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声音而至的是一群侯府家仆打扮的下人,来人竟是侯府的家丁?!
但见五六个家丁鱼贯而入,子晴连忙站起来向他们喝到:“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大小姐的房间,谁允许你们擅闯了!”
可是那些人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目不斜视地散到了房间各处。子晴阻拦不及,只得把守在里间门口,生怕他们冒犯了谢贻珂。
不过好在这些人还算识大体,没有要往里间来的意思,只是在外屋翻倒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子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么?”谢贻珂略带倦意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看来他们还是把小姐吵醒了,过分!子晴看了看谢贻珂卧塌前的屏风,又瞧了瞧那群正在专心翻东西的下人,最终一跺脚,跑回了里间。临走前还向他们厉声喝到:“你们要是敢踏进里间一步,等会儿别怪小姐不客气了!”
里间内,谢贻珂半撑着身子卧在塌上,面色还是苍白得很:“子晴,外间是来人了么?怎么回事儿?”
“小姐先喝点儿水,奴婢伺候您梳整一下再出去吧。”子晴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谢贻珂,见她全部喝净了才又说道:“奴婢也不清楚是谁下的令,只是屋里突然闯进来了六个家丁,不分青红皂白地在咱们屋里翻了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奴婢怕他们冒犯了小姐便一直在门口守着,并没有出去看到是谁下的令。”
“可是男声?”谢贻珂问道。
“正是”,子晴略一停顿,灵光一闪道:“莫非是老爷!”
“看来是了,要不府里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权利?”谢贻珂轻轻摇晃了下脑袋,试图清醒一些,又道:“我们赶快出去吧,免得失了先机。”
“小姐的身子……”子晴有些犹豫。
谢贻珂却不顾那许多了,强撑着下了地对子晴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刚刚休息了片刻,这会儿已经觉得好多了。”
“知道了……”子晴不情不愿地答应着,一边给谢贻珂收拾了起来。
等到主仆二人出了里间之时,那几个家仆已然不在了,“珂儿!你给我出来!”先前下命令的男声又从屋外传了进来。
子晴回头看了看孱弱的谢贻珂,蹙着眉头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早就把小姐叫起来,这会儿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容易得逞了。”
谢贻珂拍了拍子晴,安慰道:“别老埋怨自己,凡事自信点儿。你想,要不是你我能多睡上这一会儿吗?再说了,他们是有备而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是,小姐。”子晴点了点头,面上也换了副神态,而后扶着谢贻珂出了正房。
此刻的院子里正并排站着两个人儿,乃是谢世贤和婉夫人,他二人身后还有若干下人,都虎视眈眈地望着谢贻珂。见她出得门来,婉夫人开口道:“谢贻珂!你身为侯府长女,不但不给自己的妹妹做榜样,还蓄意陷害幼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可知罪?”
“女儿不知母亲在说些什么,更遑论认罪了。”谢贻珂毫不犹豫地否认道,脑中一时间转过千百个心思,不知道婉夫人这又是玩得哪一招。不过昨日婉夫人醒来后被自己好一顿讽刺,估计是在蓄意报复呢吧。
的确,婉夫人醒了之后只知道谢贻珂是在设计套话之后就迷晕了自己,自然以为那替嫁一事也黄了。故而她心里记恨极了,昨夜更是盘算了一晚上。等到今早儿侯爷一下朝就开演了这么一出。
“你不知道?哼!这画儿你可识得?”婉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抬手展开了一幅画卷,正是谢贻珂前几日在亮格柜里发现的那幅《昭君出塞图》。
画中女子飞扬的眼角似是在嘲笑着祥瑞院中发生的这一切,和平或许是根本就不存在吧?
谢贻珂冷眼瞧着这院中站的一群人,心中更加坚定了想要离开的念头,“二娘此举意在何处呢?这只是一幅画而已,还是在我的房间里找到的,怎么能说是我要陷害妹妹的证据呢?二娘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父亲也就任由二娘污蔑女儿吗?”
“放肆!怎么和你娘说话呢?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难道我还会冤枉你不成!”本来谢世贤还对为了谢贻珏向皇上求情有些愧疚,但是见谢贻珂竟然还敢还嘴了,现在却是半点羞愧也无了。
“女儿不知犯了何错,还望父亲明言。”谢贻珂眉目清冷,不卑不亢,端的是临危不惧的极佳典范。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静怡,你且告诉告诉她咱们都知道了些什么,看她还怎么狡辩!”谢世贤一副懒得再和谢贻珂说话的态度,转头向婉夫人吩咐道。
“是,老爷。”婉夫人对谢世贤略施一礼,转过身来走向谢贻珂,因着是背对着众人的缘故,竟然丝毫没有掩饰掉自己脸上的狰狞之色。“你可真是枉费老爷对你的悉心教导,竟然作出如此下作之事!连自己的幼妹也要陷害,也就休怪老爷作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了。”婉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做了什么?这好半天听得像是谜语一般,难不成是有人借我之名行了什么不轨之事?”谢贻珂毫不含糊地瞪了回去,竟是没有丝毫示软的表示。
“你不用在这儿惺惺作态!真相如何老爷自会分辨,况且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岂容得你狡辩?来人啊,把子歌带上来!”婉夫人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向身后的下人们挥手吩咐道。
子歌?她怎么会在这?自己不是已经送她离开京城了么?难道是被婉夫人偷偷接了回来?谢贻珂心下一凛,一种不想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奴婢、奴婢子歌参见侯爷!”熟悉的声音传来,谢贻珂抬头望去,此刻跪在地上给谢世贤请安的女子,正是自己半年前赶出府去的大丫鬟——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