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公仪海尘是宰相府独子,哪怕是侧室东门这辈子都不能转正,日后公仪家的一切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可现在王氏又生出来一个小儿子,这日后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公仪海尘听话归听话,但也难免不会在意这些。
公仪云絮看着这各怀心思的一家人,不免觉得好笑。还好,她已经选择了脱离这些人,已经不把自己当做是公仪家的人了。
简单的祝贺了几句王氏,公仪云絮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再也不管那些人和事,反正一切与她无关。公仪云絮现在主要追查想要陷害自己的人,花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总算是找到了暴露她身份的流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可无奈的是,对方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瞎乞丐,瞎乞丐说,是有人给他银子,让他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但那人究竟是谁,他却并不认识,而他是个瞎子,也不曾看到对方的容貌,只记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个男子。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硬生生的断在了这里,看来对方早就做了准备。
这事最后也就同刺杀,落水事件一样,变得查无可查。
转眼公仪云絮回家也已经两个月了,可是这两个月内,二皇子都再没有出现过,皇宫内也没有半点的消息,公仪云絮明白,这件事情极有可能卡在皇上那里了。
公仪雄伯近日里也愈加烦躁起来,公仪云絮找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此事被皇上压了下来,二皇子也被禁足。公仪雄伯知道公仪云絮之前身份的问题毕竟十分敏感,也不敢开口问皇上,可二皇子一日不放出来,一日无法得到皇上的恩准,就意味着二皇子和公仪云絮这婚事最终还是没办法定下来,难免使得公仪雄伯每日里着急。
若是将那造谣的人找出来,澄清了这件事情,到也还好。可偏偏线索又断了,公仪云絮也有些苦恼,难免担心二皇子的境地。
命竹兰去悄悄打听了二皇子的具体消息,才知道二皇子禁足,怎么也不愿意出面澄清之前跟公仪云絮求亲的事情是一件误会,皇上也不打算放他出来让他乱来。
公仪云絮在府中想了几日,既然是两个人的终身大事,而二皇子为了她又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即便是忤逆皇上也不愿意食言于她,公仪云絮哪里还能干坐着,也应该为了两个人之间努力一把,不管事情成不成,她也得保全二皇子。
虽然说现在皇上只是将二皇子禁足,但皇上脾气不好,日子久了难免矛盾更大,到时候可就保不准他会怎么对待二皇子了。
公仪云絮去找了公仪雄伯,让他带自己入宫。
公仪雄伯也能猜到,她是为了二皇子的事情,虽然心头不确定公仪云絮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说服皇上,但是公仪云絮总算是开窍愿意为了她和二皇子之间的婚事努力,他心头自然也高兴,二话不说,就将公仪云絮送到了皇宫之中。
宫中的太监将公仪雄伯二人引到了御书房,谁料皇上刚午睡不久,两人之后站在宫门外等候。
公仪云絮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袖,这分明是皇上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身旁的竹兰一直扶着她,站的时间久了,两人都有些僵硬腿疼。倒是公仪雄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身子依旧站的笔直如同标杆一般。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过去,御书房的门这才缓缓打开,请公仪云絮进去。
公仪云絮抬脚,刚迈出一步,只感觉自己的腿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在原地缓缓的伸了伸脚,才一个人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正坐在书桌前,身后站着两名宫女手中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着,皇上一只手撑着额角,双眼微瞌,让人看不透他想些什么。
公仪云絮跪倒在地上,朝着皇上恭敬的拜了一拜。
“民女公仪云絮参见皇上!”
“有一段时日不见了,你依旧这样漂亮,也怪不得我儿为了你不吃不喝,什么也不要!”皇上抬眼看了公仪云絮一眼,又将眼睛闭上,轻轻的说着。
公仪云絮心头震惊,没想到二皇子在宫中居然不吃不喝,这种事情,她之前倒是没有打听道。
皇上心头也清明,公仪云絮此次前来,多半是因为二皇子和他们两人之间的婚事,开口倒是十分直接,但显然,也并不把公仪云絮放在心上。
“皇上谬赞,德蒙二皇子赏识,看的起民女,否则民女哪敢对皇家有半点非分之想。民女知道二皇子之前擅自做主到公仪府上去提亲,没有提前征得皇上的主意,实属大不敬。不过想来,那日二皇子也不过是去府中提了一下此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并没有真正的下聘提亲,随后便来求皇上同意,倒也不算是先斩后奏。只怪这世间总是有些闲言碎语,才败坏了二皇子的名声,还望皇上息怒。看在二皇子并没有真的犯下什么错的份上,饶恕他!”公仪云絮趴在地上没有起来,朗朗说出一番为二皇子辩解的话。
听了公仪云絮这一席话,皇上这才正了身子,端坐着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公仪云絮,模样虔诚恭敬。
若是没有那流言之事,他还是十分欣赏公仪云絮的。更何况公仪云絮还是宰相府嫡女,身份也不差,配的上皇家孩儿。
“小女娃子嘴巴倒是厉害,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念你说的有理,朕可以不同他计较。不过,朕还有事问你!”皇上的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厚成的声音在宽广的屋内回响。
他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身边的贴身太监冲着屋内服侍的所有宫女太监们挥挥手,率先带着他们走出了御书房,又吱呀关上了大门。
“你先起来同朕说话!”
公仪云絮听了皇上这话,才抬起头来,在皇上的面前,当真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却并不显得卑微。她抬起眉眼微微的扫视了一下御书房,就只剩下了她和皇上两人,只是不知道皇上要问什么,竟然差遣了所有人下去。
公仪云絮心头猜测着,一边站起身来,却没想之前站的太久,这又跪了一会,腿竟然有些软,一时间无法站直,只能弓着身子,扶着膝盖,还差点摔倒。
皇上见到,指着左侧的桌椅,“坐那吧!”
“谢皇上!”公仪云絮弯腰低头,谢过皇上恩典,才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那位置上坐下,双眼睁得明亮,坦然的看着皇上。
“你还有一个身份是幽姒,当初六皇子莫名其妙死在水榭香坊你的房里,你可有何解释?还有,香姨娘哪去了?”皇上的双眼突然锐利无比,如刀一般朝着公仪云絮射来,仿佛要看穿到她的心底。
她原本以为皇上会问她关于贞洁的事情,却没想到皇上居然关心的是这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了然。当初那金牌,她便猜出是与皇上有关。
“六皇子之所以会死在我房里,实属意外。当日也不知道怎么,六皇子就闯进了我房里,非要我陪他。可是我不肯,正在争执的那个中,却没想突然出现一黑衣刺客,杀了六皇子便离开。我也不认识那刺客,自然也没办法交代什么。至于香姨娘,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把我当女儿看待,但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只是把水榭香坊托付给我,并告诉我有机会会回来看我!”公仪云絮老老实实的交代着,依旧隐瞒了乐羊文娜就是刺客的事实,更何况她看得出来,皇上最为关心的,不是六皇子的死,而是香姨娘。
“你可知道她的来历,身边有什么人?”皇上的脸上露出一点失落,随即又眼中一亮,冷冷的看向公仪云絮。
公仪云絮也不知道皇上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摇摇头:“我毕竟是宰相府的小姐,只是之前水榭香坊开张的时候,我正好也去那听了曲,后来更是胆大自己也奏了一曲,被香姨娘看中,香姨娘见我喜欢弹琴,便嘱咐我日后想要弹琴,都可以去她那里。相处久了,才熟络起来,知道我母亲早逝,香姨娘便把我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看待照顾,送我好琴,教我弹曲,为了照顾我的名声,才伪造了幽姒这么一个身份。但是香姨娘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的来历,身边除了几个贴身照顾的丫鬟,也不见其他亲人。”
公仪云絮老老实实的回答在皇上的问题,一边将自己幽姒身份的来历也坦白告知皇上。她相信,皇上若是和香姨娘真是旧识,相信香姨娘的话,定然就会相信她的清白,这样一来,也免得皇上对此事无端的猜疑,从而成为自己和二皇子之间的障碍。
她很清楚,如果皇上介意这件事,多半是因为自己之前因为幽姒的身份差点弄得身败名裂的缘故。然而现在她看了,恐怕皇上还有私心,就是想要逼她进宫,从而了解到关于香姨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