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桥。
开了灯后莎莎把带来的一瓶黑方放桌子上,然后熟门熟路去了厨房,拿出两个干净的威士忌杯。“没有冰块,看样子今晚任务艰巨啊!”还好在冰箱里翻出了苏打水。
王越微微笑了:“小乖乖,好像每次都叫你破费。”
莎莎挥挥手:“不敢高攀说是二少朋友,至少二少肯叫我来陪着散心,已经很荣幸了。”
“你随意。”王越漫不经心道,一仰头就是大半杯。
莎莎坐在沙发另一端,晶莹剔透的酒杯放在膝盖上,声音如人一样柔声媚气的:“二少是和太太吵架了吗?”
“太太?呵,我们结婚十个月,做.爱二次半。”
莎莎抬起酒杯,闻此言呛了一口:“半次怎么算啊?举而不挺挺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饶是王越也被她逗笑了,推了她一下笑骂道:“滚啦,我是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
莎莎呵呵笑:“没关系的,二少你是磨合期,大家闺秀害臊,不那么主动,以你二少的手段迟早调/教得出来;我是巴不得男人们见了我都不.举。”她声音里有那么一丝自嘲。
王越被她的话逗得又是好笑又是难过。她长得极美,又媚人,想她遇到了恶客也是身不由己。
“莎莎,来,抱紧我。”他懒洋洋的道。
她依言踢了高跟鞋,爬过来,圈紧他,她身上不再是那刺眼的蓝色工作服,一件洗过很多次的厚衬衣,软绵绵的;而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鸡心领毛衣,他很少穿这样灰暗的颜色,看上去人很是颓废。今晚没有Armani.attitude的味道,他就只是他。
她是善解人意的女人,就如同一只小猫用柔软的皮毛给人取暖,她脸不时轻轻蹭蹭他胸口,那精纺羊毛细绒绒的触感让肌肤很愉悦。
她这些纯女性的小动作娇柔可爱,让男人不知不觉轻松下来,他轻轻摸着她的背脊,觉得温暖。
她只记得那一年她一个人去做了那令人绝望又羞耻的手术,粗鲁的被命令裸露了下.体在陌生人的面前,像一只青蛙一样等待解剖;那些冰冷的器械在她身体里撕扯着,掏挖着。
她轻轻的哼了一声疼,被训斥道叫什么叫,快活时就不知道疼。她就收了口,死死咬着嘴唇把嘴唇咬破而再不出漏出一点声音。
她当时走路都走不稳,眼前有一阵一阵的彩色颗粒的雾气飘过;然后她看见了一团火,她渴望抱一下这团火,要不然她要冷死了。她觉得身体里的血流完了,冷得在打颤。
做完手术她身上只有二十多元钱,而且没有住所。如果不是他收留了她、帮助了她,也许她就倒在哪个角落死去。不管他是好奇也好一时之意也好,不管他把她看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好,总之她记得那碗又香又暖的粥,记得那个温暖又安全的房间。
她愿意回报他。
莎莎听王越的吩咐去关了灯,俩人也没有其他动作,只就相互拥抱着躺在沙发上。莎莎被他圈着,乖巧的蜷缩着如同一只猫咪,她把头贴在王越胸口,沙哑的声音轻轻盘旋在房间里:“二少,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据说听了别人不开心的故事,自己就可以开心了。”
王越笑道:“好的,宝贝儿,把你的不开心拿出来让我开心一样。”
“我很小死了爸爸,跟着妈妈来到另一个地方生活。我妈妈是个乡下女人,除了有几分姿色外一无所有;她甚至连饭都做不好,连一件衣服都洗不干净,她就做了人家的情妇。
当然不是你这样优雅的贵公子,是那种满身汗气的、很粗鲁的工人,一样需要女人,可以找情妇的。我就有了一个奇怪的家,我每天都要被人说是小表子,我妈是老表子,我就是小表子——”
王越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他可以想象她的处境。莎莎继续在说:“听起来是不是很糟糕?二少,其实这日子并不难过,相反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我得到了一个哥哥,他对我非常非常好,这世界上就只有他对我好,从不需要我为他做什么,无条件的对我好;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说好了以后永远在一起,长大后就结婚,生小孩——”
王越想想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日久生情也是自然。
莎莎声音变得破碎了:“可是你看到了,我现在还真像小时候那些背后说我的人一样,我果然是天生的表子么?要知道我哥哥知道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会多么难过!以前谁要敢这么说我一句,他是要拿刀捅人的。可是我、现在的我——”
王越抱紧她一点,安慰她:“我想你是不得已的,你哥哥也会理解的。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了呢?”
王越感到一小片凉意,胸口的毛衣被她的泪水****,眼泪到了皮肤已经变冷。莎莎继续在说:“因为我十四岁时被他爸爸强/奸了。”
王越动容,抚摸着她头发的手也一下僵住了:“那你妈妈呢?你妈妈那时还在吧?”
“我妈妈,哎,她在边上压着我的手呢。”
王越毛骨悚然。
他不是不知道这人间充满苦难,可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下生活的真面目猛然凑到他眼前、实在是狰狞,叫他悴不及防。
他喉咙干得清了两下,才能艰难的发声。他真的好想安慰她,鼓励她,可他说不出来,那些话都如此空洞无力。
他只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你哥哥就因为这样,他不要你了吗?”
莎莎摇摇头:“他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我自己傻,怕他知道了不要我,就去跟了别人;总缠着我,别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看了我就不肯放,我不想的,真的不想,我什么都不要,我不要衣服,不要鞋子,我不要的;我躲不开,为什么躲不开;二少,也许我就是个天生的表子,是不是?看了就让人想C。”
她渐渐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王越想她大概也压抑很久了,这些黑暗的往事,这些脓毒一直蕴藏在她心头的伤口里。他不由更加怜惜她,把她又抱紧一点儿。
“我那时那么小,我并不懂,我只是没有力气,心灰意冷,又怕哥哥知道我的真面目多么伤心。
我们说好了,等我十六岁时他就可以要我,我每天都在等十六岁快点到来。可是你看,他这么珍惜我、爱护我。结果别人破坏了他的宝贝——”
“我很害怕,我怕他知道后受不了,那是他的爸爸啊!我就这样从他身边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