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确实是好地方,阳光强烈,一片花团锦簇的景象。因为是大学区,周围都是活力十足的年轻人,各种肤色、各种发色;这地方,比起阴雨绵绵的中国南方确实更让人感觉积极向上。
这里不会有人在乎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经历了什么,只要你足够优秀。
“群青欠你什么?不就是他父亲强/暴了你吗?他父亲已经死了啊,你还要他陪上一辈子给你吗?你懂不懂羞耻?”
“你也知道他父亲死了?那你最好离他远点!你想要他变成一个罪犯吗?或者,你想分他家财产?他那年去上海不就是去给你送钱的吗?”
“他心可真好,总觉得自己家里对不起你,虽然他出国读书要一大笔钱,可他还坚持发下来的钱一人一半,他宁愿在这边打工。”
“他在上海等了你三天,是你自己不出现的;现在后悔了、追到美国来要钱?你知道他家的赔偿金这个月会全部到位?”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是当然的。这边喜欢他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难不成你以为他喜欢你?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不会让你这样的女人靠近他的,他前途无量,我不会让你破坏他的人生。对,他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妹妹,教会大学出来的女孩子,不是你能比的,他一毕业他们就结婚。你如果想要的是钱,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要痴心妄想,你值不了多少。”
一个质问接着一个质问,像一记记耳光重重击打着她。平安喘不过气,羞耻万分,好像当场被剥光了衣服。
这些都是最深处最隐私的秘密,这么的丑恶。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的母亲声名狼藉,知道他父亲强/暴了她,甚至隐隐表示知道那场火灾的真相。
如果,如果他连这些事情都能跟别人说,是否就代表这些都并不重要——平安晕倒之前想,我以为我什么都知道了,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不知道。
原来哥哥去上海找我,不是要说爱我;那句话肯定是我听错的。他怎么还会爱我,我是被他父亲——哥哥只是要对我说道歉而已。
人间别久不成悲。果然,他们没有缘分了,就连是做兄妹的缘分都没有了。
平安看着盘子里的苏眉,这鱼活着时会呈现美丽的蓝色,好像梦里的泪滴一样。再名贵的鱼,死了也就是如此,一块毫无生气的肉。任边上的人说这鱼如何之贵、如何之新鲜难得她也没有品尝的兴趣,筷子戳了戳就丢在一边。
她渐渐在失去感官一样,她要喝滚烫的水才能有感觉。有时孙斌看了都怕,冒着白烟的热饮她一口就吞下去,简直像是地狱里受刑的女鬼在吞饮铜汁铁水。
从美国回来平安换了手机号码,跟着孙斌住进了他父母的房子,似乎接受了现实。
但她的脾气日渐变坏,她语气开始变得刻薄,任性不加掩饰。她睡到中午才醒,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直径去厨房开冰箱找东西吃;披着一头长长的卷发,穿着暴露,也不管家里还有其他男性。她甚至敢于跟孙斌妈妈顶嘴。
孙斌总被她激得发疯、对她动手,有时抓住她的脑袋往墙上撞;然后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脚向她道歉,带她去高级餐厅吃饭,给她买礼物。
他给她买各种奢侈品,她心情好时拆了包装看一眼、就放一边,更多就是看都不看。这反应让送礼的人实在很受伤。
循环不已,一次比一次恶性,爆发时间一次比一次短促。他也不再顾忌,在她脸上也留下青紫的印记。
孙斌的父母已经无可奈何的接受不孝子的婚事。只是扬言他们不会给赵平安任何公司股份、也不会把任何不动产放在她名下,就每个月给她三千元的生活费。
平安两条长腿蜷缩在丝绸的床单上,肌肤闪烁着与丝绸同样的光泽;她腿上放了一个小烟灰缸,她穿着背心热裤,身材妙曼。她弹了弹烟灰,笑着对孙斌说你爸妈对我真好,当初我妈妈一个月生活费才三百。
她依旧魅力非凡,即便已经是他孙斌过了明路的女友,在酒吧里玩时总有人来找她搭讪。
大家也不相信孙斌会把她娶做老婆,只不过还没有玩够而已。每每听到狐朋狗友轻薄的词语孙斌就气恼,他现在越来越在意。
可平安本人却并不在乎,甚至听到当面那些无礼的话还会笑,笑着说是呀是呀,我呀,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懂,你教我呀,都说男人是女人的老师么。
这天晚上他们从酒吧玩完出来、回家时,她靠在副座上,一副软绵绵没有骨头的慵懒样子。她穿着一件黑色半截小吊带,一段雪白的腰,圆润可爱的肚脐看得孙斌心神不宁,差点开不好车。因为抽烟而开了窗户,她外面松垮垮的罩一件白衬衣,袖子卷在胳膊肘,搭在车窗上;是金褐色的指甲油。
改装过的跑车不要命的过来和他们并排,风.流的纨绔青年开了窗对着她吹口哨。平安斜了一眼,懒洋洋的笑了,弹掉烟头,升起窗户,把那跑车因为蛇形而发出的尖利刹车声阻断。
车子开回家时孙斌都憋了一肚子气,刚停车他就迫不及待抓住赵平安用力的吻着:“安安我们马上就结婚,不等明年了。”
TM的总是有贼心不死的人来和他抢,前几天他那在美国读书的表弟莫名其妙的打电话来问他分手没有。恰好白天孙太太叫他来某某地方有点事情,结果他赶过去一看,是孙太太还企图让他清醒过来、带着一个小.妞介绍说这是谁谁谁的千金,叫他陪着她们逛街、吃中饭;变相给他相亲呢。
他对那小.妞很不客气,凭什么啊,那么丑,就是老爹有几个钱而已,他家没钱吗?
孙太太对这不孝子十分愤怒,轰炸了他一番。那倒霉催的表弟打电话来问他如此不讨喜的问题,自然是撞在枪口上,他气得发抖,电话里破口大骂。
赵平安两条长腿蜷着,坐在窗台上抽烟,看着窗外。这是新修的别墅区,尚无风景可言。她眼神空茫,她麻木不仁;她不知道他为她所付出的,即便知道了也毫不在意。
现在他把她压在副座上,辗转碾压着她的唇,逼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说:好。
孙斌这天和她在挑选喜帖的样式,她好好的又不耐烦了,说我不要这玩意,我一个可以请的人都没有。孙斌好声气的说这怎么行呢,我哥们多呢,大家都想看我娶了怎么样的美人儿。
平安当着一屋子的人面说你娶个婊/子养的小婊.子,也值得庆祝?
平安在医院过的生日,好心的护士偷偷问她要不要报警,她断了一根肋骨。她不要,这是她自找的,她寻求着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