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父亲犯法，他学业中断，如今虽然读书习字，墨飞羽更找人传授他琴棋书画，但在十三羽中，他却是最没用的一个。他什么都没有，空有一身皮囊和与她相近的身形，他的用处，便是在有必要的时候代替她。
譬如，在被翻红浪的新婚之夜……
“一切仍按原本的法子办便是，那女子是个身姿妖娇的，王御史的眼光甚高，听闻这本是个大户养的歌妓，人家送了给他没几个月。他本有年岁大的相好，可那太委屈你了些。”墨飞羽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已找人去拜访过范大师，不日便送你去那处学琴，望你能有所成。”
“主子放心，昔若一定不负主子所托。”楚昔若缓缓跟着墨飞羽的步子，牙关微微咬紧。主人体谅，挑了个年岁小的接回府来，便是不想触动肃毅伯夫人给他的心伤。这样的体谅，他应该觉得欢喜，却又免不了满腔酸楚。
“去吧！田九会安排妥一切，别想太多，成事终究需不拘小节，将来另有用你之处。”
听出墨飞羽语义中的格外抚慰，楚昔若弯了眉眼笑起来。那样的一个美男子，笑起来简直春风拂柳一般令人心醉，楚昔若彬彬有礼地同她告退而去，竟是连背影都别有一番风情。
墨飞羽待他走得远了，这才抬腿进了自己在太平园的居处。
迷香楼堂屋中，一个容貌平平的女郎正坐在门边胡床上画刺绣绷子，跟前一张小几上摆满各色画料，仔细看她画的竟不是绫罗绸缎，而是柔软细腻的一张软颤颤的玩意儿，而她绘在上面的，骇然是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
“婉婉。”墨飞羽叫她。
“嗯！”婉婉抬头看她，点一点头算打过了招呼。
墨飞羽拖了个胡床到她旁边坐下，看她一笔一笔地绘人脸，看了一会儿，婉婉停下笔拿那个人脸给她看，浑然是她墨飞羽的面容。
“比之前更薄了，我改进了胶液，这次除非使上我配的溶胶液，否则轻易拽不下来。”她把绷子递给她看。墨飞羽摸摸那材质，点点头。
向婉婉，羽卫排行三，年岁比墨飞羽还小。以祖传易容秘诀，被心怀不轨之徒疯狂追杀。临雪阁本想出手相救，墨飞羽却起了延揽的心思，干脆带着羽卫跑出来截了个胡。如今向婉婉日常用婢子身份掩饰，实则专门为她制作种种易容工具。
墨飞羽的十二个妾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相公是女人，便是向婉婉易容术精妙的证明。不仅如此，她还是个极灵慧的女子，对墨飞羽来说，她是属下，也是友人。
“拽不下来好，上次险些把楚二吓死——”墨飞羽想起之前的事来，不由大笑。
第十二房妾是个花魁，或许因为是那等烟花之地出来的，太玩得开了些，没事儿总朝着楚昔若脸上招呼，据婉婉说是又捏又摸又亲又啃，结果弄得**掉下来，练得怜香惜玉一把好手的楚昔若不得已发了怒，命她不得随便碰夫婿的脸，又每次同房都熄灭烛火。这才勉强撑过这些日子。
“主子也真够没心没肺的，你明知楚二每次与女人同房，便是等同伤他一次。”向婉婉浅浅的一句话，中断了墨飞羽的笑声。
“若不没心没肺，又待如何？”墨飞羽反问她，也只是浅浅一句。向婉婉偏头看看墨飞羽，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绷子，叹了口气。
她和她放在寻常人家，十四五岁正是及笄之年，接着便是谈婚论嫁，如今一个扮着有十三个妾还有点儿断袖之癖的**公子，一个全家因一门手艺招了灾只能扮做丫头，这样的彼此，还真是适合“又待如何”这四个字。
“有时候真觉得你像个小老太婆。”墨飞羽摸摸向婉婉的头，姑娘也没躲闪，只是凝眸在手上那易容面皮上：“主子往后当真会让楚二去做别的差使？他是个好人，连偷东西吃的猫儿也舍不得责打。”
向婉婉是头一个加入十三羽的女孩，战狼心性淳朴，比她还要幼稚，更多时候她那失去亲人的心是靠着楚昔若来开解。自家人罹难，原本便有些不多话的向婉婉更是变得话少，若不是有着一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情谊，她也不会屡屡在墨飞羽跟前提及楚昔若。
“我说到做到，只要他堪用，没有不人尽其才的道理。”楚昔若的确有些妄自菲薄，墨飞羽却不能挑明了说。一个男子，要靠身子来报答救命之恩，这对楚昔若来说怎么可能好受？但那却是楚昔若自己要的。
她没有告诉向婉婉，当初发现楚昔若除了姿色容貌并无其他特长之后，她曾经给他机会带一笔钱离开，就当是圆满她救他一场。然而楚昔若选择了留下，说自己曾几以色事人无颜见亲人同族，到不如留下看看能否为她分忧。
而那时候，她正好需要一个人来掩饰她的女儿家身份，营造小小年纪就流连花丛的无稽放浪。楚昔若的自愿，正合了她眼前的需求，他和她配合与花娘颠鸾倒凤，熄灯前是她，熄灯后是他。
而后便是她欺男霸女，而他负责吹灯拔蜡春宵夜夜。不是看不见那貌若潘安的男儿眼底深处的伤痕，但让一个男人毫无用处地活着，和让他至少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比较，换成是任何人，恐怕也不会愿意完全做个无能之人。
她并没有善良到可以做菩萨的地步，不用楚昔若，她也会找别的可靠之人来代替他，或许他现在做的事情见不得光，会反复地伤害他，可被圣人盯着的她能为他做的，也只能是让他拥有更多才能。想来等到墨飞羽这个身份悄然泯灭，楚昔若也能够重新开始。
向婉婉算是接受了墨飞羽的说法，叫来大丫鬟岫云给墨飞羽去了入宫时的金头冠，换了普通巾子，墨飞羽便又从侧门悄然出了太平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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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幻听到长大后男主的咆哮：你是要把我娘子给那家伙嘛这么多戏份
为娘……娘是爱你的啊小六~~_(:зゝ∠)_
二更暂定八点叽，虽然没有漂亮的姿势但还是趴地求收藏求推荐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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