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吃完饭后孙斌却不往学校开,平安惊慌道:“这是去哪里啊?”“我们去酒吧玩一玩,时间还早。”女生也安慰她:“你看我也一起,没关系的。”
当孙斌的车开到酒吧停车坪时,平安不肯下车,急得只拖了哭腔反复道:“我要回家。”孙斌不理她只自己下了车,搂着那********的女生说:“我数一、二、三,你不下来就呆车上好了。”
“你真这么狠心啊,人家还好小的。”女生娇嗔的跟着孙斌转身。
“不知道点厉害总以为我好说话。”孙斌拍拍她那结实又肉感的臀部。
平安在车里拍得车窗呯呯响,没有人理她。她在后座蜷成一团,闻着皮革的气味她觉得自己在做着噩梦,怎么努力也醒不来。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那个温暖又安全的城堡,被孤身抛弃在荒野?
孙斌看看时间,十分钟眨眼就过,又磨蹭了五分钟才走去停车坪。想想被锁在车里的赵平安,还是不要吓倒了她,给点轻微的教训就可以了。
他打开车门看见赵平安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大半张脸埋在头发里,有晶莹的泪滴在发间闪烁。这一瞬间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十足的女人。
下了车平安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楼道,哥哥很快就要回来了。看着那纤细聘婷的背影,孙斌本来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打发时间的一个小东西”;现在却硬是想把自己入了这个小东西的眼、入了这个小东西的心去。
平安又恢复到那种和孙斌见面都惊慌失措的状态,她宁可缺课来避免和他撞见。而孙斌发现平安塞在他车座椅缝隙里的、自己买给她的那些礼物时,不知道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哭。
有一天平安和杜群青吃完中餐,从食堂里出来在校园里散步,听见几声汽车喇叭。平安就看见一辆大红色的宝马,车里孙斌对着她笑,张嘴无声的对着她做了个口型。
第二天平安不声不响接过他的礼物,孙斌看她满脸的郁闷表情不禁说:“我就奇怪了,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你干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因为哥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可平安不知道要如何甩掉这块超级黏膏药。她不敢想象要是孙斌直接冲到哥哥面前来、说和她很好、送了她很多东西怎么办。
“你干嘛就不答应我、那到底是你哥哥还是你男朋友?就算是你男友踢了就是,有什么可惜的?他能给你什么?你看你身上穿得都是什么破烂啊。”孙斌嫌弃的去拉拉平安的袖子,平安却甩开他,听到他诋毁哥哥,眼泪汪汪的要哭了。
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可她实在怕得要死,她不敢跟哥哥说任何关于孙斌的事情,也不敢跟孙斌吵架。
“好了不说不说。”看她咬着嘴唇泫然哭泣的样子,孙斌实在有些心疼,有些拿她无可奈何。“你愿意和他呆着就呆着吧,只是我约你你可不能推。”
平安只好在心里说自己的底线就是坚决不跟他去酒吧KTV之类的地方。每次孙斌约她,她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孙斌再三强调说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是同学。孙斌也笑着说是,是,我们本来就是同学。
底线一破再破,阵地一退再退。
有时吃饭时孙斌故意磨蹭,磨蹭到天黑,车子直接开到市区里停酒吧门口,平安不认识回去的路,身上又没有带钱。杜群青倒是给她零用钱,一个星期给她一百元,平安总是说哥哥我不要钱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有;饭卡你也给我买好了,我真的不要用钱。杜群青只说你这么大了,身上不能没有一分钱。
可平安就把这些钱悄悄的攒下来,放在那个他们在地摊上套回来的小瓷猪肚子里。
底线一破再破,阵地一退再退。
对于平安来言孙斌的话和放屁也没有什么不同了。他简直像个幽灵一样缠着她不散,一边笑嘻嘻说我们是同学啊我们是普通朋友啊。
平安觉得自己似乎被分割开来。那一扇扇不同的大门风格各异,有的是沉重的铸铁缎花,有的是巨大的钢化玻璃带着后现代的冷冽。推开却都通向同一个世界:快乐到堕落;或者因为堕落而快乐。
不管什么颜色的灯光都笼罩在一层朦胧之中,长发及腰的可能是个男人而光头的却是个女人。不论男男女女们跟着音乐尽情的摇摆着身躯,DJ嘶吼道H起来,不H你来干什么,你滚你滚你滚出去。
男男女女也兴奋得跟着痴笑着吼叫着:“滚、滚、滚出去!!!”
平安被震得头发晕,她看着那些红头发绿头发,看着那些渔网袜皮短裤露脐装;看着一个拎着酒瓶子冲她笑的男人耳朵、鼻子、下嘴唇都亮闪闪的穿了环。
平安在怎么跟人相处上面就完全是雪地里的一片白,因为她以前从来不需要单独面对外界。她不知道任何人情世故也不知道变通,在没办法时她就不做声,咬了嘴唇低了头。她又素来被杜群青宠得厉害,娇得动不动就大眼睛里就有水汽。
平安其实在外人面前是很坚强的,不肯轻易掉眼泪。只是那垂着长长睫毛含着水汽忍着的样子,让孙斌见了却越发觉得可怜又可爱;不知不觉想往死里欺负她,就想看她到底什么时候哭出来。
平安缩在KTV包厢的角落里,心里百般煎熬,最后绝望的就是抱了死念:不要他碰她。他抓她手搂她腰她拼命的缩开,躲不过就使劲哭、哭得让人扫了一切兴头。
平安在家里午睡,脸上睡出了一道道竹席子的印子。大学老宿舍区里的这间小房子俭朴又干净,这是她和哥哥的家,她无比安心。水仙花没有了,空盆子里杜群青种了一颗仙人球,把那些养水仙的小白石头依旧铺在表面,干净清爽的。
打折的水果虽然样子不好看但味道还是很好的,没有封闭的阳台上可以吹到清凉的风,晾着她的衣服,都是哥哥洗的。
平安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阳台上,眺望远方。据说幸福总是在下一个拐角,并不遥远,她是不是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拐角上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