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齐婉婉同学终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轻信,对于临别时那男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有了新的解读,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会放自己回家,但总之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阿兰和文怡都专业进行过格斗训练,所以试图逃脱她俩的掌控是不可能的,这里是三楼,虽然也有可能用床单将自己吊下去,但是常年坐在窗台下方正门口附近看报纸的大管家应该不会对她的出现熟视无睹。而且就算大管家万一有事离开门口,还会有庭院里神出鬼没的花匠不定时巡逻。即使运气很好大管家不在,花匠也没有来得及到达,但大门口的门房里是有俩人轮值的,如果他们俩同时不在,当时一定有二管家或者万能工临时顶替。当然,不从大门走更是不可能的,阿兰说了,“咱家周围的电网比监狱还严实,太太放心,小偷绝对进不来!”
就算她没有被电死,离开了帝都,但想必顾先生的手下还在她家的城市蹲守等待司徒超楠的出现吧?她一天不出现,恐怕那些人就一天不会放弃,而她没有证件没有钱又不回家的话难道在大街上流浪?
所以,即使齐婉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结果也只能蹲在房间里看小说,看漫画,看卡通。
“都说了不用监视了。”文怡说完,将耳塞拽下来,继续嗑瓜子。她就坐在太太的门口,大门开着,太太趴在床上看卡通,连她撅起的屁-股轮廓都看得很清楚,偏偏阿兰各种不放心,唠唠叨叨。
阿兰对着麦克风说了半天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转头看了下走廊的画面,发现那死丫头已经摘下麦克风边嗑瓜子边跟太太一起看动画片呢~!顿时觉得牙根痒痒的,当初先生在每个房间装监视器是为了啥啊!不就是为了怕太太搞幺蛾子吗!结果现在太太老实了,她们两个倒像是深井冰一样紧张兮兮的。
齐婉婉曾经申请过逛街,但是被驳回了。她本来准备充足的理由譬如真正的司徒超楠是个购物狂,而且还要定期和小姐妹聚会,一般都是逛夜店什么的,偶尔也会主动开PARTY,有时候还有商业聚会,她也都没有衣服鞋子之类的新品。顾先生一句话就驳回了:“她最爱美,脑袋上那么大个疤怎么可能出家门!”
好吧,不愧是多年的夫妻!
齐婉婉连1楼大厅都没去过,只要出房间的话,阿兰和文怡必定要跟在身边,2楼是各种置物间,比如大书房、不当季的衣物都放在那里,她也很少去。3楼主要是她的卧室和各种房间,她想看的书的类型都是大管家特意整理了从大书房搬到她自己的小书房去。至于1楼各种大厅、厨房和外面的庭院、花房更是不许去,她感觉自己就是被一条铁链锁在了3楼,等待顾先生回家的狗。
某一天出于抗议,她就蹲在3楼楼梯口示威,结果那天晚上顾先生没回家,文怡在她旁边嗑了一晚上瓜子,说是门牙都嗑出豁口了。但是她并不知道阿兰拿着那段录像给顾先生看,被顾先生存在手机里看了很多遍,顾先生说,这是他家的“家庭滑稽录像”。
齐婉婉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阿兰和文怡顾先生到底是做啥的,回答千篇一律:“做生意的。”但她怎么也都不觉得顾先生像什么正经生意人,而且闷在这里转来转去,看着时钟等待自己死亡时间来临的感觉真的很差。
主动宅和被动宅之间有一种心理差距,齐婉婉虽然整天都觉得闹心但也有时候会心情很好,厨房是瑞婶的天下,她做什么东西都拿手,齐婉婉除了睡觉的时候就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最开心,别说是正餐点菜,就算是她在网络上看到什么甜品的画册都可以直接打印出来给瑞婶看,然后等着吃就好。如果实在是瑞婶做不出来或者手头没有原材料,瑞婶也会自动联系二管家,委派司机开车出去买,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就算再苦恼也是比苦-逼-宅强很多。
两个保镖型的女仆渐渐放松了警惕,主要是先生说她反正逃都没胆子,只要不出楼就可以随便走,所以现在齐婉婉已经有机会去1楼逛逛了。
整个三楼都是本主司徒超楠的主张风格,原本是装修过一遍的,但据说她嫁来之后看不顺眼又重新装修,顾先生没反对,现在整个楼层的风格华丽张扬但是不咋实用。2楼是简约舒适风格,因为平时大家都不怎么去,但实际上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原本整幢楼的风格都偏向于2楼,1楼大厅是最后装修的,虽然同样华丽璀璨但却和3楼完全不是一个品位,就看正中间摆设的两套象征性的桌椅就可以深刻感觉到昂贵的价格。当然齐婉婉判定家具价格的界限是重量,椅子都搬不动,应该是越重的越贵吧?
让齐婉婉有些纠结的是,既然现在开放了1楼,未来开放庭院甚至让她出去逛逛也不是一定不可能的事吧?但另外一方面,恐怕现在她接触得越多,自由度越大,将来会被灭口挂掉的几率也就更高吧?
1楼大厅的装饰华丽典雅档次很高,但很意外的,舒适度却比装修价格最便宜的2楼还不如,软垫的高背椅总是冷冰冰的,毫无主人曾经逗留的温度,恐怕最近一次有人坐在上面还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吧?但每次婉婉姑娘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满眼的金碧辉煌都有些让她眼晕,就像MV里面看到过的宫廷场景,穿着华丽复古服装的贵妇拾阶而下,然后融入厅中翩翩起舞的人群,眼前常常会不经意出现脑补后的热闹景象。
但顾家不可能那么热闹。家里的主人除了顾晓风就是司徒超楠,剩下的都是管家和雇工们,他们也有各自的住处,白天分布在自己的工作岗位,聚集在一起的时间恐怕一年里也没那么几回,大概原因还都是顾先生有话当面吩咐。
这天齐婉婉又再次自我陶醉地沉浸于脑补的热闹舞会中,让人意外的是顾晓风竟然回来了。
顾先生平日里回家都是直奔4楼自己的房间换上舒适的便服然后开始安排在家中的休息生活,有时也会直奔衣帽间换好衣服重新离开。所以今天他匆匆而来也没有很注意楼梯上还站着人,还差几步的时候才被闯入视线神游天外的齐婉婉弄了一愣。
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脚,这女人几乎重量都挂在楼梯扶柱上,一只脚踩得还算实在,可另外一只的脚尖还耷拉在台阶外,估摸这个造型应该有几分钟了,那只踩实的脚应该已经麻得没啥知觉了,可这女人还在练造型。
“喂!”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齐婉婉回头,喧嚣热闹的场景飞速闪回,眼前是冰冷残酷还有些不耐烦的顾先生:“啊……”她身子一栽,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正在下楼,但似乎有点来不及了,那只麻痹的脚也失去了功效,眼看就要一头撞在顾先生的肚子上。
好在顾先生犀利的眼睛早就洞察了她全身上下的无数漏洞,在她栽倒撞上自己之前伸手揪起她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身侧:“上楼去换衣服。”
他的不耐烦更加严重了,不知道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因为齐婉婉的心不在焉,总之,如果再出现什么违逆他的现象恐怕他就要抑制不住地发飙了。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老板发话她只是个临时工,被炒不是问题被杀就是大问题了,但在离开前她还是忍不住仔细地问了一句:“换什么衣服?”
“去看你妈。”他说,“随便穿什么,只要不光着都无所谓。”和参加聚会、商业活动不同,甚至精心打扮都不必,反正额头那么大的疤怎么都掩饰不住。
齐婉婉全身一僵:“我妈?司徒超楠的妈?”
“对。”顾先生脚步一直没停,都已经走到楼梯转角,“快点,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她用力跺跺麻掉的脚,抢几步跑到他身旁,可是他身高腿长走得快,她只能拼命拉住他的西装袖口:“不行不行,会被发现的,等我再酝酿酝酿,我还没把她家的事儿背熟呢!”确切地说,自从上一次顾先生给她稍微讲了讲司徒家的事之后,就再没详细说过别的了。
“她家没什么资料可背的,你去就行了。”
“万一说不对穿帮了怎么办?”她比顾先生紧张多了,因为穿帮或者不穿帮都没她啥好果子吃,顾先生好歹还有钱有地位,人家不敢乱动他。
顾先生一甩胳膊,斜乜着眼睛看她:“穿帮?”
她狂点头:“穿帮了咋办啊?”
“那你就去死好了。”他又用力将胳膊抽出,快步上了四楼。这死女人,手还挺快,他刚抽出来她又抓住,袖口都皱了。
半晌,齐婉婉才想明白,又狠狠跺脚:“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4楼传来顾先生的喊声:“给你最后4分钟,没穿好你就给我光着去,反正你爹娘也不见得会太介意。”
她只能气哼哼地快步跑回自己的3楼衣帽间找衣服穿。
顾先生没有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