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陆大有带着仪琳进了衡阳城。衡阳是大城市,现在虽然还不到中午,街上已经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陆大有和仪琳刚走到北大街牌坊处,就有三个衡山派打扮的年轻人迎了上来,为首一个拱手说:"在下衡山派向大年,请问两位可是参加家师金盆洗手的?"
陆大有回礼说:"正是,在下华山陆大有。这位是恒山派仪琳。我俩都是来参加刘正风师叔金盆洗手仪式。"
向大年虽然觉得华山派和恒山派两个弟子结伴入城有些奇怪,但还是热情的表示了欢迎,并说恒山派一行已经于昨晚半夜入城了,然后说刘府在东大街上。对于非成名的武林人物,向大年他们腾不出人手带路。
陆大有并没有像一些过度神经的猪脚那样,一旦别人没有以最高规格接待自己就怒爆王八之气。他觉得可以理解和接受,愉快的和仪琳一同向东大街走去。
仪琳想着很快重新见到师父师姐,心中十分欢喜,满脸灿烂笑容。陆大有忽然看见旁边酒楼上面写着"回雁楼"三个大字,心念一动:"这不就是书里田伯光和令狐冲恶斗的酒楼吗?这个田伯光真是奇怪,刘正风金盆洗手,正派汇聚,他一个淫贼这个时候跑来衡阳干嘛?"
陆大有想到这里,对仪琳说:"仪琳师妹,咱们先到回雁楼吃点东西吧。"仪琳看了一眼酒楼连忙摇头说:"不了,咱们买点包子,或者在小店铺吃碗素面吧。"
"没事,不用咱花钱。"陆大有心想,仪琳不光人美,心灵更美,艰苦朴素,勤俭持家。我陆大有一定娶到这样的老婆。
仪琳还在犹豫,终究拗不过陆大有再三坚持,只好进了酒楼。一楼二楼空座很多,但陆大有扫了一眼继续上楼。他一层楼一层楼的找上去,到了顶楼,终于看见田伯光在临街窗边自斟自饮。田伯光也看见他了,吃了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举起酒碗朝陆大有笑笑。
仪琳惊道:"似乎是昨晚那个恶人。"陆大有笑道:"没错,就是他,一会看我怎么找他麻烦。"
仪琳心中略定,陆大有并没有马上走向田伯光,而是先四周扫视,有个高壮和尚,想必是不戒和尚。有个中年道人和一个年轻剑客,这两个应该是天松道人和他的弟子迟百城。还有……曲洋和曲非烟!
曲非烟也看见陆大有,惊喜交加,跳起来朝陆大有挥手。陆大有先跟田伯光眨眨眼,带着仪琳朝曲非烟走去。
曲非烟快步迎上来,眼里尽是掩不住的欢喜,拉住陆大有的手说:"陆大哥,咱们真的很快见面了。"疑惑看看陆大有身后的仪琳问道:"她是谁啊?"因为仪琳是尼姑,她没往那方面想。
"她恒山派的师妹,叫仪琳,进城前有个恶贼找她麻烦,正好被我撞见,打发了那个恶人后,我就送她入城找她师父。"陆大有语转温柔说:"非非,自从分开后,我就日思夜想,终于让我又见到你了。"
曲非烟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陆大哥,非非好开心。"情话缠/绵,旁边的仪琳听了脸一红,连忙后退一步,背转身子。
陆大有又走到曲洋面前,施了一礼说:"晚辈有些要紧事办,一会再来陪前辈说话。"曲洋笑笑点头。
"你等我一会,我看到一个熟人,跟他说些要紧话。"陆大有对曲非烟说。
曲非烟红着脸点点头,走到仪琳面前,亲热拉起她的手说:"仪琳姐姐,我叫曲非烟,你叫我非非好了,过来坐。"又唤道:"伙计加两双碗筷。"
陆大有走到田伯光面前坐下。田伯光给他倒了一碗酒,似笑非笑说:"原来陆贤弟也是风/流人物,一双两好,野心不小啊。"他丝毫不惧陆大有,别说陆大有现在只能和他打成平手,即使陆大有武功比他高,田伯光也不怕,谁让他轻功卓绝呢,打不过跑得过。
"目下衡阳城武林正道人士可不少,田君为何冒险进城呢,还大模大样的在酒楼喝酒?"陆大有没搭理田伯光的调侃,也没喝田伯光的酒,右手始终握着苗刀刀柄,田伯光出刀极快,他不敢大意。
田伯光笑嘻嘻说:"我田伯光一身武功,轻功更是独步天下,有什么可怕的?"陆大有低声问:"田君难不成见了仪琳小师太后,神魂颠倒,从此难以自拔,糊里糊涂跑进衡阳城?"
田伯光尚未答话,迟百城忍耐不住,拔出长剑,抢上前喝问:"你……你就是田伯光吗?"
"怎样?"
陆大有连忙出声阻拦迟百城说:"你不是田伯光对手,快快回去。"
武林中人没有百万也有七八十万,作为一个年轻人要想出名,惯例就是斩杀强盗恶贼,然后朋友们帮着传颂,再找《江湖秘闻》之类的小报吹嘘一通。当然了,这样做的人越来越多后,效果也越来越差。不过如果斩杀的恶贼是田伯光这种级别的大boss,效果还是相当轰动的。迟百城认为陆大有要跟自己抢头条,不等他的话说完赶紧拔剑刺向田伯光。
刀光一闪,田伯光和陆大有都跳起身子。迟百城一剑刺了空,刚才田伯光和陆大有的出招他完全没看清,反应迟钝的他居然站着不动,看着自己剑尖发呆。并非江湖中人的食客一看打起来了,纷纷下楼。
田伯光笑道:"陆老弟,你我武功半斤八两,就不要再打了。"他重新坐下,收刀入鞘,突然跳起拔刀。迟百城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胸口,鲜血不停从指缝中涌出,身子倒在楼板上。这次田伯光出手突然,而且是朝迟百城身后窜去,陆大有救援不及。
天松道人大怒,拔剑冲上来。陆大有有心与天松道人一起夹攻田伯光。谁知田伯光十分狡狯,纵身从窗口跃出,落在酒楼下一层的飘檐上。天松道人正是怒火冲天的时候,想都没想也跟着跳过去,陆大有大惊,连忙也跟着跃出。
只听天松道人惨叫一声,捂着胸口,站立不稳,从飘檐摔了下去。田伯光嘿嘿笑道:"这一刀虽然没伤着这老家伙要害,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
"田伯光,你真是找死,泰山派跟你没完。"陆大有又从窗口跳回去,虽然他很想砍了田伯光,但是自己轻功比人家差远了,飘檐地方狭窄,一不小心摔下去就要去地府见天松道人。
"刚才陆老弟问我是不是看上了仪琳?这不是废话吗,田某好/色如命,仪琳小师太我是吃定了。"田伯光不担心泰山派寻仇,很嚣张的回答陆大有先前的问话。仪琳听了田伯光这句话,吓得身子一抖。
陆大有杀气大盛:"老田,我也跟你没完。有种你就进来,咱们再打一百回合。"心里寻思,这次找机会突然用短刀,看看能不能杀他。
田伯光哈哈一笑说:"陆老弟,你也不是君子,别说你对仪琳没企图,田某可不信。告辞。"说罢纵跃几下,身形远去。
"田伯光!回来,你还没结账呢,我绝对不会替你结账的。"陆大有冲着田伯光的背影大喊。
陆大有与曲洋等人匆匆下楼。打架杀人了,不走等捕快来问话吗?陆大有等人拐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陆大有低声对曲洋说:"曲前辈,左冷禅知道你和刘正风交好的事情,嵩山派这次派了好几个高手准备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逼迫刘正风杀你。如果刘正风不从,嵩山派就要灭刘府满门。"
曲洋大吃一惊问:"这事是怎么泄漏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大有说:"毫无疑问,刘府有奸细,可能是仆人弟子之类的,但这些不重要,我怎么知道的更不重要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迅速通知刘师叔,帮助刘师叔躲过此劫。"
"对,爷爷,咱们一定要帮刘爷爷。"曲非烟对陆大有是绝对信任。
仪琳却糊里糊涂,问道:"陆师兄,左盟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曲前辈是日月教的人。"
"啊?!"仪琳大惊,她自小师父师叔还有师姐们都说日月魔教如何凶残如何可怖,小时候还曾经被吓得晚上不敢入睡。此刻得知面前站着的就是魔教中人,不由她不紧张。
"别紧张,曲前辈是好人。他和刘师叔是以乐会友,互为知音,结为知己。现在两人都有退出江湖之意,专心音乐。"陆大有连忙解释。
仪琳放下心了,她对陆大有也是比较信任的。
曲洋不在意仪琳对他的看法,但是却在意她能不能保密,说道:"此事关系刘正风一家性命,还请陆小友一定要保证这位小师太不要乱说话。"
"我相信仪琳师妹不会乱说。不过呢,晚辈建议,咱们现在兵分两路。非非带我去见刘师叔,曲前辈想办法在城中散布谣言,就说刘正风多次阻止嵩山派吞并衡山派,左冷禅对他记恨在心,这次刘正风金盆洗手,嵩山派打算污蔑刘正风结交魔教,灭刘正风满门。衡山派乃衡阳地头蛇,与地方官府、豪强、富商、帮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谣言一起,他们肯定忐忑不安,我再劝服刘正风把他们整合起来共同对抗嵩山派。如果嵩山派因为这个谣言顾及名声取消计划,那就是再好不过。"陆大有几年前就想过如何帮助刘正风度过难关,这个计划他想了很多遍,觉得颇有把握。
曲洋点头称妙,于是大家分头行动。曲洋去找些三教九流之辈,花点钱让他们散布谣言。曲非烟带着陆大有与仪琳直奔刘府。
后天就是金盆洗手的日子了,一切都紧张起来。
此刻刘府迎来了贵客。刘正风带着弟子们在大门口列队恭迎峨嵋派掌门虚云师太。刘正风心里忐忑不安,又是高兴又是疑惑。他的金盆洗手帖子也发给了少林武当峨眉等大门派,但是从来没奢望过这些大门派会派重量级人物参加。像少林派,仅仅派衡阳当地一个开武馆的俗家弟子来参加。峨嵋派掌门居然亲自来参加,刘正风颇感脸面增光,但是又觉得奇怪,峨嵋派掌门为什么会来呢?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有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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