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徐开仁的府邸在永庆街东头。
远远看去朱门红瓦,门口两个石狮虎虎生威,烫金的牌匾上写了‘徐府’两个大字。
一个小厮正在门口扫台阶上的尘土,见到无双一行人放下扫帚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才抬头打量来人。
眼见面前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生的十分英俊潇洒,虽然剑眉黑眸将脸上天生的喜气消了大半,却仍旧和煦温润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
再看其身旁斯斯文文柔柔弱弱一侍童,脂粉之气有些浓,倒像是个姑娘家家,这俩人身上华服沾了不少的尘土有些脏乱。
小厮心道这二位可能是赶了远路来的。
再看这二人身后,三个忐忑拘谨的少年并立,在自己一个下人面前尚且如此做派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小厮行礼的一瞬间心思百转,抬头脸上堆了笑对无双道:
“不知公子到访有何贵干?”
“在下前来拜访徐大人,还望小哥通报一声。”
“真不巧,今儿朝会,大人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可否劳烦小哥取来笔墨纸砚,在下给徐大人留几个字即可。”
“这......”
小厮有些犹豫,再一看这少年心想:这少年虽素未谋面若是身份不凡自己把人得罪了可就不妙了,
“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取。”
小厮取来文房四宝,虽不是上品,却也看得过去眼。
无双原本不懂这些东西,也没放在心上,留了几个字又从流月那取了块腰牌一并交给那小厮道:
“徐大人回来,把这东西交给他即可,有劳小哥了。”
小厮接过东西一看,心下一惊,这腰牌可是宫里的东西,连忙应是姿态也放得更低,琢磨着刚才有没有怠慢的地方。
这门房小厮行事得体,待人接物进退有度,让无双对这徐尚书更添几分好感,很多时候下人更能体现出一家之主的品性。
而无双会直接拜访这徐尚书却是因为这徐尚书的夫人是当今皇后的二表姐,她这次出宫带的是皇后的腰牌,办事找亲戚自是比别人靠谱多了。
再说三年的时间足够自己缕清朝中各派的利害关系,到时即便有什么差错来个偷天换日也来得及。
出了尚书府,无双让藏谨三兄妹先回客栈,定下明天来找他们,带着流月往反方向去了。
藏谨见无双只留了块腰牌就走心下有许多疑虑,却也觉得不便多问,目送无双二人走远了,才带着藏锋藏蓉回去。
无双流月兜兜转转饶了几道胡同,挑了条无人小径回了护国寺。
过了许久,无双二人走过的胡同里转出来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挠挠脑袋嘴里念叨着:
“我怎就把人跟丢了,确实进了这胡同的呀。”
中年男子百思不得其解,又进胡同绕了一遍,确定跟丢了人不得不回侯府回话。
“没用的东西,两个大活人也能跟丢了!”
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的景小侯没了平日里顽劣的模样,一张圆脸阴沉得快滴出水来,眸间透出少有的犀利怒喝道,塌下不远跪的正是那跟踪无双二人的中年男子。
“那小子狡猾得很,我跟着进了胡同绕了几圈他人就没了”中年男子硬着头皮道。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景小侯不耐烦的挥挥手。
待那中年男子出去,刘管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景小侯提上裤子,下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道:
“刘叔,这事你怎么看,”哪还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按理说这么多年,上头那根弦即便再紧也该松了,更何况新君登基十几年从未对我们侯府表现出敌意,即便试探也不会派一个黄口小儿,但是这人办事用的却是九凤腰牌,一时间老奴还真说不准。”
“哼,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有些事他不是不防而是不知如何防,更何现如今况丞相大权在握,这个人可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的。”
“这么说您是怀疑这二人有什么相关?”
“派咱们的人好好探探那小子的底,母亲最近身子不好,这件事就别让她操心了”
“是。”
“你说那人身手不错?可知出自哪门哪派。”
“说来惭愧,老奴研究大半辈子武学还从未见过有人出手这般的毒辣又无所不用其极。”
“没想到一个黄口小儿到了咱们侯府的老狐狸这竟是这般神秘了”景小侯揶揄刘管家道。
刘管家被呛了一口,老脸微红,微微俯身道:
“老奴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待我伤好了再好好会会那个臭小子,竟然敢打我的屁股!”景小侯额头青筋直跳。
刘管家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小侯爷到底还是孩子天性。
刘管家下去没一会又响起了敲门声,丫鬟的声音传来:
“小侯爷,奴婢给您送药来了。”
景小侯原本沉浸在将打他屁股那小子剥光了衣服放狗咬的美好幻想之中,听到敲门声猛然惊醒,三步并做两步蹿回chuang上撅着屁股装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道:
“进来吧。”
丫头推门进来,看到景小侯滑稽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喂完了药出了门再也憋不住,捂着嘴找了几个要好的姐们分享主子的囧事。
这天夜里侯府小门,一小厮悄悄溜了出去,转过墙角给向黑暗中一人递了张纸条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里。
护国寺,无双和流月与护国寺高僧一起做了晚课,吃完斋饭两人挑灯夜战每人抄完三本厚厚的经书才歇下。
无双与流月一起密训三个多月,吃穿都在一起,这回住在寺院两人索性睡在一个屋。
流月在无双床边支了软榻对外说是晚上照顾公主方便,无双与流月主仆和睦,羡煞了许多随行而来的宫女,都说流月好命伺候公主性子那么好的主子。
待二人歇下流月才忍不住问道:
“公主今日为何救了那兄妹三人,得罪了景小侯不是节外生枝么。”
“我这是在赌人。”无双翘着二郎腿道。
“赌人?”流月学着无双的样子,翘着二郎腿不解道。
“赌人就像是赌石,不将石头剖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其中究竟是美玉还是糙石。
而对于人来说,时间正是那把剖开石头的刀,今日救下的那兄妹三人日后若是美玉只需再对其进行一番雕琢便可为我所用,若是糙石也只不过浪费了一些钱财而已。”
流月点点头,似懂非懂。
“你可知有句话,莫欺少年穷?”
流月摇摇头。
“那算了,反正就是赌一把,压准了就是赚了,押错了也未必没用,早点睡吧,明天还有的忙。”
无双懒得再解释,翻身睡觉。
流月想了想,还是不太懂,却是把这一套赌人理论记在了心里。
多年后流月常常感慨,公主赌人的眼光堪称出神入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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