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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无所不知

打发了前来挤兑的人群后,沙卡拉库命令士兵们帮着莱姆苏,将那些散落的金银全数搬回了金库。

“莱姆苏大人请放心,从现在开始起,我会派人日夜帮您守卫这几间屋子,保证万无一失,被那些暴民抢走的金银,我也会悉数追回。”

果然是个扰民的货色,莱姆苏用鄙夷的眼光瞟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道:“已经过去的事情,大人就不要再追究了吧,能够派人帮我们看守金库,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面对莱姆苏的冷言相向,沙卡拉库也不恼怒,笑道:“嘿嘿,我们都是汉谟拉比陛下忠实的仆人,自然也是朋友了,帮您做些事情,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谢谢。”莱姆苏也不想太伤他的面子,回报给他一个微笑。

塔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辛希娜的屋里出来了,走到莱姆苏的面前,缓缓地说道:“莱姆苏,就不必劳烦沙卡拉库大人的人替我们看守这几间屋子了,我们打算将这些金银返还给巴比伦的民众们,只是会欠下许多酬金,只能请求他们谅解了。”

莱姆苏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有些不舍地问道:“你们要走?”

塔拉微微一笑,答道:“我们父子四人这几年来为做生意奔波在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乡乌尔城看看了。这次来巴比伦,能够结识你莱姆苏,算的上是我们最大的收获了。”

这明显是个借口,莱姆苏心里清楚,经过这番折腾,虽然巴比伦人可能不敢再找塔拉一家的麻烦,但这生意是绝对没法再做下去了,他们只能选择离开。

自己被他们搭救,原本是想帮他们发财,却不料砸了他们的生意,事实上还断送了他们的一块大好市场,莱姆苏觉得内心有愧,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好,只能将一副难过的表情挂在脸上。

这个时候,一个士兵从外面跑过来,直奔沙卡拉库身边,对他耳语了一番,沙卡拉库即刻走到莱姆苏身边,笑道:“莱姆苏大人,班扎尔大祭司想见见你,命我派人护送你去。”

莱姆苏还没开口回答,不料拉布伽却抢先道:“去见班扎尔大祭司,用得着士兵护送么?我认得路,就让我陪他去见大祭司吧。”

“这样也好。”莱姆苏对沙卡拉库说道:“刚才大人说要帮我做些事情,我现在正好有个小小的请求,这满库的金银,塔拉老爹已经打算还给民众了,我想请沙卡拉库大人派人替他们办了这件事情,好让这几位朋友可以早点启程回家。至于去见班扎尔大祭司,汉谟拉比陛下曾经吩咐拉布伽大人这两日对我多加指点,就由他领着我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沙卡拉库也不好反对,他只好点头道:“如你所愿。”脸上却尽是愤懑之色。

其实莱姆苏也想得到,这些金银交给沙卡拉库处理,十之八九是回不到那些普通市民的手里了,但塔拉一家不要这些财物,莱姆苏自己也对它们毫无兴趣,正好拿来拴住这讨厌的家伙。

别过塔拉一家,安顿好辛希娜之后,拉布伽便带着莱姆苏往城中心而去。行不多时,拉布伽和莱姆苏来到了一处庄园模样的地方,这里可以看见许多身着长袍的祭司和信徒,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结伴,或谈笑风生,或闭目呆立。

“到了,这里就是祭司们的老窝。”拉布伽小声对莱姆苏说道。

说罢,拉布伽独自一人走上前去,对站在门口的一位祭司说道:“劳烦禀告班扎尔大祭司,就说他要见的莱姆苏已经带到了。”

那祭司看了拉布伽一眼,又看了他身后的莱姆苏一眼,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进门禀报去了。

趁着这空当,拉布伽对莱姆苏耳语道:“你记住我说的话,要提防那些祭司。待会儿你进去之后,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被他们的言辞所迷惑。他们会利用一切机会向你灌迷汤,给你洗脑,想让你成为他们的人。”

“他们的人?”莱姆苏疑惑不解地问道:“不都是巴比伦人,不都是汉谟拉比陛下的仆人,怎么还分我们、他们?”

拉布伽看了看周围,低头小声对莱姆苏说道:“祭司们的权力不亚于汉谟拉比陛下,可以与陛下分庭抗礼,甚至在祭祀大典的时候,陛下还得完全听从大祭司的指示行事。你心里明白就行,可不要说出口来,惹祸上身。”

莱姆苏看了拉布伽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这番话他是相信的,在拉扎玛时,大祭司安努辛和大王沙利亚的瓜葛他是亲眼见过的,看来这祭司参政的风俗,在这个时代极其普遍,但即便是如此,宗教人士能够在政治上制衡君王,也着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许久后,进去禀报的那名祭司又走了出来,对莱姆苏说道:“你跟我来吧,我们去见班扎尔大祭司,拉布伽大人就请回吧。”

没想到每到一国,我都要见上一个大祭司。莱姆苏觉得有些好笑,他心里想着,这巴比伦的无冕之王,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拉扎玛的安努辛那般睿智仁厚呢?拉布伽嘱咐过自己,要和那些祭司保持距离,而眼前这个长袍的家伙,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天然地让人觉得他不是什么善类,希望那大祭司不要也是这副嘴脸就好。

“莱姆苏,我去辛希娜那里,你完事之后来找我们,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话。”拉布伽再次嘱咐了莱姆苏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莱姆苏的心里有所戒备,而那祭司也似乎没有要和莱姆苏套近乎的意思,所以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就这么走着,二人来到了一间花园般的庭院,这道多少有些出乎莱姆苏的意料之外,他原以为自己会被带到一座神庙或者祭坛什么的地方,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休闲的场所。

抬眼看那庭院,也确实清幽,高矮不等的各色植物自由自在地生长着,毫无斧凿的痕迹,只是偏多的花卉让人可以看得出,这是人工造就的花园。许多的石柱分立其间,石柱上段弯曲成拱,左右相接,看上去就如同一排排的龙骨,形成一条清晰可见的走廊。

莱姆苏知道,两河流域缺少石料,所以建筑大多都是用黏土烧制的土砖建造而成,唯有少量极重要的建筑才用石料作为建材,没想到这座庭院的几根柱子就用上了稀缺的石头,而那些石柱上,竟然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简直可以用铺张来形容了。

穿过那走廊,走入庭院深处,扑鼻的花香味儿和间或可闻的鸟叫声,让莱姆苏放松了许多,他忍不住遐想起来。这庭院如此秀美,确实是一个养生怡情的好地方,如果能够常常来走走,倒也是一间非常惬意的事情,当然了,如果有美女相伴,那就更好不过了。

一想到美女,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辛希娜的脸庞,如果能和她在月夜时分,一齐来到这里漫步,那便是传说中的花前月下了。想到这里,莱姆苏顿时感到脸颊臊红,浑身酥麻,呸呸呸,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自己和那辛希娜又不是情侣,人家也未必喜欢自己,可难道自己就喜欢了她?怎么可能?我赖苏迟早是要回到现代的中国去的,这里的一切,只不过一场真实的幻梦罢了,只可惜没有摄像机或者照相机,否则的话,拍一些照片,录上几段视频,回去后发到自己的**上,那绝对是震惊世界……可又有谁会相信这些不是影视画面呢?

“你就是莱姆苏吧?”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把莱姆苏从自闭的遐想中唤醒过来。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长者立于面前,目光犀利,长须至胸,头上戴着着一顶圆盘帽,那张开始浮现皱纹的脸上,居然还搽着一层清晰可辨的粉底。

这应该就是班扎尔了,莱姆苏现在已经学得溜熟,立刻上前,右手抚胸,把腰压得极低,结结实实地给他鞠了一躬,朗声道:“莱姆苏向班扎尔大祭司致敬,愿伟大的太阳神沙玛什与您同在。”

“呵呵呵。”班扎尔发出满意的笑声,他打量着莱姆苏,和声说道:“不错的小伙子,难怪汉谟拉比陛下会欣赏你。”

莱姆苏看着他那略带诡异的眼神,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用意,又想起了拉布伽的嘱咐,便不敢随便接话了,只是抬起头微笑着。

见莱姆苏以沉默相对,班扎尔不慌不忙地说道:“听说……你在北方的时候,帮助拉扎玛人大败埃兰军队,马里国王兹姆瑞林非常欣赏你,可你却和人一起盗取了亚述王表,为了逃避抓捕,这才来到了我巴比伦,是这样吗?”

莱姆苏心中暗暗一惊,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而且来到巴比伦之后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此前的经历,为什么他对自己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不过他的反应很快,既然已经被人知道了,顺着对方的话来说,应该是个明智的选择,于是他立刻答道:“不敢欺瞒大祭司,正如您所说的那样。”

班扎尔笑道:“呵呵,我还知道,你曾经被埃兰人杀死,但却被太阳神沙玛什复活,还赐你一身本领。我没有说错吧?”

此话一出,莱姆苏立刻变得汗流浃背,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自己在拉扎玛的经历,完全有可能被四处传说,被他知道,倒也不算奇怪,可被太阳神复活,却是自己在塔迪亚村民面前编造的谎话,连这都能被他们知道,莫非这群祭司果真有什么法力?能够无孔不入地洞悉一切?又或者能够看穿自己的心思?那自己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想到这些,莱姆苏的内心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恐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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