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贻珂用过了晚饭的时候,子晴已经又把谢贻珂的房间里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个遍,最终除了画轴外又在外厅的《烟雨图》后面发现了一篇贴在墙上的梵语经文。
“多亏了小姐的好法子,奴婢才能找到这经文。虽说这《烟雨图》每日都用鹅毛掸子掸灰,但是奴婢还是发现了问题。这《烟雨图》下面左侧轴头上的灰尘特别均匀,右侧的轴头却没有灰尘。奴婢寻思着是有人握着右侧的轴头将画掀起来过,结果就发现了这经文。小姐,这经文是不是诅咒咱们啊?”子晴又是一番念叨。
“这经文是梵语的,不过却不是咒文,而是保佑祈福的楞伽经。我教导你也有一些日子了,这回你便来分析分析这经文的目的吧。”
“嗯……奴婢觉得二夫人此举就是想掩盖碧桃是真正的内应一事。二夫人现在要保住碧桃又要让百合暴露,那么势必会牵扯到自己指使百合一事。二夫人明面上一直温婉大方,所以如果她做出了陷害诅咒之事,一旦被侯爷或是老夫人知晓,那她这么多年的伪装就白费了。所以就贴了楞伽经。小姐!奴婢说的对不对!”子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
谢贻珂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我猜测二娘是想让我拷问百合,届时百合就会招出二娘。而且无论这事儿我们是否闹大了,二娘都会设法引来父亲。到时即便二娘说自己什么也没做,以父亲的性子肯定会为了还二娘一个清白,搜查我的房间。如此一来二娘只要稍作手脚便能让《昭君出塞图》被呈上来,我也就百口莫辩了。不过二娘向来为人谨慎,这楞伽经怕是以防万一的托词。”
随后谢贻珂正色道,“子晴,今儿这事儿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将这两样东西都找了出来,我也不能推测出二娘最终的计谋来。”
“砰——砰——砰——”没等子晴答话儿,百合便敲响了门并向谢贻珂通传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进来吧。”谢贻珂说着朝子晴眨了眨眼,示意此事到此为止了。
子晴点了点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到门口为谢贻珏掀起了门帘。
“姐姐,姐姐,今天用过晚饭姐姐怎么不等妹妹一起走呢。”谢贻珏脸上写着一万个不高兴,刚一进门就对谢贻珂埋怨道。
虽然婉夫人暗地里给谢贻珂下过不少拌子,但是有一点谢贻珂和婉夫人是一致的,那就是疼爱谢贻珏,尽可能的护着她天真的性子,不让她不高兴。而柔夫人向来不怎么管事儿,所以在谢贻珏眼中自己家里是非常和睦的。除了谢贻珏,大概也只有侯爷和一部分下人这么觉得了。
“姐姐今天院儿里有点事儿,珏儿又不是不知道,姐姐这儿现在少了一个大丫鬟。办点什么事儿都不太方便。”谢贻珂拉过谢贻珏的手,胡乱编了个借口就开始转移话题,“珏儿就知道说姐姐,那珏儿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好玩的事儿啊?怎么到现在才晓得来姐姐这儿?”
果然话题成功的被转移掉了,只见谢贻珏眉头一皱,鼓起了腮帮子,像一只气鼓鼓的青蛙。
谢贻珂笑着伸手去按谢贻珏气鼓鼓的脸蛋,结果谢贻珏没崩住,“噗——”的一下被谢贻珂按出声来。“好啦,别做怪表情。到底谁又怎么你了?”
“哼!早上祖母不是给了几件新衣裳么,妹妹就跑去穿给娘亲看。结果一不小心把娘亲房里的濮阳三彩陶的花瓶儿给打碎了。娘亲罚妹妹抄书,《女则》《女诫》各一遍……”谢贻珏掐着大拇指和食指,朝谢贻珂比划道,“啊——妹妹一下午就抄了那么、那么一丁丁,看来这一周都不能好好玩儿了。”
看着谢贻珏夸张的表情,谢贻珂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了,只好继续问道,“可是你是怎么不小心把花瓶儿打碎的?花瓶儿不是应该立在门口的么?”
谢贻珏翻了个白眼儿,“我不是太高兴了么,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件桃红的衣裳特别漂亮!特别是那个绣功……”
眼看着又要跑题儿,谢贻珂连忙插嘴道,“花瓶儿,花瓶儿。”
“哦!对!花瓶儿!然后妹妹真的特别喜欢那件儿衣裳,一进屋就转圈儿给娘亲看。结果离门边儿有点儿近,就不小心给碰倒了……”谢贻珏露出了一副“我不是故意的”的表情。
谢贻珂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呢,谢贻珏的大丫鬟子莺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大小姐,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家小姐哪里只打坏了一个花瓶儿呀!花瓶儿倒下的时候还刮到了门口的多宝阁,把上面的翡翠钟、白玉如意都摔碎了。”
谢贻珏也没责怪子莺插话儿,想来是没有规矩惯了,只反驳说:“就是多宝阁晃了一下,没放稳的都掉下来了。但是只碎了两件儿!还不是都怪丫鬟们没摆好。也不知道娘亲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气。”
谢贻珂拍了谢贻珏的头顶说:“你娘亲够宽容的了!这要是我,非得让你一样抄上十遍不可!让你不长记性。”
谢贻珏一脸不屑,“哼!也不知道那《女则》《女诫》有什么用。从小到大抄的我都倒背如流了。可是祖母和娘亲还是总罚我。”接着谢贻珏突然一变脸,抱起谢贻珂的胳膊一阵猛摇,边摇还边说:“还是姐姐和父亲好!从来不曾凶我。”
“一天惯会胡闹”,谢贻珂轻声斥责了谢贻珏一句,“还倒背如流,你背一遍我听听。”
“倒背如流嘛!正着背谁能背下来呀!”谢贻珏开始插科打诨。
姐妹俩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各院快要上锁的时辰。谢贻珂便派了碧桃去送,自己也准备沐浴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