眼神。。”

琇莹听到那名字问道:“郡主说的可是卫家的小姐卫海兰?她也是敬仰着你的吗?果然啊。。真可惜她今日未来,要不然。。哎。。”。。。

琼华郡主不自在的说道:“可是我做的都是应该的啊。。”安琇莹的眼神更是热烈了,琼华郡主是在消受不了,只好转移琇莹的目光:“你还不看着你哥哥。。”

琇莹想起来此次的主要目的,依依不舍的看向安琇青,暗自腹诽:‘哥哥那里有郡主你那么厉害啊,又会打仗,又有手段,又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想是这样想,安琇莹还是认真的观察者安琇青身边的动静,瞥见唐怀瑾正在瞧着这边,安琇莹脸红着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可是唐怀瑾就在安琇青不远处,怎么都能看到那视线。安琇莹是在害羞,便偷偷瞪了一下唐怀瑾,可没曾想见他竟然笑了起来。。琇莹本来因为瞪了未来的相公而后悔,但是见他笑的没心没肺,带着羞愤想要继续斗下去,结果不小心瞄到一片莹白的光芒,琇莹仔细去瞧,发现那一片莹白是一块蝴蝶佩饰,那蝴蝶佩饰的主人??

琇莹往那边悄悄走去,琼华郡主好奇去看,见琇莹往安琇青身后走去,便知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便帮她打着掩护。琇莹往安琇青身后的假山悄悄走去,那假山上的人有探出身来看,琇莹惊讶的睁大眼睛,那是?三公主!琇莹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家哥哥身边,安琇青正在与其他公子聊天,突然琇莹走到她的身旁,疑惑地说:“琇莹,你怎的跑到这边来了?”

琇莹浅浅的矜持一笑,优雅却不失灵动。她带着小女儿的娇嗔,说道:“哥哥~你笑我。。”安琇青无辜的想:我什么时候笑你了。。

但是安琇莹的清纯模样皆落入公子们的眼中,大家都有些心猿意马,唐怀瑾看着周围的公子哥儿的模样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想:为什么觉得平时还算顺眼的人看起来那么碍眼呢?

而此时的安琇莹才没工夫去看其他人,她的一副心神都在假山后的三公主身上,只见她面带红晕看着这边,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嫉恨。安琇莹灵光一闪,‘难道皇上故意把三公主引到花园,让她看上自家的哥哥,然后主动要求赐婚!。。。。可是总觉得哪里很怪。’

“琇莹?”

听到安琇青叫自己,琇莹忙收回偷偷打量的目光,笑着说:“怎么了,哥哥。”

安琇青笑了笑,向那些公子们说道:“这是家妹。”

那些公子们都纷纷问好,琇莹温和但带着疏离的回应,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问道:“唐兄怎的不向安小姐介绍一下自己?”

唐怀瑾淡淡一笑,说道:“前日随安兄去过安府一趟。”那人一笑,说道:“原来如此。”

琇莹抬眼去看那人的样貌,只见那是一位五官并不出彩的男子,但是就是那一双眼,仿佛春日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一身苍色朱子深衣,更显得气质温和宽容。。‘拥有这般的眼眸的人一定很温柔吧。’想到这,琇莹不禁对他微微一笑,态度温和了许多,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自我介绍,轻声问道:“张公子?”

张旭温和一笑:“安小姐。”。。虽对话不多,但是总是得到每人的特别关注,可是在场的公子却没有嫉妒他,倒是眉间带着无奈的神色,除了唐怀瑾的眼里多了一份不乐意。。。

不过琇莹没有注意,因为她现在整副心神都放在了三公主身上。就在此时,又是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所有人忙跪倒在地,高声呼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琇莹跪倒在地,没会儿,眼前出现一双明黄色绣龙纹镶嵌着明珠的鞋子,琇莹身体越发贴近地面,就听到上方传来虽是年轻却包含威严的声音,“爱卿快快请起。”

感觉到身边琇青衣料摩挲的声音,便知道,安琇青已经起身。“众位免礼平身。”

安琇莹慢慢垂首起身,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天总是不尽人意,就听见皇帝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你便是安家的小女儿?大才女?”

琇莹又伏低了身子,回道:“民女正是安琇莹,但是才女之称,不敢当。”

空气里传来阵阵笑声,一会儿才听见皇帝说:“哦?你可不能太谦虚,听说你今日还会表演舞蹈。”

“是。”

“那朕便等着看安家有名的才女是怎样的能歌善舞。”安琇莹手心已经有些冒汗,平常人听着好似没什么,但是安家人却是听懂了其中的不满,越想琇莹心中越是不平。‘感情圣上是只允许自己消弱世家势力,却不允许世家只求自保了?’

不过琇莹还是谦虚了一番,圣上也没纠缠下去,入了座,众人也都一一入了座。琇莹入座后,看见任才人附在皇帝耳边说这着些什么,其间瓷妃还淡淡的瞥了一下琼华郡主。安琇莹猜到了那话中的内容了,十分内疚的看了一眼上座的琼华郡主。任才人才说完,就听见皇帝带着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琼华郡主,说道:“静洙,听说你要为琇青的妹妹伴奏?”

琼华郡主看都没看皇帝一眼,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盘中的菜,咬了一口后,轻轻咀嚼,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哦,恩。这菜做的还行。”

反观皇帝先是脸黑黑的,后听见琼华郡主说菜还行的时候,又笑了起来,还大声赏赐了那个做这道菜的御厨。之后。。便没有之后了,再看去的时候,假山后也早已经没了人,琇莹有些沮丧,自己还是没有起到效果啊。

直到任才人出声询问琇莹踏雨舞,众人才纷纷开始询问舞蹈何时开始,琇莹站起身,开声说道马上就好,便退到偏殿,换上早已准备好叫母亲带进来的跳舞的服饰。

刚刚换好,正打算出去与琼华郡主会合,表演。只见一个女子站在门口的柱子后,琇莹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问道:“可是郡主?”

那人慢慢走出阴影,脸上带着不忿,说道:“你会嫁给那个公子吗?”琇莹看着前世看过几次的脸庞明知故问道:“三公主?”

来人正是三公主,她圆圆的眼里带着羡慕与不甘,小巧的唇紧紧抿着,没有开口回答琇莹的问题的意向。琇莹只好又问道:“哪位公子?”。。三公主这才开口说话,脸上还带着红晕:“就是那位像阳光一样的公子。很温暖很温暖的那个。”

琇莹心中无限惊讶听着三公主描绘的感觉,试探的开口回道:“那位穿苍色朱子深衣的公子?”三公主收回害羞,严肃的点头。

安琇莹看着三公主,明显心神不宁十分紧张却又故作深度的模样,努力的忍着笑,说:“不,那位公子民女只是初识。”

虽然有些好笑,但是琇莹还是意识到,‘三公主根本就是对自己哥哥无意,那为何前世会嫁给哥哥,难道仅是事情出了差错?不管怎样,先打消三公主和自己哥哥的可能****!’安琇莹想到这,面上却淡淡的说道:“那位是张旭张公子,民女与他并不熟悉。而且张公子还未定亲,望公主不要听信谣言。早就心有所属的是民女的哥哥安琇青。”

三公主听到张旭没有定亲后,十分高兴,对于安琇青怎么样根本就不在意,只是压抑住心中的喜悦,点点头,就直冲冲的走了。安琇莹瞧着直率的三公主,摇摇头,想到‘三公主本性不坏,就是太容易被人利用。。。让我想起了林参表哥。。’

安琇莹想到已经耽搁了许久,忙往宴席处走去,才走两步,就见琼华郡主站在不远处,和红缨都以换好了衣裳,忙加快步伐,三人相视一笑,一齐往宴席走去。

“叮!”。。席上,众人正一边饮酒一边等待着表演,就在众人有些难耐焦急的时候,乍听到这声琴音,有些没反应过来,第二声琴声响起时,大家都屏息以待。

只见月色如华,满园夏花灿烂。夜晚的轻烟里,琼华郡主捧琴而坐,她身着一袭月白袄裙,裙摆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散在地上,一头青丝轻轻挽起,耳边别了一朵玉兰花,更显清丽。

第三声琴音响起时,一袭青色袄裙的红缨抱着琵琶,露出半边清秀的面庞,发髻里绕着一朵夏蕙,她停下,坐在琼华郡主之后,紧接着,琵琶声伴着琴音慢慢响起,像是小雨微微落下,击打窗棂。

慢慢的一道身影慢慢踩着音点翩翩舞动而来,她时而轻灵跳跃,时而点地旋华,裙摆和衣角在空气里画下美丽的图画,腰间的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舞动。她的每一次摆臂,都蕴含着音律;每一次抬腿,都轻灵无比;每一回眸,都撩动人心;每一微笑,都掀起涟漪;每一皱眉,都引人怜惜。

她们的舞蹈和音乐先是缓缓而动如润物的细细春雨,又忽然激烈如轰隆而下的夏雨,又变得凄美哀切让人觉得秋日微凉,最后乐声慢慢变的飘渺,琇莹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越发轻盈,仿佛飞起来了一样,水袖如同有了生命一样,贴合着琇莹的动作不断飞起。直到最后,乐声渐渐停止,琇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众人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幅美丽的四季雨图里,恐怕,此次观舞的人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幅幅美丽的画面了。清冷如月华优雅如幽兰的琼华郡主,纯美如蕙芷的红缨,和百变灵动的安琇莹。

唐怀瑾完全沉醉在那个人的舞蹈里,没有一丝亵渎的想法,完全的沉醉在她的舞蹈里。。。

首先清醒过来的人不停鼓掌,夸赞之词纷纷而来,接着席上众人清醒过来,一时之间,赞美无数。安琇莹、琼华郡主和红缨,三人站到一起。坦然的接受着众人的夸赞,皇帝也清醒过来,垂下眼睛,看不清情绪,但是他大声夸赞道:“好好!”

安琇青站起身来,自豪的开玩笑说道:“妹妹作的踏雨舞竟是那么厉害,琼华郡主与另外一位姑娘也是技艺超群!如此想着,三位的表演用来献给我,倒是大材小用啦!”

一时间,席间十分融洽。安琇莹三人又是相视一笑,然后琼华郡主上前一步,说道:“如此本郡主便与安小姐和红缨下去更衣了。失礼了。”

三人退去了偏殿,换好了衣服后。琇莹终于说出了刚刚憋在心里的话“没想到会这么好。。”琼华郡主突然笑开,说道:“哈哈。对啊!”红缨则是无奈地看着两位,说着:“我刚刚都要担心死了,你们还笑。”。。。。琇莹和琼华郡主又是一阵好笑,琇莹心里高兴地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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