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华学院的实验大楼内，木扎克和他的导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导师姓江，叫江利武，在天华学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木，你这是从哪收集来的战斗数据？这么一小段视频，竟然要分析数个小时。你们小队一晚上的战斗，也不过就分分钟的事。”导师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屏幕。屏幕上，一闪而逝的数据，木扎克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含义，但作为导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从极光剑开始普及之后，人们对力量的掌控力，越来越差，越来越粗糙。轻一点，重一点，结果好像一样，但这是错觉。随着高科技武器的问世，战斗变得越来越死板。那些专家们以为只要按照他们要求的去做，这些新型武器就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他们想过没有，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你要求战士之间保持绝对安全距离；你要求战士们在发射机载电磁炮的时候，单膝跪地，保持身体前倾；你要求战士们发射激光制导导弹的时候，可视距离不得低于三千米……
这些所有的要求，都可以当成军事素养，塞进单兵考核系统。但在真实战场环境下，如果达不到要求，难道就不攻击了吗？战场不是演习场，更不是实验室，战场有自己的属性，是无法用假设来替代的。人的精力有限，熟练操作一套单兵作战武器，就要花去三五年的时间。结果到了战场上才发现，这不用，那不能用，好像战场变成了武器使用的禁区，那不是扯蛋嘛！
木扎克听着导师在那絮絮叨叨个不停，心里一阵无奈。导师的有些想法，他是不赞成的。归根结底是关于武器采购的问题，一群不懂军事的人，决定战士们使用什么样的武器，所以导师才有那么大的火气。看样子，肯定又是主任那一系在这次军购中胜出了。有时候木扎克也搞不懂，为什么主任的人就可以用那些武器，自己就不能用。大家都是人，这根本说不通啊！
“导师，你放心吧！他们的武器虽然威力强大，但学生肯定不会比他们差的。”木扎克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导师。不能因为自己用不了，就否定人家的武器设计。
“回归正题，你这些数据是从哪里搞到的？”江利武也只能在学生面前叨咕几句，在外边这么说，就要影响团结了。
“导师，我们小队在返回学院的路上，碰到的。”木扎克把与李轩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虽然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李辕的本名其实是叫李轩。
“李辕吗？我看是叫李轩吧！要真是他，那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八年了，没想到这小子成长得这么快。”李轩这名字，江利武一点都陌生。八年前，他外出的时候，救下两个人，一位姓白，一位姓安，两人现在都在学院内任职。第一次从那两人嘴中听到李轩这个名字，江利武根本不相信。但两人手中掌握着大量关于李轩的战斗视频，江利武不得不相信李轩的存在。当然，那时候江利武只是把李轩当成一个很有潜力的学生来看待。
“导师认识李轩？”木扎克还是第一次听到导师提起。
“其实你们也该认识，我们上课的时候，没少用他的战斗视频。只不过那时候，我们都管他叫屠夫。”
木扎克恍然大悟，虽然之前他也听说过有人管李轩叫屠夫，但他还以为那是大家起着玩的，谁也不会想到两个屠夫会是同一个人。教学课件中的屠夫，无论招式还是技巧，虽然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但木扎克并不觉得自己比屠夫差。眼下这个屠夫就不同了，别说木扎克，就算整个天京城，有几人敢说比屠夫强？真要这么一算起来，岂不是，李轩也算他们半个老师了？
“白老师和安老师，知道李轩还活着的消息吗？”对那两个酒鬼老师，木扎克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你以为他们两个真傻啊？分析报告已经出来了，你去签收吧！”江利武又开始动起了小心思。如果是学生签收的话，谁也不会注意。要是他亲自出马，肯定会引起其他老师的怀疑，到最后肯定是要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的。
木扎克不以为意，这种事导师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不管导师，其他的老师也是这么干的。毕竟谁也不好意思去找学生，要资料吧！
李轩睡醒一觉，天已经大亮了。
“队长早。”
“早，江奇和关婷呢？”平时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会在会议室里。
“关副去天京城了，江副在训练场。”罗栩一边说，一边啃着手上的猪脚。会议室不能离人，大家都忙，结果把他这个收集情报的主管留在这看家。
“情报组现在有多少人？”以前一直都是关婷在负责，李轩平时很少过问。
“现在有六十三人，关副说要扩编，可找不到人啊！”罗栩模糊不清的答道，如果不是李轩问起，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你说如果去学院招募，会不会有人报名？”见到木扎克之后，李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仅情报方面，指挥，后勤保障，医疗，甚至前线作战序列，都可以考虑从学生中招募。《守护者》团队想要发展，要有自己的根基，什么是根基？李轩自己理解就是群众基础。
罗栩停下嘴，愣愣地看着李轩，队长的想法实在太前卫了。所有人都想着扩编，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学生。大部分人都觉得学生娇生惯养，吃不得苦，还总喜欢耍小性子。但罗栩是从学院出来的，他清楚，学生的可塑造性，是无与伦比的。那些已经成型的佣兵，都是老油条，很难把他们捏到一起去。
“队长，您的想法是很好，只是那些学生，似乎并不认同我们。就算能招到，万一和我们原来的这些兄弟们发生矛盾冲突，恐怕也不好解决。”罗栩虽然是学院派，但关键时刻，还是要站在《守护者》团队的立场去考虑问题。
李轩皱着眉，一时间陷入沉思中。佣兵不被学生接受，这是事实，而且永远也无法改变。原因很简单，人家十几年寒窗苦读，最后可能还不如一群亡命之徒，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先把人招进来再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试，团队想要壮大，必须有一套完整的人才培养体系。否则等到我们老了怎么办？团队散了，谁为我们养老？那些牺牲的兄弟，岂不是全都白死了？兄弟们的性命没有那么廉价。我们必须保证，即便我们不在了，我们的承诺，还要有人来执行，否则任何承诺都会变成一句空话。”李轩原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了，但兄弟们还是决定自己单干。昨天晚上他想通了，左父，左母代表的不仅仅是左家的立场，他们还代表着，千千万万个父母的期望。论名气，《守护者》团队已经不差了，但左父依然觉得不够。不是名气不够，而是他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
一个团队只能成为一代人的记忆，一代太短了，无论马齐还是老罗，哪怕已经去世的虎子，他们的心思李轩之前一直都没有看透过。十多年前，李轩刚进入军营的时候，教官组的布鲁克曾经说过，军人没人记你的生日，如果有幸，就让别人记住你的祭日吧！然而到今天，李轩才领会到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一辈子的金戈铁马，如果连身后名都换不到，那还那么拼命干什么？
罗栩见李轩陷入沉思中，放下手中的吃的，端着盘子悄悄退了出去，回手掩上门。作为《守护者》团队中的一员，谁不希望团队发展壮大？想想之前关婷之前话，罗栩一阵摇头。果然被关婷猜中了，队长就是个烂好人。有这样一位烂好人队长，是大家的福气。当然肯定少不了头疼的地方，不过好在有关婷在，吃亏的事，就算队长想做，关婷也不会答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