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左轻摸不透云崖子的想法,问。
云崖子鼻子哼哼,不屑于跟她讲话。
“喂,老头子,你为什么说小渊是‘作茧自缚’?”左轻摸了摸鼻子,语气放缓,她知道这个时候,就要顺着云崖子的毛往下顺,不能逆了他半毫,“你这话没头没尾的,总要给个解释不是?”
“众生平等,不管是修真界、灵修界,还是魔界、妖界、仙界,甚至神界,在追求天道这条路上,大家都是平等的,不存在歧视与被歧视。”左轻没想到他竟会说到这里,也跟着点了点头,继续听他往下讲,“但是,有一种存在,却是让各界的人,感到深恶痛绝。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左轻老实地说。
“那就是‘混血’!”云崖子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嫌弃,“每界都有自己的秩序,但却总有人喜欢打破这秩序,跨界交合。生下来的孩子,不属于任何一界,他们不受管制,被人嫌恶,那就是‘混血’。老夫还喊得还委婉些,平时大家都喜欢叫他们‘杂种’或者‘杂碎’。”
“额……”左轻有些不确定地指着艾渊,问得甚是小心,“那他,难道他是个‘混血’?”
“没错!”云崖子严肃道,“‘混血’出现的几率不大,因为大部分都死在孕育初期。没想到今天竟然在修真界里看到一个‘混血’,这不得不让人惊奇。”
“那他是混什么的?”左轻问。
“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他的父母一个来自灵修界,一个来自妖界。”云崖子想了想,道,“他的身上应该被人下了禁止,将一切探索的外力阻隔。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他走火入魔,恐怕老夫要过很久才能看出来。”
“啊!”左轻惊呼,一双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落到艾渊身上,“看不出来啊,啧!妖界我知道,那灵修界又是什么?”
“以你们修真界为例,灵修在修真者的眼里,是绝佳的补品,吸食之后可以培元补气,修为大涨。所以,有些邪恶的修真者,就会专门逮捕灵修,来提高自身的修为。”云崖子解释,“当然,灵修界里的灵修很少独自外出历练,大部分都安分守己得呆在灵修界。除了灵修界的灵修,你们修真界也有灵修。”
“咦,这里也有?”那不就是说,艾渊成了一颗会走路的十全大补丹。
“不错。”云崖子肯定,“当修真者到了元婴期的时候,紫府会结成元婴,如果本体遭遇不测,可以选择放弃身体,成为灵魂状态,这也是灵修的一种。等他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去到灵修界,那里更适合灵修修行。没有身体的庇护,刚成为灵魂状态的灵修是非常危险的,这时候任何一个掌握方法的修真者,都可以将他收服。这时候多了另一条路,叫做夺舍!”
“夺舍?”左轻听得云里雾里。
“是。”云崖子继续解释,“如果失去身体的修真者不愿意成为灵修,那么他就必须抢夺一副新的身体。夺舍是相当阴毒的行为,因为当他夺舍成功之后,就意味着身体原主人没了身体,很可能会魂飞魄散。”
“那我出去以后,可得小心。”左轻开了个玩笑,“万一一不小心,被人看中了我的美貌,把我给夺舍了,那多惨啊。”
“你以为,夺舍那么简单。”云崖子恨不得敲她的头。
“哦?”左轻眨了眨眼睛,“莫非还有条件不成?”
“天道秩序,有因便有果,没有任何事情是容易的。奢求越高,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发。”云崖子毫不客气地将她教训了一顿,“不是每一次夺舍都能成功,夺舍需要看天时地利,还要看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度。如果,夺舍后的身体跟灵魂契合度低,很可能会遭到反噬。到那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着受罪。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人选择夺舍。”
“那我就放心多了。”她拍着胸口,视线落到艾渊的身上,“我该怎么救小渊呢?”
一提到艾渊,云崖子的口气又变得阴郁:“追杀‘混血’,是我辈人的责任。老夫如今没有乘人之危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仁慈了一次,你就不要再奢望老夫会告诉你救他的办法。”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呐!”左轻瞬间怒了。她没办法体会云崖子对“混血”的厌恶,更没办法见死不救。就算是“混血”生的孩子,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连妖界和魔界都能一视同仁,为什么偏偏对“混血”生的孩子,不能宽容点呢?
“老夫就这样子!”云崖子瞬间转换成老顽固模式,听不进半分道理,“‘混血’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世界上,他们身上带着未知,他们必将给这个六界带来混乱。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再管他了,你先出去吧。你现在身处幻境,自身难保,怎么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唉,老头,你好歹活了那么多岁,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左轻脖子一拧,倔强的脾气也出来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她今天没有看到艾渊,那她可以不救他,但今天她为了救他,都已经不顾危险闯进他识海里来了,不管怎么样,反正今天他的人,她救定了。
“我说,如果当初捡到鎏金镯的人是艾渊,那你还会见死不救吗?”左轻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你的种族歧视观念怎么这么重?你为什么就不能用一颗包容的心来对待一个孩子?今天,如果我不救他,那今天这事就会成为我的一道魔障,会在我以后修炼的时候,时不时地跑出来干扰我,渐渐地成为我的心魔。你也知道,修道之人最看中因果,如果我今天不救他,害了一条人命,那我以后肯定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如果我出事了,谁带你离开这里?谁带你找你的身体?”
“你不要逼老夫,老夫是有原则的。”云崖子哼哼,左轻能听得出,他有些松动。毕竟,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真正食古不化的老头子,在聊到“混血”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用“杂碎”这种更侮辱人的称呼。
“我知道你有原则,我也没让你打破你的原则。”左轻再接再厉,“今天救他的人是我,你不必背负任何心里压力。你看如何?反正,我是一定要救了他,才会出去的。”
“你,你竟敢威胁老夫!”
“我这不是威胁,是在心平气和地跟你谈条件。”左轻勾了勾唇角,眼睛里笑成了两道月牙,云崖子却知道那笑容背后,全是算计。
“好吧。”云崖子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看在你诚心的份上,老夫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救他的方法。”
“好人啊,天道一定会保佑你的。”左轻赶紧拍着马屁。
这下子,云崖子也有台阶下了,便大方地将救人方法告诉她。
“额……”左轻面上迟疑,“要这样?”
“是。”云崖子答得铿锵有力。
左轻抓了抓后脑勺,视线落到艾渊那张苍白的脸上,一时间竟犹豫起来。
她怎么觉得,云崖子告诉她的救人方法,实际上是在整她!
什么时候,有一种救人方式叫做“用处子体温来融化蚕茧”!
摔!体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竟可以将走火入魔的人给唤醒!
她深深地感觉到,来自云崖子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