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放过我吧。我手里这点可怜的股份如今根本不能入你的眼。”王越这天又被谈话了半天,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他无比消沉的哀求道。
王进依然耐心的,温和的解释:“不,阿越。这代表的不是收益而是话语权。我不想让其他人有可以跟我对话的权利。”
王进甚至把为他和小雅设立的基金给他看了,一整套的流程已经完美无缺,单等签字。
“阿越,你要的轻松和享乐都在这里了。你不是要自由吗?你现在又为什么不肯呢。”
王越颓然一笑:“大哥,这就是我和你不同的地方,我可以没有事业,但我有自尊心。”他走到门口停下来又说:“爸爸还没有死呢,你这么急做什么?”
他转身,一边高声叫着:“珍嫂、珍嫂,不用准备我的份,我不在家吃晚饭了。”
“阿越,你好好考虑。”王进在他身后依然是心平气和的说着“依你现在这样成天玩女人、爸爸迟早也会收掉你的股份的。你为什么要闹到让自己难看的地步呢?我明天去香港,要去一个星期,我希望回来能有你的好消息。”
“呵呵,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如果爸爸要收回我的股份也是我和爸爸之间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了。大哥!”最后大哥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法拉利上了道,王越只觉得内心有一团荒草,滋生得漫无边际。他咬紧嘴唇。想起好几天没见过莎莎了。他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传出那女人少有活泼欢快的语气:“二少,我不出来吃饭了。我搬家了,在新房子里吃饭,正好今天!”
王越又疑又一丝恼怒:“新房子?租的买的?”他说过好几次给她买房子总是没有结果,怎么突然又来了一个新房子。
那头只笑,并不回答,王越火气大了,就语气很差的说:“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你。”
就听见莎莎娇媚的声音道:“要不二少你也过来吃饭?不嫌弃我的粗茶淡饭就好,也当给我暖房凑个人气。”
王越没注意到那个“也”字,压压火气说:“好”。听了地址、想想又说:“你想要什么,我带来;新房子不好空手吧。”
她还是娇娇的笑,一反往日那嘶哑嗓音,很是清脆:“真的不用了,你肯赏脸来就已经很好了。”
王越左想嫌礼轻、右想怕不合适,仓促之间竟然真的就空手把车开到了她说的地址。他安慰自己晚上就不回去了,然后明天直接往她卡上打一笔整数目的钱好了。
王越看看是个规模颇大的新楼盘,小区环境还不错,是绝大多数白领居家的好选择。
他按响门铃时突然想:会不会出现一个男人,然后莎莎娇笑着介绍——这是我老公。
被这突如其来的想象弄得浑身不自在的王越几乎掉头要走,这时就听见莎莎那熟悉的声音“来了来了。”声音轻快,就像一个小妻子快活的来迎接下班回家的丈夫。
莎莎见他就浮了笑,叫:“二少。”声音柔软又温情。她穿件浅灰色印着字母的长体恤,头发编织了两条麻花辫子,还用一个深蓝色的发箍整齐的箍住;脸上无一点脂粉,容光焕发,清爽家常。
王越从没有见过她这样子,他所认识的她总是异常妩媚,这样看竟然、呃,青春两个字王越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可就是青春的感觉。
“进来嘛,二少,里面没人。”她一开口,那种清新的少女气就没有了,还是妩媚的、习惯打情骂俏的成熟女人。
王越走进房间好奇的打量着,房间不大,一起八十平左右,不过一个人住还是很舒服的;装修简洁明快,家具全套直接从宜家搬过来,想必也是为了干脆省事。
莎莎给他端了茶出来,送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弯了膝盖几欲触到地面。
王越从茶几上端起白底蓝花的杯子,很家常,不是特别好的瓷器,茶叶也是超市货。
他觉得茶水的温度一直从手指熨烫到了心里。大约一个妻子给丈夫递上一杯茶水,就是这种暖意吧。可笑他王二公子纵横脂粉江湖无数,竟然从没有得到过这一杯茶的温暖。
“你自己看会电视,我忙。”她活泼的嚷着,一阵风的去了厨房。这小小的房子完全是她的、她在自己的王国里自在又欢乐。
亲爱的,可否让我分享?让我进入你的王国?
“我看你做菜。”王越笑着跟过来,抱着胳膊看着,莎莎耸耸肩随他。她系上围裙,那纤腰因而更显得美妙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做饭菜。”王越看着她玲珑的侧面。她笑着,台面上摆满了东西。
“做这么多菜?俩个人吃不完。”王越靠着厨房门问她,一边酝酿着什么时候问这个房子的来源。
莎莎叼着一支烟在挑虾的沙线。她原来抽烟并不固定,中华,熊猫,白万,三个五都随意;这一个月来都抽CAPRI,她喜欢这烟的纤细。她说:“三个人呢,反正多了比少了要好。”
王越就沉了脸,不太相信的样子:“三个人?”
“还有七叔,人家送我这么一份大礼,请顿饭总是应该。”莎莎没有抬眼,手脚麻利,言语自然。
好像心脏被闷击一下,王越知道有这么几个人,都颇为莎莎着迷,这个所谓七叔是其中一个。他瞬间怒得几乎当即发作,勉强抑制住他回头看看房间,原来是那个老头子送的!
心下十分不忿,他说过那么多次给她买她却是推得干净,她这是故意打他脸吗?
王越舔舔干燥的嘴唇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质问她,门铃响了,莎莎叫:“二少,帮我开下门!”
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头子,却穿戴得十分花哨。见到王越显然也有些尴尬,看年轻人横眉立目的、老人阅历多,不去触霉头只笑笑就算招呼,又叫:“细妹!”就听见传来莎莎娇声:“七叔!手不得空、自己换鞋!买了花没有?”
“买了,买了!”老头子连声应答,头一点一点鸡啄米一样;看他果然抗着一大把高枝白玫瑰,品相都上佳,一边扯动满脸的皱纹笑道:“你指名要的,怎么敢不买呢?”
王越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这算什么?新老恩客大联欢、吉祥的一家?“我有事,先走了。”他不回头的往外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