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为什么不见杜若啊？”牡丹望着古乐远去的背影，开口对身边的古典美人儿道。
箜篌视线同样放在古乐身上，语气淡淡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是除掉她身边的那个人类。”转头看向牡丹，“一劳永逸。我们植物类妖怪原本就不该出现在人类社会。有一个牡丹已经足够了。”
牡丹揪了揪自己的大红围巾，白嫩手指配上鲜艳红色，说不出的艳丽，“呐，这次派你过来叫我回去了？”
“不是。我这次出来是接安康回去的。”箜篌叹了口气，神态有些无力竟也有些解脱，“安康现在，不太好了吧？”
“你都知道了？安康本身没有多少妖力，不过有我在，他没什么事。休眠一段时间就好了。”牡丹答道，松开揪住围巾的手指，抬手揽住箜篌肩膀，手掌安慰地轻轻拍了拍箜篌的肩。
箜篌低了低头，“那就好。我这就带他回去。”
牡丹点点头，想起了什么，“箜篌，你本体是什么来着？我好像就不知道你的本体是什么。你和古乐都另外起了名字。”
“我的本体是一种蕨类植物，早就已经灭绝了。人类起的名字我不喜欢。之所以叫箜篌，是因为那个人喜欢箜篌。”箜篌看她一眼，“你下不了手的话，我临走之前除掉那个人类，你还有杜若和我一起回去。”
“别，千万别。”牡丹几乎把自己全部体重转移到箜篌身上，摇了摇头，“杜若的情况和我们不太一样。她现在估计还把自己当做人类。你杀了那个人类，她会杀了你。”
“她杀不了我。”箜篌淡然道。
牡丹笑了。箜篌少数几个脱离本体的植物类妖怪，像牡丹他们，本体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而摆脱致命弱点的植物类妖怪已经强大到近乎永生。
只是，这么一个强大的妖怪，也会心甘情愿地为一个脆弱的人类生儿育女。想到这儿，牡丹笑的有些悲凉，“嘿，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你好歹还有一个儿子。”
箜篌瞥她一眼，“你还放不下么。你在世间流落这么久，是想找到他吧。牡丹，那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了，入不了轮回，更不会再有什么前世今生，”感觉到牡丹搂住自己的手臂加大力道，箜篌道：“和我一起回去吧。”
“看，你还不是要我回去。”牡丹把自己另一只手臂挂到箜篌身上，头靠到箜篌肩上，慢慢道，“好久没有这么熟悉的气息了。杜若身上人类的味道还是有点重。箜篌，你不是也放不下。不然你巴巴地过来看你那个半妖儿子作甚。”
“就是因为放下了，我才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什么心思也淡了。安康他，其实也是怪我的吧……”箜篌抬手摸了摸牡丹的头发，“牡丹，我本以为就我们两个这么看不透彻。没想到这个新醒来的杜若也是。”
牡丹“嗯”了一声，“不过杜若她的情况，和你，和我，还都不一样。她那是几世的纠葛了，没有那么容易摆脱。就算我们把她带回去也没用。不过这一世应该能解开吧。等那个人类老死了，她心思也就散了。我等到那时候和她一起回去。”
箜篌点了点头，“那还成。不要和她说那些能延长那人寿命的法子。人类的生命，短暂的很。”最后一句话，轻的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风。
“是。短暂的很……”牡丹重复了一遍，两个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总部还是那样？”牡丹岔开话题。
“嗯。不过最近热闹了点，人类的动作越来越大，都想着是不是还要保持中立。牡丹，这次叫你回去也是想商量一下，毕竟你在人世呆的时间最长了……”
“不会撕破脸的。至少最近这日子会安稳点。我和你说，杜若可是个敢想的……”
两个女人慢慢走远，没有使用什么妖力施展术法，只是慢慢地走着，走在人类的建筑物内部，走在从窗外落进来的日光里，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类学生里，远去的身影是相互扶持的，看上去，似乎会就这么走下去，却莫名透出一股萧瑟。
从角落里走出一只灰色猫咪，它金黄色瞳眸望着那两个走远的妖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裴！再乱跑我给你拴条链子！”咋咋呼呼的女孩子跑过来，一把抱起灰猫。跟随在女孩子后面两步远的男孩子笑着，目光笼罩住抱着猫咪的女孩子。
在一对情侣看不到的前方，两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然而他们身后，一个美少年和一个青年正一边说着话，一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却是和古乐分开没多久的尤轩和品华。
“那个女生是田甜？”尤轩问着身边青年。
青年有些郁闷，“我刚才明明感觉到有蓝鬼的气味，谁会知道是那只破猫。”讪讪地挠了挠头，“我根本不知道田甜在哪儿啊！”
这时候，田甜却是正抓着古乐的手臂正叽叽喳喳。
两个女生走在前面说着话，跟在后面的两个男生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田甜和陈夏去图书馆，古乐和宋白去食堂，于是在教学楼门口分开。
古乐和宋白手牵着手，走在路上，走在人流之中。秋季的风萧萧的，却因为身边的人的体温，没有那么寒凉。耳边响着的是路人的说话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是极为静谧。谁都没有说话，谁又都觉得不必说话。
天地间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我只有一个你，你也只有一个我。就这样与君终老，可好？
悠扬古筝乐声响起，打破了这安宁的氛围。古乐从衣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个凉凉的浅笑。
接了电话，女生只是简单的“嗯”“哦”“我知道了”“我会的”，挂断电话后，懒懒地看向宋白，唇边的嘲讽愈发浓厚，“是我爸的电话。叫我参加的结婚典礼。”
举了举手机，古乐笑，“我答应了。”她漫不经心地收起手机，“估计我妈的婚礼也快了，听说我妈都怀孕了。”
宋白紧了紧握住古乐的手，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