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老男人俨然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窦端云不动声色下着逐客令:“张大爷来我家有什么事吗,若是找婆婆她现在不在家。”
“不在家啊。”张老头眸光飞快一转,“那我来看看云郎。”
“云郎正要休息了。”窦端云笑道。
“没事,我等你婆婆回来。”
窦端云歉然,“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您会不会等得太晚?”
“不碍事啊,我就等她嘛,她一个人多辛苦,若是我赶上她出门指不定跟去帮她了。”
“哦……那您进屋坐一会儿吧。”
窦端云将张老头安顿在房间,若有所思地进了正房,云郎问:“是张大爷?”
“你认识他?”
“他和他小儿子救过娘,娘十分感激,常邀他们来家里吃饭。”
窦端云提了个心眼:“这张大爷是什么来头,他儿子又是做什么的?常往这里跑,难道家中那位不吃醋?”
“他家中妻子早已病故,已单身很多年了,他一个男人独自拉扯大两个儿子很是不容易。”
窦端云若有所思,笑了:“两个儿子啊,那他应该不会有多苦才对,现在也正是该享福的时候嘛。”
“他大儿子娶了媳妇后不再管他了,只有小儿子与他相依为命。我和娘也看得出他们父子俩的好,端云,他们不是坏人,你去问问张大爷要不要吃饭?”
窦端云清楚云郎这善良的心思,她也只是比云郎多了一个心眼怕他们遇上坏人。不过蔡氏的朋友向来都不喜欢她,也都是她不喜欢的,这事情她也管不了,索性不再往这方面去想。张大爷见她过来招呼连声道她为人好相处,性格和善,“窦娥,你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初时听你婆婆提起你,我只当你为了自己的生意就不管这一家子人,现在想来应该是我误会你了。”
窦端云微惊,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张老严重了。”
“你是一个好姑娘,常多回家来看看,你婆婆一个人也不容易,你也是一个人,应该懂得她的苦。”
张大爷在努力调和她与蔡氏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蔡氏其他朋友那般附和着蔡氏说她的坏话。窦端云心中这时才对张大爷有所改观,“张老是喜欢我家婆婆?”
张大爷这时一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就是……体谅她啊。”他说得结结巴巴,五十多的年纪竟还会羞得偏过头去,急着想躲开窦端云的目光。
这时窦端云才明白张大爷身上一切奇怪的举止了,原来他是喜欢上了蔡氏。
“张老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做?下碗面吧?”她只会最简单的,甚至都还不爱做。
“我不吃不吃,我就坐一会儿,别管我了,去照看云郎吧。”
窦端云也不再与张大爷客气,走进了云郎的房间。她才坐了一会儿,蔡氏就推门回来了,外边传来蔡氏与张大爷的声音。
“来了,吃了没,想吃啥?”像对熟悉的故友一样,蔡氏自然地问道。
“你去买药了,怎么不叫上我。”张大爷的语气有些担心,“外边的雨一才停,路还不好走,你该叫上我的。”
“嗨,这算什么,老娘我什么风什么浪没经历过,还怕这泥巴路不成。”
“总不能这样说,孩子不是担心着你嘛。”
蔡氏嘻嘻一笑:“用得着啥担心啊,有你……”
“对了,窦娥回来了。”
蔡氏的笑止住了。
一眨眼,窦端云瞧见蔡氏风风火火地进来,见到窦端云尖声利气地道:“回来了,又在外面欠人前了,还是已经过不下去了?”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端云是回来看我的。”
窦端云一直不耐与蔡氏发生冲突,她不喜欢逞口舌之快,“我来看看云郎,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现在走旁人会不会以为是我这个当婆婆的在逼着你。”并不喜欢她来,也不想要她走,窦端云心中无比厌烦蔡氏这样的态度。
张大爷也跟进来了,与云郎同样劝着:“都是一家人,要和气一点啊。”
窦端云笑道:“这里哪有旁人,就只有我们一家人呢。”
蔡氏知晓她提的是张大爷,她眼中窦端云就是在笑话她。
张大爷在旁道:“是哪,都是一家人。”蔡氏听在耳中,更加厌恶起来。
“你闭嘴。”她朝张大爷道,这一声出口张大爷已不敢吱声。蔡氏盯着窦端云一笑,“说来也是,我这个当婆婆的好像一直都很亏欠你,你若是在外边过不下去了就回来吧,回来与云郎成婚。”
窦端云心中一紧,她虽然知道蔡氏或许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提到成婚她还是有些忐忑。她现在要办一件事情,就是心平气和地解除与云郎的婚约,只是云郎现在还生着病,等他好转些她再来开这个口。
见窦端云不说话,蔡氏道:“去帮你未来夫婿把药给熬了吧。”
张大爷抢着:“我去我去,小姑娘怕烫到手。”
窦端云感激地看了张大爷一眼,云郎与蔡氏道:“娘,我们不用再争了,争来争去,争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意思呢。”
蔡氏从鼻中冷哼着:“她是我买来给你的媳妇儿,她的职责就是伺候你,我当然不想争来争去,如果她够听话,我还用得着这样吗。”蔡氏道,“不如早些办场婚事,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也为了窦娥着想,她也十八岁了。”
窦端云后背一凉,浑身打颤,这可与她想要的解除婚约大相违背啊!
蔡氏这样说只是因为云郎的身体,这几场大雨将云郎的身子拖垮,她去庙中找人算,大师只道要尽早完婚。虽然不喜欢窦端云,但蔡氏只能将就起来。
窦端云正要反驳之际,云郎着急地边咳边道:“娘,暂时不要举行婚礼。”
“为什么?”蔡氏眼眸一亮,心中那点希望然起曙光,她以为云郎不喜欢窦端云了。
只是云郎是这样说的:“等我身子好些了再做决定吧,我想用健康的体魄去迎娶我喜欢的女子。”
这句话将蔡氏气得发抖,望着发愣的窦端云与生着病的云郎,蔡氏咬着牙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