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尖点地,身体向左侧微微倾斜,利剑贴着她皮肤从她的腋下穿过。她在挪开的同时,转动身体,加快避开的速度,等她转了一个圈,停下来的时候,艾渊已经及时上前,接下来徐宫的下一招。
徐宫的速度非常快,那柄剑在他手里飞快地挽了好几个剑花,剑身反射的光线,让人眼花缭乱。几十个回合下来,他们之间也没有分出个高下。左轻减少了攻击,改为辅助,思维在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想着相应的对策。
徐宫是一道阻力,同时也是艾渊的任务。他需要徐宫身上的毛发,才能赢得赢得这场较量。这么看来,他们不必打败徐宫,只需要从他的身上取得毛发,然后全力后退,便算是成功了。想到这里,她看向艾渊,却不知怎么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对方。既然眼神传递不了,那只能明说:“毛发。”
艾渊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明白,手上的进攻越发的猛烈。
三人又大战了一百回合,徐宫在两人的围攻之下,终于被左轻找到了破绽。她一个翻身,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徐宫的背后,割下他半截头发。头发到手,左轻大喊一声:“退。”艾渊闻声,退到她的身边,两人将所有的真气都运行到脚下,飞快的逃离现场。
徐宫追着他们跑了几段路,便放弃了,毕竟他的任务是给参赛者设下阻碍,而不是将人赶尽杀绝。
确定徐宫没再继续追他们,左轻喘着气,微微弯下腰,双手随意地放在膝盖的位置,支撑着上半身。等气息匀称之后,笑着举起手里的头发,递到艾渊的眼前:“给你,现在只差一个人了。”
艾渊接过头发,那双冷灰色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她,良久良久。左轻收回双手,站直了,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闷闷道:“走吧,时间不多了。”
左三爷给他们规定的时间是午时之前,而现在离午时只有一个时辰了。
“你的任务目标还没有出现。”艾渊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我们要不要换个方向?”
“不需要,继续往前走。”左轻道。
“你不在乎最后的奖励?”
“怎么可能不在乎?”左轻笑道,只是那笑看起来非常随意,“该来的,总会来,不用刻意去更改路线。”
他们又朝着前面走了一段路,这次竟然遇上了王家的前辈。左轻双手抱肩,对着艾渊挤眉弄眼,神情颇为得意。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表情?”拦住的人,扯着嗓子,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问。
眼前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个子极矮,只到左轻的肩膀处。左轻之前跟他有过几面之缘,自然知道这人是王家的王天喜,心地不坏,性格算得上蠢得可爱,修为比徐宫略低一些。
“没啊,我就是有些忍不住。”左轻回道。
“忍不住什么?”王天喜问。
“没什么。”左轻强忍住笑意,肩膀微微抽动,只有站在她旁边的艾渊,才察觉到一二。
谁让这个王天喜平时太马虎,出糗的事情太多,让她一看到他,便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还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正值左轶的生日,青云城凡是有点能耐的人,都来城主府给左轶贺寿。当然,最后能留下来,讨杯酒喝的,只有青云城的强者,其中便有这王天喜。当时众人献礼贺寿,轮到王天喜的时候,他身后跟着两个奴仆,奴仆手上抬着一个箱子,箱子上面盖着一层红色绸布。王天喜说,这就是给左轻的礼物,祝他年年岁岁,福如东海,就如这盒子里的礼物一样。
结果,当他揭开红色绸布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那个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颗脑袋大小的丹药。王天喜还笑嘻嘻的说,这是十全大补丹,用了他多少种名贵的药材,耗尽了多少人的心血,用了多长的时间,才有了如今这颗神奇的十全大补丹。左轶当场就拉下脸,再也不看这大补丹,直接挥手,让人抬下去。王家的家主这才赶紧上来,给左轶赔不是,将丈二和尚,还摸不清头脑的人,连拖带拽地拉下去。从此以后,王天喜又有了一个别称,那就是王补丹。
要说他蠢笨,但是蠢笨的人,是不可能有灵寂期的修为;要说他聪明,又绝对谈不上。像之后,王天喜又陆陆续续地犯了很多傻事。最初,左轻也怀疑他是扮猪吃老虎,后来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这人是真的少一根筋,神经过于粗大。
这个时候,她总不能叫他一声“王补丹”吧。
“老头子看你们两个小娃娃顺眼,便不为难你们。”
左轻愣了一下,没想到王天喜竟然这么容易就放他们过去。可是,她却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
“小女娃子,你还要做什么?你不会是看上老头子我吧?”说都这里,王天喜全身一抖,路出为难的表情,“我知道我很帅,青云城里明恋、暗恋我的人很多,但是你是最直接的一个……”
“什么?暗恋、明恋……”左轻一时无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我知道你是女孩子,即使喜欢我,但也要顾着自己的面子。女孩子热情奔放了不好,要学会矜持一点……”王天喜瞬间开启了自恋模式。
左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到王天喜的面前,王天喜拿着一双疑惑的眼神看着她,还没明白她想做什么。左轻手里寒绯剑一抬,在他脖子后面狠狠地敲了一下,王天喜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还是这么讨厌!”左轻在他腿上踢了两脚,王天喜没有反应,她便转身,冷着一张脸对艾渊说,“过来,被他胡子给剃了。”
艾渊走过来,二话不说,动作利落地将他下巴上的胡子,剃了个干净。
“好了,走吧。”
左轻刚说完,突然狂风大作。周围原本被当做围墙的瞌睡藤突然就躁动起来,全都脱离了原本的支架,藤条向上,胡乱挥舞。
“这是怎么回事……”左轻的话还没说完,一根藤条就缠在她的腰上,她的双脚渐渐离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