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包子,你死哪去了?”陶子一脚踹过去,被他躲开了。“这是什么玩意?给我干嘛啊!”刚受了惊吓,陶子火气有点大。她是气自己担心受怕的,结果人家半点不领情,好端端的跑来救自己,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地图。”包子没看她。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地图,我问你是什么地图?给我干嘛?”她顿了顿,“你怎么了?不舒服?”
包子绕开她,说:“你不是一直问怎么走吗?按照这张地图走就行了。”
陶子把手里那一角地图抖了抖:“你有没有搞错?这就是一张残缺不全的破纸好吗?我走走走,走到这个叫什么闲云都的地方,然后呢?”
“然后你就知道了。”包子喝了杯茶。
陶子看他神色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又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被那个女巫弄的疑神疑鬼。想到这,她才问:“对了,那个什么杜莎呢?她去哪了?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走了。”包子眼神飘向窗外。
陶子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这个刻意疏远她的少年真的还是小包子吗?她张张口,还是没说什么。
第二天从水路出发去闲云都,顺风而行,下午即到。
上了码头,两人在茶馆歇脚。刚坐定,就是一场倾盆大雨。雨水溅起尘土和草木的腥香气息,舟车劳顿的陶子顿时也觉得神清气爽不少,淡淡的茶水也品出了甘甜之味。
雨越下越大,开在城外的茶馆,依山旁水,远处的景色都被雨幕挡住。就在这白茫茫的雨幕中,渐渐的现出两个鲜艳的点。红衣绿裤,一个年轻的和个略微年长的妇女同撑着把伞跑了进来。
馆小二和她们是熟识的,上去抹了桌子请两位坐下。
“哟,您两位这又是给哪家少爷小姐说媒呢?”
陶子侧耳一听,想着原来是两个媒婆。她看看包子,仍旧自己出着神。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唉,醒醒,想什么呢?思考人生意义啊你?”
包子终于转过神看着她,淡淡一笑。
“还不是那沈家,一年前就订下的亲事,现在又急着反悔,叫我们这些做媒人的里外不是!”年轻的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把盘子里的瓜子掰开塞进嘴里。
“你说的可是那沈侍郎家的沈少爷?我听闻他是几个月前得了什么怪病……”馆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年长的媒婆截住:“休得说!”
茶馆里零星还有几个客人,听他们说话都竖起耳朵在听。馆小二收到媒婆的警告,也斜眼看了看那些客人,拍拍自己的嘴:“哎呦,我胡说,您二位全当没听见!茶凉了吧?我去里间看看,慢用慢用。”
陶子趴在桌上郁闷了,八卦也不让人听个尽兴!
又歇了半盏茶的功夫,雨停了,人都散去。陶子捏着地图,皱着眉头,企图靠想象力来猜想路线走向。她心里有些闷,总觉得包子有事瞒着自己。
把闲云都的街市逛了一遍,新鲜劲过去,陶子又开始发愁。她自言自语:“没钱了,要露宿街头了,还是不知道要去哪,怎么办啊怎么办,唉唉,烦死了。”说的累了,就蹲在地上和稀泥玩。
“找人。”包子突然出声。
“啊?什么?”陶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哦,对啊,我这里还有几支香没用呢!嘿嘿,包子,我发现你变聪明了啊!”
雪白的烟牵着陶子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处深墙大院的府邸门前。
“沈府。”陶子念着门匾上的字,上前叩响了门环。
开门的两个小童还没来得及问话,陶子就一脚逃进去追白烟。包子紧随其后,把两个小童一拽,原地消失了。
推开两扇房门,拉开帷帘,白烟徐徐的飘向了寝帐中。有道是:冷艳欺雪,寒香入衣。这帐内躺着的人就是艳冠闲云都的沈慕白。
陶子手一滑,险些把紫金炉跌在地上。擦擦虚汗,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出息的看傻了。清清喉咙:“你好,喂?醒醒?”
喊了几遍也没反应,她忍不住了:“难道非要我动手?我真的是淑女啊,苍天!”放下炉子,用手指戳了戳,没反应,推一下,还没有?那就……陶子手刚举起来,沈慕白眼皮动了动。她屏住呼吸。像一朵花绽放般,沈慕白睁开了眼。
啊啊啊,陶子的心中有无数花朵泡沫飞过,她实在难以淡定!
“是你?”
啊?陶子张着嘴,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
“你认识我?”
沈慕白笑了笑,没有问答她,“扶我起来。”陶子很想扭捏一下,但手脚自己不听话。沈慕白坐起,顺势拉住她,“陶子?”
顿时她有种天灵盖被雷击的感觉,又像薄荷糖冲击到头顶那么爽,陶子发誓只有中彩票才能与之相提并论!!她内心狂吼:“哇塞!帅哥居然认识我哎!知道我名字!该不会是什么三世情缘之类的吧?!”
然后,她冷静的说:“嗯?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沈慕白目光落在她身上,陶子低头一看,自己的香囊上绣着斗大的两个字。她默默的退回去,理了理衣服。沈慕白看着她,欲言又止。陶子看出来了,问“怎么了?”
“刚才有条虫掉进你后领了。”
“啊?!!”陶子一跳三尺高,连忙解开衣襟乱拍。
“咳咳……”沈慕白扶着**沿又咳又笑。
陶子拍了半天什么也没拍到,看到沈慕白的神情,咬咬牙:“你在耍我?!”说着一下扑上去,就要和他算账。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大夫,我家小儿昨夜咳了两声,你看是不是要醒了?”陶子慌忙想爬起来,却被他一把抱住。
“哎呀!”老夫人惊的连退几步,丫鬟们都上来扶。
陶子内心默默流泪:你们真的误会了啊!人家是清白的!她用力一挣,推开沈慕白站起来,“我我我……”
“哪里来的野丫头?来人!”老夫人气的连站都站不稳。
“住手。”从天而降的少年挡住四个家丁。
陶子顿时喜极而泣:“包子!”
“混账。还不拿人!”
“娘……”沈慕白咳了两声。
老夫人的注意力立即被他吸引过去,“儿啊,你总算醒了!可知为娘好生担心?”
大夫把了脉,道是已无大碍,开了些凝神静气的药便下去了。
沈慕白也让家丁侍女退下。陶子把衣带都系好乖乖躲在包子身后,也没人叫他们走还是留。老夫人瞪了眼陶子,叹了叹气:“方家那门亲事退了。”
沈慕白无话。老夫人沉不住气:“你若是不愿意结这门亲,直说便是。”指着陶子,“喜欢这丫头,娶来填房便可,何苦闹我?”
陶子眼睁的一个比两个大:什么叫填房?!小老婆啊!!!
“娘,前缘已定,不是儿子作戏。”沈慕白冲陶子眨眨眼。陶子莫名其妙,看看包子,包子也暗暗点头。
“对。我……们,有前缘未了。”陶子努力做出一副有缘人的表情。
老夫人擦着眼泪水,并未察觉这几个人的小动作,听这一说,有些诧异。
“娘可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