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身边的丫鬟云晴,虽非夫人身边的头等丫头,却也是近身服侍的。听了大少奶奶卢氏的话,心中微惊。
不是丫鬟们不想登上枝头。却也要分人,分地儿的。
二少奶奶的院子不是谁都能待下去的。自然会有丫头想冒险一试,若是幸运,他日怀了沈府的骨肉,可说是高了一分。
若是为大少爷纳妾,她们定然不会有所顾虑。日后这个家,终究是要交给大房继承的。盼头也能大些,更不提大少奶奶人和气,若非犯了规矩,从不为难下人。
云晴端着空了的碟子,故意走慢了两步,刚出房门便听到大少奶奶提出的几个名选。
看来,夫人是点头了。
却不想,里头竟然有云芝的名字。
身前恰有大丫鬟过来,她不宜多待,忙笑着走开了。等沈夫人午歇的时候的了空,她便跟人说了声,穿过后花园,往柳如画的院子里去。
恰好碰见的是云芝,她拉了云芝就往外面走。
“晴姐姐,我还没跟采秀说一声,一会儿找不到我可怎么办?”
“都什么时候里,还想着这些!”云晴拉着她,直接走出去三四百米,在棵柳树下停了。
“发生什么事了?”云芝问。她和云晴一样的二等丫鬟,相互帮衬久了,感情也亲近许多。
云晴一一把自己听来的话说来。
云芝听完,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种事?”她已不在夫人身边伺候,怎么会有她的名字走里头。更何况,夫人不是打算让她留在四少爷院里吗?
云晴道:“来的路上我也想了,跟了二少爷,说不定比跟着那个酒鬼好些。但是二少奶奶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需得一心投诚或许才能有半分转机。”
“我的好姐姐!"云芝的声音有些清淡,"我进了四少爷的院子,便是四少爷的人,我是不能跟了二少爷的。”
云晴愣住:“你这么快就铁了心了。”她是了解云芝的,云芝能说出这番话,怕是看中了四少爷。
“难道你们已经?”
云芝一下子红了脸,"不是!好姐姐,万不要在我面前说他的不好,其实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真的动了心?”云晴是真的惊讶,“虽说夫人不一定会点了你,那要是夫人呢,怎么办?”
云芝咬牙:“那我就先把自己给了四少爷。”
“你也太大胆了。也不怕夫人生气。”云晴有心想问,他哪里好,看云芝表情却说不出来。怕这丫头是真看上四少爷了。“夫人对四少爷向来是纵容的,东西也都给好的用。应该不会……”
“这样也好。那位是不会让四少爷喜欢的,这辈子怕也不会有所牵绊。你若是跟了四少爷,日后说不定就能当了四院的家。”虽然难,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柳如画和四少爷之间的事情她们都清楚。
刚才还说柳如画的院子便是四少爷的院子,现在却分得清楚。
云芝欢喜道:“是啊,论起来,她家里落败了,与我们的身份无什么区别。”这个念头已经在云芝的脑海里翻滚了好几次。
一个有名无份的妻子,日后无所出,便可休妻,到时候她这个妾侍便能上位也说不定。
“你既然有了打算,就要有所行动。别等夫人那边落下话,我们这些下人只能无力回天。”云晴斟酌半晌,说道。
“谢姐姐提醒,大恩是不会忘的。”
云晴走后,云芝没有回柳如画院子,而是辗转去了沈恭言的院里。
传话的丫头只说是四少奶奶院里的丫鬟过来,沈恭言顿了一下,让她进来。
云芝进门便跪下,眼睛亮亮地,泪光闪烁。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沈恭言似是没有察觉这幅女儿媚态,"你家主子有什么事?"
一开口,问的是柳如画!
云芝反应过来后,目光略显暗淡,“奴婢不是主子遣来的。”是啊,下人的名号便是主子的奴才。她来,可不是代表那位嘛。
沈恭言眉头微皱,“是她的病情加重了?那该去请大夫,而不是……”
云芝咬牙,只觉得心里一团火在烧。在他面前的是她,他却开口闭口提的柳如画。
一生气,便脱口而出,“四少爷不是不待见她吗?为何如此关心。”
“混账。”
云芝在话说出时已经后悔,往前挪了几下,"奴婢想要伺候四少爷。"一双楚楚可怜的泪眼,再次有泪光闪现,"奴婢不求别的。只求留在您的身边,为您暖酒、洗杯!与您同饮。"
话说得是投人所好,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沈恭言有什么反应,云芝大胆扬起头来。……
云芝被云晴拉出去的时候,恰被采秀瞧见了。她一路尾随,不能听见她们说什么,却看见云芝往别处跑,便跟了过去。
看见云芝进了院门,采秀一张脸憋得发红。
“不识好歹的丫头!自打进了院门,小姐从未亏待过,没有与她为难,她却真存了这样的心思。”采秀之前虽然有这般猜想,却没有把这个念头做实,现在已有七八分把握了。
采秀在门外等着,看看那丫头什么时候出来。
朱氏派来守在柳如画门外的丫头,瞧见两个伺候柳如画的丫鬟都不在,便回朱氏院里通报,朱氏午休正酣,则直接告诉了翠香。
翠香听完,微微点头,“你等等。”
小丫头忙应下,在屋檐下等待。不出半刻,翠香已经出来,手里捏着张纸,对她道:“把这个给老六送去。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姐姐放心,我一定送到他手里,不会偷看一丝一毫。”
等人走了,翠香呵呵笑起来,“就让他再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这张纸上写了什么,小丫头真的没有看。不是她不好奇,只是看了是非多,不想惹祸上身,活得长久,便不能多事。
谁知路上,她手一松,纸条随风飞起来,她忙追上去,赶紧几步,把纸条捡起来,同时不经意扫到了纸上面简简单单一句话。
瞬间惊得面无血色,手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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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