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狡辩还是你蓄意陷害?二娘,这个想必你心里要比我清楚!”自打昨日与婉夫人撕破脸面之后,谢贻珂就不再有意让步了。
“你!”婉夫人因着谢贻珏的缘故近几日是愈发的沉不住气了。
眼见着婉夫人就要失控,谢世贤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对着老夫人和谢贻珂说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吧。”反正人证物证俱在,还怕你会反天了不成?
“那二娘和父亲就随我进屋来吧。这天也怪冷的,别再冻坏了。”谢贻珂这后一句话却是对着老夫人说的,老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领着张嬷嬷率先进了屋去。
几人进屋之后纷纷落座,而外院里跪在地上的下人也只剩下了子歌。既然你们都是婉夫人的人,就在这外面冻着吧!谢贻珂有些恶毒的想着。
因着谢贻珂身体本就没有完全养好的关系,这会儿已是有些体力不支,坐在桌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事儿吧?这几日又累到了么?”老夫人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贻珂心中趟过一道暖流,看来祖母还是关怀自己的啊。“许是这几日又进宫又探亲了的关系吧。祖母无需挂怀,孙女儿这是老毛病了,这几日歇一歇也就好了。”
“既然没事就快些说吧!老爷一会儿还有事儿呢!”婉夫人出言打断了这两人的祖孙情深,想来也是怕她借机有所准备吧。
老夫人闻言瞪了婉夫人一眼,“甭听她的,你觉得好些了再说。”
“嗯,无妨。孙女儿也想早点将这事儿解决了好去休息呢。”谢贻珂轻轻摇了摇头道:“而且孙女儿既然敢说那丫头讲的是假话,自然是有根据的。祖母你想,珂儿的外祖若是早半年就得了这和亲的消息,又怎么会不禀告给皇上呢?而这次龙奎出使,皇上显然是没有准备的,所以孙女儿的外祖定然是事先不知情的。这样一来,子歌那丫头说的这第一句话就是有破绽的了。
第二,子歌那丫头说的是孙女儿特意派她去寻的画师作出这《昭君出塞图》的。只是以孙女儿的眼光就能看出来,此画虽为仿品,但是距离出图的时日也要有个三五年了。而祖母的鉴赏水平更在孙女儿之上,孙女儿相信祖母一定也看出来了。
这第三嘛,就更显而易见了。侯府的家产向来是传男不传女的,而现在咱们府上并无男丁,所以等到父亲百年之后侯府的家财就要交到族里了。祖母您说,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孙女儿将妹妹赶出了侯府,这家产也落不进孙女儿手里的,孙女儿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当然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若果真一切如二娘所言,孙女儿为何至今还没有将那画卷藏到妹妹的房间呢?按理说使团就要离京了,再不出手岂不是要错失良机了?还是说,这画其实是别人放到我的房中有意陷害我的呢?”谢贻珂最后一句话的声音陡然放大,目光直逼向婉夫人,看得婉夫人心里一颤。
“嗯,果然有理。”老夫人中肯地点了点头,朝守在门口的丫鬟比了下手势:“把那幅画拿过来给我瞧瞧,然后再去把刚才那丫鬟叫进来。”
“是,老夫人。”丫鬟恭敬地答道,而那幅画转眼也交在了老夫人手里。
“可不是么,这也太假了!”老夫人只随意看了眼那画作就递了回去。“澄心堂纸属弱吸墨纸类,是早年间盛行的。而这两年却是已经停产了,所以你难道认为珂儿是特意寻的这澄心堂纸去作画的么?”
“这……”婉夫人大抵是没有想到谢贻珂竟能找到这么多的破绽,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儿媳也是听子歌那丫头说的。子歌呢?快叫她过来问问。”
“是,夫人。”张妈得了眼色转身向外面走去,恐怕一会儿还要“提点”着子歌些许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子歌走了进来。“老夫人吉祥,老爷,夫人吉祥,大小姐吉祥。”说完又跪了下来。
“张嬷嬷,你把方才小姐的话给她再复述一遍。”说着老夫人又转向了子歌道:“你好好听听,然后再给我解释解释!若是实在说不出来,就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吧!”
“是,老夫人。”张嬷嬷领命,转而向子歌复述起了谢贻珂刚刚说过的话。而谢贻珂则是在一旁冷眼瞧着,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就是想不出来,许是用脑过多了的原因吧。
对了!谢贻珂突然灵光一闪,难怪自己觉得这丫头有点奇怪。外面天寒地冻的,而她又在屋外跪了许久,怎的进到屋里来时却还是行动得无比顺畅?她这体魄恐怕比府里稍会些拳脚的家丁都要好呢。
拳脚……不,不应该,子歌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婉夫人出钱养活着她,她也应该找不到地方学武的。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因为跳不出思维的定式,谢贻珂就这样与真相擦肩而过了。
“对嘛!我就知道你没有说谎!珂儿。这你又怎么解释?”婉夫人出言打断了谢贻珂的沉思,看来方才在谢贻珂溜号的时候子歌又说了什么“证据”了吧。
谢贻珂稳定了下心神道:“今日孙女儿的身子并不太好,刚刚走神了。祖母就让她再说一遍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子歌那丫头便又抬起了已经伏在地上的身子,眼角眉梢也略带了挑衅的意味:“奴婢方才是说,小姐对答如流,似乎早有准备。若是果然如小姐所言,您并没有提前得知和亲一事,怎么刚刚听得奴婢提起时并无半点惊奇呢?据奴婢所知,朝廷上应该还没有流出和亲的消息呢吧。”
哦?竟然玩起了曲线救国?看来这半年子歌的成长可是不小啊!谢贻珂眼底的探究之色愈发浓烈起来。到底你进步了多少,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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