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蒋头儿的安排,今晚女人们睡在车上,男人们挤帐篷。
晚饭结束后,男人们不想太早睡下,聚成一堆,围着篝火瞎聊。女人们不便与陌生男子有太多的接触,就回到车里休息。
林飞嫣不想跟男人挤一个帐篷,便跟蒋头儿要了块毛毡和一条毯子,铺在刚才女人们用的篝火堆旁边,打算凑合一晚。
两个篝火堆之间只丈余距离,男人们的说话声又比较高,声音不免传入林飞嫣的耳朵中。
他们先是聊了些旅途见闻、风土人情,又聊到江湖轶事、门派争斗。
林飞嫣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最近几天她听燕非歌说这些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林飞嫣拉了拉毯子,打算掩住耳朵睡觉。这时他听到蒋头儿有些稍显兴奋地说道:
“再过几日,雪霁山庄要举办夺宝大会,到时候定州可能会热闹上许多。这趟跑商,走货估计会快上一些,正好可以早些赶回去给我的乖孙子过生辰,呵呵。”
“夺宝大会?那是什么?”众人好奇。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这次夺宝会是小范围的,雪霁山庄的庄主李无痕只邀请了北方的一些英雄好汉参加,并没有在江湖上大肆宣扬,也只有接到请柬的人才可以参加。
老朽我跟雪霁山庄的管家有些私交,上回我去定州他跟我起提过,说是李庄主为了让北方各门派之间多些走动,联络感情,在这个月月中将举办北方范围内的夺宝大会,采用比武的论高低的方式,最终的胜者可以得到由雪霁山庄提供的宝贝。”
蒋头儿有些得意地解释道。
“什么宝贝?”众人又问。
“听说是一块玄铁。”蒋头儿回道。
“就一块铁还举办夺宝会?真稀罕,再好的铁不还就是铁嘛”,有人不以为然。
蒋头儿斜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孤陋寡闻了吧?这玄铁可不是一般的铁,这玄铁。。。”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还没等蒋头儿说完,一名商队护卫争着说道。
“我曾听一江湖上的朋友说过,这玄铁的确是宝贝。用玄铁铸出来的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堪称江湖至宝。据传闻江湖上仅有五把用玄铁铸成的名剑,那可都是普通人见都见不到的宝贝啊。。”说完一脸的羡慕。
蒋头儿点点头,“不错。”
“哦,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这李庄主怪大方的,这么好的宝贝也舍得拿出来。”
“这是当然,李庄主为人侠肝义胆,菩萨心肠,在江湖上素有美名,于钱财上自不会太过计较。”
听得出来,蒋头儿对李无痕是极为推崇的。
“我听说那李庄主还是至情至性之人,他那原配妻子五年前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不仅生活不能自理,还时常神志不清,已是数年不能见外人。
可李庄主一直对她不离不弃,不仅悉心照料,难得的是连小妾都不曾纳过一个,为表自己的决心,更是在公开场合宣布自己永不会纳妾,让一众削尖脑袋想嫁给他的女儿家伤心不已,又不甘心放弃,毕竟如此深情的男子,世间少有啊……”
众人听完,唏嘘不已。
林飞嫣也听得感慨万分,如此深情这般的男子确实难得啊。不过倒没听燕非歌提过这些,果然奸诈之人对这些风花雪月之事是不会在意的么?
众人又聊了一会,便各自散了,钻帐篷中睡去。
林飞嫣将后脑勺枕在手臂上,静静想了一会。
夺宝大会么?看来自己有必要去一趟雪霁山庄了。
雪霁山庄举行夺宝会,恐怕会邀请不少定州之人参加,可以趁此机会试探一下白珠是否会出现。就算到时一无所获,能见识一下这个时代所谓的夺宝大会,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只是好像夺宝会只有被邀请之人才能参加,自己怎么才能得到参加的机会呢?得好好想想才是……
如此跟着商队行了数日,终于在第六天的中午商队抵达了定州城。
林飞嫣已经打定主意去雪霁山庄凑个热闹,雪霁山庄在定州主城以西约二公里的地方,所以在定州城大街上,林飞嫣就下了车。
在大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林飞嫣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进入雪霁山庄的法子。
偷别人的请柬?恐怕不成,能收到请柬的人,估计雪霁山庄的人应该都认识。即便认不清,见自己一个陌生人去参加,寻问起来自己也会露出马脚。更何况各门派都会有相熟的门派,只有自己谁都不认识,一看就知道是假冒的。
偷偷潜进去?以自己的能耐恐怕很难成功,随着夺宝大会的临近,雪霁山庄为了保证安全,一定会加强山庄的守卫,只怕自己还没接近就会被发现,到时若是被当成宵小之辈可就麻烦了。
要不去应聘当帮手?雪霁山庄这次会迎来不少江湖中人,为了招待好他们,会不会招些临时工呢?可若是人家人手根本不缺呢?
一路瞎想着,不经意间就走了半条街,林飞嫣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她停下来,打算到旁边的面馆里吃些东西再作打算。
刚一转脚,突然听到一声大叫:“站住!”
林飞嫣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地一转头,还没看清人影,只见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飞来,来不及躲闪,给砸了个正着。
林飞嫣感到额头一痛,忍不住捂住脑门痛呼一声,“哎呦!”
眼睛的一丝余光看到有人在她旁边跌倒了,又快速爬起来,朝她身后疾跑而去。
然后又有一人快速跑到她面前,焦急地问道:“兄台对不住对不住,你…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林飞嫣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忍了好一会,感觉疼意减轻了不少,才道了声“还好…”
抬头一瞧,只见面前之人是个长相俊秀的年轻男子,身着浅葱色劲装,脚蹬淡棕色鹿皮短靴,身姿矫健,体态出众。肤色白皙,眉毛略弯,长着一对爱笑的大眼睛,此时正望着林飞嫣,满脸的歉意和担忧。
林飞嫣在心里赞了声,好个秀姿儿郎!
见林飞嫣抬头看他,他连忙问道:“疼不疼?”
林飞嫣给他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疼不疼,我砸你试试?”
他一听更加歉疚了,“那…那我带你去郎中那里瞧上一瞧?”
林飞嫣摇了摇头,“不用了,过一会就好了。”
“可是都红了,还是去看看吧…”
“都说没事了,不用看了,你走吧”,林飞嫣觉得自己真是衰神附体,刚到这个世界就碰见燕非歌那妖男,好不容易离开那边,一到这里脑门就被砸了,唉。。
“可…可我砸了你啊”,那人还是不依不挠。
林飞嫣一下子火大了,本来就够烦的了,难道还要我反过来安慰你不成?
于是她怒瞪他一眼,恨声说到:“砸了就砸了,难道你还想要我给砸回来?”
瞥了一眼刚刚砸到自己额头后又落在地上的东西,只见那是一枚做工考究的深蓝色镶金边的钱袋,从刚才砸到头上的疼痛程度来看,里面装了不少银子。
被钱袋砸到,这算是…讽刺么?
谁知那人听完林飞嫣的话,弯腰捡起钱袋,双手递给林飞嫣,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
“那…那给你砸回来?”
林飞嫣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傻子么……?”
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听人说过世上有这样的傻子,当时自己还嗤之以鼻,没想到今天就给碰到了。
林飞嫣不想跟他纠缠太多,正事还忙不完呢,哪有功夫跟他在这瞎蘑菇,转身便要离开。
那人一看林飞嫣要走,有些着急,忙驱步跟在后面,边走边道:
“兄台莫急,在下砸伤你绝非有意,虽说兄台你不予计较,但在下实在心有愧疚。可否请兄台赏脸,由在下做东,请兄台吃个便饭聊表歉意?
林飞嫣脚步一顿,心想自己也正好要吃饭,要不就让他请了,正好省点钱?而且看这人这墨迹样儿,自己不答应,说不得他会一直跟着自己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见林飞嫣应允,他顿时松了口气,绽开一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颜,说了声“多谢兄台!”,差点晃花了林飞嫣的眼,林飞嫣忙稳了稳神。
在一座临街的酒楼停下,选了二楼临床的位置,那阳光美男邀林飞嫣坐下后,也在她的对面坐下。
喊过小二点了几道酒楼的招牌菜后,他笑着说道:“在下古东陵,沙州人士,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林飞,从云州来的。”
林飞嫣刚到未邺城时,落到的那个集镇就位于云州境内,所以索性说自己来自云州。
古东陵又问了林飞嫣的年龄,得知她十七岁时,说道:“我正好虚长你一岁,若是你不嫌弃,唤我一声古兄,我唤你林贤弟可好?”
林飞嫣点了点头,“好啊,古兄。”
古东陵听得林飞嫣唤他很开心,想到刚才的事儿,又有些歉意。
“方才真是对不住,为兄今日刚到此处,就在街上见一小贼正在偷一妇人银钱。恰逢街上人多,不容易赶过去捉拿,为兄心急之下,就拿东西砸了过去,不曾想那小贼刚好摔倒,就砸到贤弟你了。”,说完脸色有些发红。
林飞嫣摆了摆手,“没事啦,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再说你不是已经请我吃饭做赔礼了么,就不用再计较那么多了。”
不过你直接拿钱袋砸贼,是不是也太着急了,我是该说你至纯至善,还是该表示无语呢?林飞嫣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