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宛问过秦嘉之后知道,原来他本是跟他阿爹同去云阳的,只是猜到他们都去云阳,田宛肯定不会乖乖留在家中,想要中途称病来逮他,看场笑话。哪知他一称病要回去,田昭清也想到田宛肯定会跟来,让他领了十几个军士到那小茶棚守株待兔。
田宛听说这么回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就这么不像好好听话的人?哎呀,都被看穿本质了呀!
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街上吆喝声此起彼伏,两位公子悠闲踱步在大街上,正是田宛与秦嘉。
“卖冰糖葫芦了,卖冰糖葫芦了,好看又好吃的冰糖葫芦……”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吆喝着招摇而过。
“师傅,给我来两串儿!”
“好嘞!一共十文钱,请慢用。”
“卖冰糖葫芦了,卖冰糖葫芦了……”
秦嘉一脸疑惑的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田宛,问到:“你啥时候喜欢吃这玩意儿了?以前没发现啊,最近怎么口味变这么多?”
田宛不答,只伸手递过另一串,笑眯眯地说:“尝尝,味道怎么样?”
秦嘉一扭头,“这东西都是小姑娘吃的,本少爷吃这种东西太跌份儿了!”
田宛知道他又别扭了,用肘子撞撞他,挤眉弄眼地说:“尝尝,尝尝啊!人家费心劳力地递到你嘴边了,不吃未免太对不起别人的心意了吧。”
“啊?!”秦嘉一脸迷茫地看着田宛,这话怎么个意思?谁送的糖葫芦?
田宛却不肯多说,又嚼她的冰糖葫芦继续悠闲向前踱步去了。
“哎!怎么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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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他发现我们了。”
“哦?哪一个?秦嘉?”
“说话的是小一点的那个,看样子应该是田三郎田宛。”
徐孟一脸沉思,食指轻叩桌面,轻声道:“田宛……”又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啊,没想到这一趟给他这么多惊喜,有意思,真有意思。
另一边秦嘉还在想着田宛的话,他本来以为田宛真就要这样大海捞针地地毯式搜寻下去,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傻,哪知道……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现在我不知道山在哪儿,就不了山,不如就等山主动来就我?”这是田宛的原话,他们故意花枝招展、大摇大摆地上街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他们出门时曾有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晃过去,就是同一个靶的冰糖葫芦,吆喝的台词也不是这几句,这转个弯儿就换人了,太快了吧?
“可你怎么知道就是那一个靶的冰糖葫芦?另一个也说不定。”
田宛没好意思说,她其实一直想吃这冰糖葫芦来着,就怕秦嘉笑话她才忍着没说,出门时遇见那卖冰糖葫芦的,眼馋了好久,当然是观察仔细入微。
“你怎么就不会认为他们是帮忙看摊儿什么的,或者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换着来?”
你有见过那么礼貌的卖冰糖葫芦的吗?这年头一脸凶相的卖冰糖葫芦的就够稀奇的了,更稀奇的是还是这么有涵养的一脸凶相的人居然在大街上吆喝着卖冰糖葫芦。这样的人怎么也值得多看两眼吧?
“可是、可是……好吧,你赢了!”
何况,之后我还暗示田七去跟踪那人,居然跟丢了。这话田宛憋在心里没说,接连两次在徐孟手中失手了,这还是只十八的徐孟,看来她三军统帅的经验、上辈子这些岁数都算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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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城主府。
屋内气氛紧张肃穆,墙上挂有一张平州与辽国接壤的地图,屋正中的长桌上有一沙盘,正是云阳、靳川、沂婺三城的立体图,一大群人围绕这个沙盘正激烈讨论着。
“依我看,辽国要是再次入侵,最多可能从这三城来。此三城本属辽国,虽说割与大周,但辽国多年经营,如今年份未久,城中夷人也是众多,实是里应外合、战略部署上的绝佳位置。”说话的正是柳平,此人是田昭清的副将,素来骁勇,是大周的彪悍战将。
“正是如此,何况靳川通水路,交通极为便利,是为枢纽所在,辎重粮草才便于输送。秦老弟,你怎么看?”
秦晖抚了半天长髯须,双眉紧锁,他并未在观看沙盘,而是看着墙上地图,终于说到:“这里!”
“临和?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一脸震惊,看着秦晖小木棍画着小圈的临和,此地虽与辽国相连,但离云阳等三城甚远,根本就是东西两面,上次大战,此地损伤极小,攻击起来应是有难度的吧?怎么会?
秦晖不紧不慢的说:“大家看,此地虽离这里甚远,但离延平可不远啊!而且,你们看看此地地形。”
众人恍然一悟,上次大战开始之地乃是沱水,而临和地形与此地极为相似,皆是右临水、后靠山,正好易攻难守,放在一开始,极好鼓舞士气。且临和与延平距离相近,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确实很好。
“可是,即使如此,更加薄弱的还是应该是云阳等三城吧,若条件相比,这里也是极有可能的,难道我们要两面防范?”
“只有千年捉贼,哪有千年防贼的。两线防范只能使我们兵力分散,如此,不妥!”田昭清摆手反对。
话到这里仿似进入了僵局,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在纠结着,这两处从地理位置而言,确是平州两大薄弱之处,可,究竟是哪一处呢?难不成真要两处防范?
“叩叩叩!”
“进来!”
进门的是随行而来的小辈们,前来奉茶。刚才讨论最近情势时并没要这些小辈们参与,毕竟这场仗打不打,未开始之前都是说不准的,没必要危言耸听扰乱军心。但就目前形势而言,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因而没必要特意瞒着的,让小辈们学学也好。
田昭清喝了一口,磕磕茶盖儿,笑呵呵地问:“阿宋,如今对这边关形势,你怎么看?”
田宋看看屋中陈设,便已明白刚才诸位大人必是在讨论军情,他斟酌了一下,说道:“阿宋平日里听二弟三弟他们八卦各国小道消息时,有听说到辽明帝此人为人。”
“哦~说说看。”
田宋吸一口气,心中有些兴奋,接着说道:“辽明帝此人,向来是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之人。上次大战,沱水全毁,如今沱水已被弃,沱水百姓迁居临和,故而我猜测,若是辽国要再次挑起战争,应是从临和此地,而且临和此地与沱水相邻不远,地形统一,极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