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喝汤前我把众人都赶出了房间。
元儿倒也很乖,虽说怯怯看着我但拿上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给我看了看碗底。
我笑眯眯看着元儿,取过碗放下又去开了窗。
元儿好奇看着我的动作,我也只是笑而不语。
未几。“噗~噗~噗~”,元儿一连放了几个屁,一下羞红了小脸捂住眼睛。
我还是笑而不语。
“噗噗噗噗!”元儿一连又放了几个响亮的屁,偷偷从指缝中瞧我。
我仍然笑而不语。
我笑得脸都僵了。非我不想说话,而是元儿的屁实在太臭了,我刚想说两句宽心的话,一吸气,险些臭得我呛上一口,只好闭嘴憋气,又怕太严肃伤了元儿的心只好又笑而不语。
憋气真是一个力气活。
我装作漫不经心踱步到窗口,轻轻又缓缓吁了口气,专家说清新的空气有益于人的身心健康令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真是一点都没骗人。
我一边装作欣赏窗外月色,一边背对着元儿温言道:“元儿你什么时候觉得肚子不胀了就叫我一声哦”。
元儿声如蚊呐,道:“哦,谢谢阿姨”。
我一怔。
阿?姨?
瞬间我觉得元儿一点都不可爱了。
我强压恶声恶气的冲动,语调平缓道:“元儿你若是对称呼的问题比较疑惑,以后可以叫我sister杨。哦,对了,刚才那个聂公子你可以叫他uncle聂”。
元儿声音细细:“哦,谢谢sister杨”。
我暗中奸笑,道:“元儿真乖”。
“子清真是幼稚”。
不知何时剑神站在了窗前,倚着窗框,月光洒在蓝袍散发出淡淡柔光,静静凝望着我,唇瓣相碰,吐出来的——却是鄙视我的话。
我轻哼一声:“聂大侠不知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么?”
剑神慢吞吞道:“非我要看,要听,要言。只是刚刚我隐约听到外面有声音,顺着声音找到了这个窗户,没想到子清正——”说到这剑神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正要说话元儿细细小小的声音又从我身后传了过来:“sister杨,元儿肚子不胀了”。
我瞪了剑神一眼回身走过去对元儿笑道:“元儿真乖,把手给我”。
元儿没事了,乖乖躺下睡觉。
剑神也早已不在窗外了。
我把元儿哄睡着了悄悄开门出去。
朱大婶焦急道:“杨小姐,元儿怎么样了?”
我马上点头笑道:“没事了,元儿已经睡着了”。
朱大婶一脸感动,上前几步,紧握着我的手:“多谢杨小姐,多谢杨小姐,杨小姐真是活菩萨”。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举手之劳,朱大婶不必客气”。
只是剑神哪里去了?还以为他从外面回来了,可是如今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难道他真的听到外面有什么可疑的响动了?
内力尽失了耳力还这么好,我都没听到,我不屑撇撇嘴。
朱大婶搓搓衣角,说:“杨小姐,那能不能看看我家花儿怎么了,他这两天老是吃不进饭菜,都瘦了好多,急死人了都”。
朱大婶还真是没跟我客气。
不过怎么看朱大婶也没像担心元儿那么担心花儿。
我说:“朱大婶带我去看看花儿吧”。
朱大婶又一脸感动,忙道:“诶诶,杨小姐这边来,杨小姐真是活菩萨”然后忙又摇头:“不对不对,杨小姐就是菩萨下凡”。
我暗中好笑,看个小病我就从杨小姐上升到了活菩萨又上升到了菩萨下凡,我要是在云阳村开个医馆那不就是佛祖再世了么。
闲话不表。
我站在牛棚外,目瞪口呆看着里面卧着一头精瘦的花牛。
我对着朱大婶不可置信问道:“难道这位就是——花儿??”
朱大婶自然道:“对啊,花儿不知怎么了,已经好几天不吃饭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秋收了,可把我急死了!”手上还对着花儿指指点点。
我有些抓狂道:“可是我只会医人呀”。
朱大婶上下晃动的手指一顿,回头看我:“只会医人?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这马上又从菩萨下凡的杨小姐变得连名字都没有了,直接一个‘你’字代替了。
我试探道:“看它这样也许是积食了?不如试试让它消消食?”
朱大婶如获箴言,喜笑颜开道:“杨小姐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拿消食的药”。
我又重新做回杨小姐了。
朱大婶也再没什么事了,我便回了杨二家。
杨二母子已经又睡下了,剑神床上仍然空空如也,不知他去了哪里,阿琅坐在桌边等我回来,身子不住左摇右晃,头一点一点的。
我上前推醒阿琅。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快困死了”,阿琅埋怨道。
这颗球儿,又乱用成语……
我不理阿琅,两人躺下。
阿琅一沾枕头呼噜声就紧跟其后。
然然一点都没被今晚乱糟糟的事情影响,仍然睡得梦话连连,它说:“习惯就是习惯,谁也不能将其扔出窗外,只能一步一步地引下楼”。
我一想,嘿,可不是嘛。如今我都有些习惯阿琅的呼噜声了,身边有个人也没什么影响了。
我太困了。
眼皮沉重,现在就是给我眼皮间放根火柴我也一定能像汤姆一样把它给夹断了。
闭眼最后一瞬,我似乎看到剑神了。
人声鼎沸。
我一睁眼,天已大亮,阿琅还在呼呼大睡,然然在梳理羽毛。
我起身走出屋子,村民们都出来活动了,与夜晚的静谧不同,白天的云阳村好不热闹,村民们恐怕也早已听说我们的到来了,纷纷热情与我打招呼。
我微笑着一一点头问候了大家,远远看到剑神的身影。
我匆匆结束了与乡亲们的友好谈话迎上前去:“聂大侠昨晚哪里去了?怎的后来不见了踪影”。
剑神冲我点点头,严肃道:“边走边说”。
剑神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昨晚发现什么了?”
剑神把我带到朱大婶家房后,指着窗户下一处脚印道:“你看这是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看这尺寸像是个男人的脚印,看这花纹似乎是云纹,这种花纹在富家公子中间比较流行,这人恐怕家境富饶,而且这种云纹在绸缎面鞋上比较常见”,我向前一看,惊叫道:“没错!就是这种鞋!”
我顺着鞋向上看去,剑神铁青着脸看我:“这是我的脚印,我是让你看这处脚印!”
我低头,距剑神脚印两寸远处有一个极浅的脚印,我细细看了:“看尺寸这应该也是个男人的脚印,但是脚印几乎看不到,只有些边边角角可供一窥,恐怕来人是个轻功高手,正要动作所以只轻点了一下地”。
剑神面色稍缓:“这是昨日元儿所住房间的窗户,你那时开了窗恐怕又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没有看到窗外的人”。
我暗道侥幸,恐怕是我在纠正元儿称呼时没注意窗外的动静差点被趁虚而入了,幸亏剑神及时赶到。
我担忧道:“那这样说来,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很有可能是村中的孩子了,元儿本来被盯上了昨日正好腹胀才幸免于难”。
剑神若有所思,未有回答我。
我想到昨日他后来不见人影的事情,问道:“那聂大侠昨日是去追踪凶手了么?可你内力尽失也太危险了”。
剑神点点头说:“我武功招式还是有的,抵挡两下不成问题,只是昨日我看到些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