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厚重的乌云掩盖,分不清时辰。琇莹醒来时,见房间昏暗,以为还是夜里,可是疏影已经在外候着了。
琇莹坐在梳妆台前,让疏影为自己挽发,她笑着说道:“我刚刚还奇怪自己怎么半夜醒了。”
疏影将坠着灰鼠毛的红绳绑好后,她退后一步,不好意思的说着自己:“小姐,还算好的,我刚刚起身,也是如此,我还跑去说了劈柴的,说干嘛那么早劈柴,吵的人睡不着。”
琇莹听了后,扑哧一笑,她起身打趣到:“你也够胆子,不怕人家手里的柴刀。说来也是,你怎么那么大的脾气,你性子一向文静的。”
疏影皱着眉头偏头,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她嘟囔到:“这些日子总睡不好,感觉脸上趴着蜘蛛。。。”
琇莹呵了一声,倒是认真的说道:“最近天冷了,蜘蛛应该销声匿迹了才是啊。”疏影也是奇怪,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作罢,转移了话题说道:“唐公子已经着人带了海兰小姐去那个地方,也找了人教那三个丫鬟读书。。”
琇莹放心的点头,说道:“他做事我肯定我不用担心,只不过。。。。”琇莹想起前些日子,唐怀瑾可怜兮兮的说那庄子是为自己准备,结果让别的女子霸去了的模样,无奈的说:“只不过,辜负了他一番心思。”
琇莹有些失落,她觉得自己的确是不解风情,太过木讷了。。。左右寻思了一下今日没什么事,便吩咐备了马车,出门。
倚棠楼,
二楼正中的房间内,青翠的帷帐后,黄花梨的圆桌前,坐着一个少女,那少女背影袅娜,垂于背上的青丝,用红色秋叶的缎绳拢在一起,两边被红绳系起的圆髻下是玉润小巧的耳朵,领子下白皙的颈脖偶能得见,就像是春日偶然在山涧里发现了还未消融的初雪一样令人惊喜。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浅灰色的腰封勾勒出来,突然,少女回过头来,莹莹一笑,如雪山初融,春花盛开般清新,又像夏日晚霞,白霜红叶一样艳丽。令人惊艳无比。
她站起身来,再看去,她盈盈立着,发髻上的灰鼠毛微微动着,看起来柔软万分,她的笑容也同样柔软,雪嫩粉白的脸颊让人想去咬一口。
而进来的梦娘虽然没咬上去,但还是揪了上去,一边揪一边感叹:“哎。。还是年轻小姑娘的脸嫩啊。。。我老啦!”
琇莹脸被揪着,口齿不清的说道:“嗯留,杭。。。杭丑。。(梦娘,放。。。放手)”
梦娘依依不舍的放手,说道:“好嫩啊,真是。。被那个药痴都传染了。。喜欢揪人脸了。”琇莹没探究那人是谁,只有些害羞的问道:“梦娘。。。我是不是挺没情趣的?”
梦娘听到这话,虎躯一震,啊呸!娇躯一震,她不怀好意的看向琇莹,问道:“主母,不会是主人在外面找了人吧?”
琇莹摇头,只是有些失落的对手指,“因为,我不通情趣,跟他在一起时,很少聊私事,聊着聊着就变成讨论那些事了。”梦娘偏头,问道:“那可是觉得无聊?”
琇莹还是摇头,梦娘放平语气说道:“那边没事了,只要相处间不觉乏味,怎么相处都没什么,聊公事的话就把它当做琴棋书画一样聊呗。”
但是琇莹还是有些苦恼,她压下那些个无关紧要的少女心事,问道:“梦娘,倚棠楼是否要在过年时进宫表演?”
梦娘点头,她仔细解释:“倚棠楼虽说是**,但还是有些节目是别的戏班子表演不出来的,所以每年,都会进些人表演。”
琇莹说出此行的主要目的:“我想要齐白帮我易容,我要混进宫去。”“混进宫?!”梦娘有些惊讶,她皱起眉,轻轻转眸,流光万千,情绪迅速平复,她问道:“进宫,作甚?主子可知道?”
琇莹肯定是没告诉唐怀瑾的,但是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唐怀瑾也能知道,毕竟自己走入了这倚棠楼,自己就没打算瞒着。梦娘见她一副淡然态度,就知道此事没得商量,而且主子的事,自己终归不能置喙。
梦娘无奈的点头,琇莹说完这事后,便打算走,她交待到:“此事先和你说,待细节,等过几日我们再商议。”梦娘点头,目送她出门披上披风从后楼梯走掉。
过了一会儿,房间内传出响动,梦娘却不急,以她的功力,早就听到了房中有人在。她走进房间,带上门,唤到“主子。”
怀瑾慢慢点头,梦娘看着怀瑾淡笑着的脸庞,调笑道:“我看主子才是不解风情的那个。”怀瑾看向她,依旧不温不火,问道:“为何?”
梦娘抬袖捂着红唇,怕泄露了喉间的笑意,:“主母刚刚失落的紧,都不见主子你出来安慰,可不是没风情。”
怀瑾垂下眼眸,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水汽氤氲,模糊了他的眉目,只听见他轻轻笑着说:“琇莹刚才那么可爱,不想打断呢~”梦娘故作惊讶的张开嘴,说道:“主子你真坏!”
梦娘见怀瑾不在做声,觉得没趣,便出了房。留唐怀瑾这个坏人自顾自的想些事情。
。。。。
安琇莹刚回安府,府里就出了事情,琇莹匆忙赶到安老太爷的院子,看着担忧着望着紧闭房门的安母,询问道:“琇信怎么会突然出事!?”
安母摇摇头,悲哀的看着另一边,另一边是垂头丧气的二伯母。二伯母的脸色灰白,艳丽的桃红色却丝毫不能为她添上喜色。她的肩膀塌了下来,目光呆滞,嘴里念着一些东西。琇莹已经懂了一些,她疑惑的问:“是二伯母?”
安母点头叹气,琇莹已经是不想说什么了,因为自她重生以来,二伯母没做什么精明事,但是却犯了几个糊涂。二伯母虽然一直以来不喜欢琇信,但是也不会做出伤他性命的事,今日是怎么了?
琇莹拉着安母一阵追问,安母也不太清楚,但也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大概,“今日她给琇信难得的亲手做了糕点,送过来,说是心疼大冷天还要用功读书的琇信,但是琇信用完糕点后便开始犯困,老太爷训斥他,也没用,想到琇信一向勤奋,今日却异常的很,所以拉他起来,结果琇信竟然直接睡着了,老太爷唯恐有事,找来大夫,结果竟是中毒,毒还从糕点里验了出来。”感到心惊
琇莹看着灰败的二伯母,真心为她的用心和狠辣感到心惊。本来冬天犯困,就很正常,但是安老太爷一向严格,所以安老太爷才会让琇信坚持下去。若是安老太爷一时心软,让他休息,那琇信怕是一睡不起了。。
而且琇信一向用功,今天突然昏昏欲睡,甚至于大力拉扯还先去沉睡,安老太爷才会起疑,担心是否生病,找来大夫,进而诊断出中毒。若是晚了一步,可能琇信就死了,二伯母趁机毁掉剩下的糕点,那便是一点痕迹都不剩!因为没有证据,没有人会觉得没有儿子的主母会连他们那一房仅剩的儿子都害死!
但是,显然,二伯母这么做了,这般思量着,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越想琇莹越觉得有些奇怪,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为什么二伯母为什么这么做!?
仅剩的儿子,亲生母亲已经去世,而且一向乖顺。没有忤逆之意。为什么突然想到害死他?
琇莹慢慢走近二伯母想要询问,这时,大门打开,大夫走了出来,众人纷纷询问,大夫叹了叹气,说道:“这毒我解不了。。。。只能先压着,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众人又是安心又是担心,但还是进房查看,安老太爷站在房内,说道:“他们还没回吗?”
琇莹知道他问的是安钰德安钰和与安琇青三人,安母回到:“应该马上就回了。。。”话音刚落,安钰和便急匆匆的踏进了房门,披风还未解开,脸涨得通红,额头带着细汗,似是跑回来的。他看了看沉睡的安琇信,然后,紧皱着眉头,大步走到缩在一旁墙角的二伯母身前。“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炭火滋滋的声音被伴随而来的怒吼声掩盖:“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