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辰一觉转醒,天色已经暗沉,他从床上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一眼时间,快六点了。
肚子很有节奏地唱着空城计,以辰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一室,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拨通雨苏的电话,“喂,小雨。”
“以辰,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吃饭了吗?”
“没,刚打算泡泡面。”
这小妮子,没有他在身边,果然懒得出去觅食,看来他下次得去她屋子大扫荡,清空那些垃圾食品。
“我们出去吃吧,我过来接你,到楼下打你电话。”
“好的。”
挂断电话,以辰利落地起床,穿戴整齐,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车子开到雨苏小区楼下,正准备打电话,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雨苏刚好从楼道里出来。
“嘿,请叫我叶神算,时间刚刚好。”雨苏打开车门上车,小脸尽是得意之色。
“是咯,神算女王,想吃什么?”以辰轻笑道。
“今天睡了一天,没什么胃口,吃清淡点吧。”雨苏道。
“清淡?”以辰开着车,思考片刻,“去吃砂锅粥吧,我知道一家砂锅粥很棒。”自从上次答应这妮子每天找一家饭店伺候她挑剔的味蕾,他可是不遗余力地四处寻访,更是悄悄请教了美食帝王的父亲,网罗了不少地道美食。
“不错,看来有做功课。”雨苏浅笑道。
“女王的懿旨,小的哪敢不从。”委屈的口气,眼底的笑意却很甘愿。
汽车在金街附近的一家餐厅门口停下,那是一家广式砂锅粥,门面不是很大,装修得还是挺雅致。
粥店没有包厢,服务员把他们两人领到一个双人雅座,有一扇屏风与外间相隔,倒也别有情趣。
“两位吃点什么?”服务员递给两人餐单,站在一旁为他们点单。
“蟹膏鲜虾鱼片粥,小份。小雨,你看看吃点什么点心,这家的师傅是广东人,点心做得很地道。”以辰道。
雨苏小手撑着下颚,看着餐单上精致的小食,食指不客气地指着餐单上的菜品,在服务员诧异的眼神中刷刷刷地一个一个指下去。
“请问,你们是两位吧?”服务员瞪大双眼问道,这女孩几乎每样点心都点了一份,两个人吃得完吗?
以辰笑道,“就这么多,上菜吧。”
服务员收起菜单,为他们张罗上菜去了。
引人垂涎的小点一盘一盘端上桌,某吃货的嘴开始高速运作,同时赞叹有声。
“小雨,我要出国几天,明早就走。”以辰帮她盛了碗粥,突然开口。
“好好的出国干什么?”雨苏舀粥的动作戛然而止,抬起头看着以辰。
“有些事需要处理。”以辰含糊的一语带过。
“走得这么急?”雨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美眸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以辰的表情。
“嗯,事发突然,已经订好了明早的机票。”以辰眼神带着一丝闪烁,不想让他知道公司的事。
“好吧,要去多久?”雨苏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没有追问他原因,以免造成他的困扰。他若想说,不用她问,自然会开口。
“大概一星期。”以辰紧张地盯着雨苏的反应。
“哎,又要吃一周的外卖和速冻食品。”雨苏垮着小脸,此时若播一首小白菜的背景音乐,那真是极应景的。
这小妮子,不知道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他这个伙食提供者,“我会尽快回来。”以辰微微一笑,柔和而优雅,眉目也随着笑容灿然生辉。
雨苏看着他温雅的笑,心中的某根弦倏地触动,今天的以辰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有变化。
脸上仍是眷宠的笑意,今天的笑容,和平常并无二致,却让她的心跳一瞬间漏了一拍。
“小雨,你怎么脸红了?”以辰看着她酡红的脸颊,担心地将手探向她的额头。
他略凉的手抚过她微烫的额头,那感觉就像一根白色的羽毛,轻轻滑过,极痒极麻,雨苏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点。
这亲昵的举动并不是第一次,为什么今天她像中了蛊,感觉他的手带着电流,经由她额头的触碰,流走全身,酥酥麻麻。
“不烫啊,为什么脸突然这么红?”以辰疑惑道。
雨苏心中轻叹口气,这个呆头鹅!
“粥太烫了,吃的我好热。”雨苏低下头,继续喝美味的粥,却难得的食不知味,过电的感觉还在蔓延,身体不受她控制的****难当。
噢,她居然会脸红,太不可思议了,她头越来越低,恨不得将脑袋埋进粥里。
※
月色清稀,江水澄澈,岸边的草地在月光地照耀下,像大片的蓝丝绒覆盖大地。
以辰和雨苏并排走在江边,不紧不慢地徐徐散步。
夜色如此美好,轻柔的晚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安抚了心中的失落和蠢蠢欲动。
“小雨,坐一会吧。”以辰开口打破静谧。
“嗯。”两人在草坪上席地而坐,夜色,星光,草地,像极了偶像剧中的场景。
慢慢将头靠在以辰的肩膀,熟悉的安全感包裹住她,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心安。
也许是今晚的夜色太过撩人,也许是离别在即,她思绪纷飞。
天灵盖灵光一闪,她似乎瞬间开窍,见惯了生死无常,血雨腥风,以辰并不是最可怜最特别的存在,却莫名牵动她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冷心如她,也会见不得他活在幽暗无底的地狱,进而忍不住靠近他,温暖他心底的寒意,照亮他晦暗的世界,将他拉回人间。
她所认为的磁场原理,说白了就是互相吸引,多简单的题目,居然困扰自己这么久。
雨苏释然地笑了。
以辰的脸在夜色的掩饰中不可窥见那一缕暗红,对于这种亲昵的举动,既期待又害怕,保守地不拒不迎。
“一星期,好长。”雨苏突然天外飞来一句。
胸中怅然若失的感觉,名为不舍。
以辰怔了一下,尔后嘴角勾起,莞尔一笑,“我会让向凯之每天准点送餐,那些垃圾食品,你碰都别碰,通通给我扔了!”
以辰这木头,太不解风情,难道看不出来她是舍不得他吗?雨苏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那多浪费。”而且他口中的垃圾食品,味道都很好诶。
“那就捐给贫困地区,总之你不准吃!”以辰不自觉得露出一丝霸道。
嚯,以辰居然有这么霸道的一面,雨苏忘了刚才的无奈,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杏眼圆睁地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以辰。
“小雨,你知道吃泡面对身体有多不好吗?据专家所说……”balabala,砖家说,各种论据,各种研究表明,刚才的暧昧立刻消失无踪,直接变成养生学堂。
“好啦好啦,我捐我捐!”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只是为了小小的泡面,雨苏投降了。
“乖。”以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嗯,少了假发,滑腻的手感让他几欲沉溺。
一星期,的确是长了些。他看一眼靠在他肩头的雨苏,眸中溢满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