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谢贻珏朝谢贻珂盈盈一拜,当真是好一副官家小姐的做派。
谢贻珂含笑看着她,心中竟生出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思。珏儿终于是长大了啊,谢贻珂上前一步,拉住了谢贻珏的双手道:“几日不见,妹妹当真长进了不少。”希望你一会儿不要记恨我的好啊。
“都是文锦姑姑教导得好。”谢贻珏礼节不见有错,只是却冲着谢贻珂眨了一下眼睛。
谢贻珂这才看见谢贻珏的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一个严肃的嬷嬷,一看就是高门出身,说不好还是宫中的老人儿呢。
看来谢贻珏这是被她严管之下才一直如此的,谢贻珂见状便放下了谢贻珏的手,对着嬷嬷说道:“这几日多谢姑姑教导。舍妹顽劣不堪,真是有劳了。”
“小姐客气了,这是老奴的荣幸。二小姐天资聪慧,一点就通,老奴只不过是略有提点罢了。”文锦姑姑侧身一福,脸上未有波澜。
看来此人定是个见过世面的,有这样的人跟着谢贻珏自己也放心了不少。谢贻珂如此想着,便含笑受了这一礼,随后与谢贻珏并排往宫中一道走去。
一般的皇家大典是由九大部分组成,而今因为只是册封外姓公主的关系,典礼一律从简。不过皇帝还是将仪式的举办地点设到了太和殿外的广场中,以示重视吧。
今番典礼参与人数众多,除了皇帝皇后外还有朝中重要的文武百官。当然了,龙奎太子也是受邀观礼的贵客之一。
仪式删繁就简,只余下了鸣钟报表、舁送神版、临坛行礼、敬献玉碟、阅读祝文、殿宴庆贺与昭告天下这七项了。
而侯府一家子老小刚进了宫便被请到了太和殿身后的配殿中小憩,谢贻珂则是被皇后娘娘派人叫走了。其他人也没有在意,只耐心地侯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了,眼瞅着就要到了行礼的吉时,宫里却一直没有派人来叫谢贻珏更换礼服,而谢贻珂也是杳无音信。侯府众人终于有些急了,想要出门打探消息。只是宫人哪里能让,他们既不让侯府的人出去,又不肯透露任何风声,最终侯府众人也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侯着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典礼将要开始之时,殿外终于来了个掌事嬷嬷,看起来应该还是有点头脸的。
这掌事嬷嬷从殿外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宫女,一进门便向众人行礼说道:“劳烦老太君、侯爷久等了,吉时将至,请诸位随我来。”
听了这话,众人都隐约猜到了实情而面色不一。这柔夫人和老夫人都是面皮发白、一脸震惊,而婉夫人和谢世贤也是嘴角上翘、面上略有喜色。只有谢贻珏一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阴晴不定,手里的帕子绞得都快要烂了,嘴里却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而她身后的文锦姑姑专心地盯着她,脸上微微有点儿欣慰的样子。
事已至此,不可回转,在宫中更是不能做出什么小动作,众人便依次在宫女的引导下走到了太和殿外的广场上侯着了。
此时的殿前广场,左右皆是磨砖对缝的海墁地砖,东西各有100余仪仗墩石。御道两旁放置铜制品级山,每行自正、从一品至正、从九品共18级,东西各两行,文东武西。
不过虽然品级山是18级全部涵盖,但有资格来参与典礼的却只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员。眼下上百官员都已经按照品阶各自站好,远处还有不少太监宫女沿着广场边缘急步走着。
侯府一家子人被引至了西侧前方,东侧则是给龙奎皇子预留的位置,至于侯府随侍的丫鬟小厮则是连门都没能迈得出来。众人依次站好,静候着典礼的开始。
“吉时到——”随着礼官的一声唱响,钟楼即刻开始鸣钟,告诫观礼百官各就各位、各司其职,而皇上和谢贻珂也是在此时登上了礼舆,正式由中和殿前往太和殿行礼。
鸣钟过后,礼部堂官将列祖列宗的神牌恭请入神亭之内,再由銮仪卫校尉将神亭抬至殿前台基之上。而此时皇上也已经和谢贻珂在此站定静候了。
今日的谢贻珂身着一身月白纱彩绣花蝶纹宫衣,头上梳一双绺发尾的牡丹头,跪在地上的众人抬头遥遥望去,端的是秀丽端庄、高贵典雅。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谢贻珂跟在皇上的身后一上描金龙沈柱香,再上瓣香,依次到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行跪拜之礼。
待得所有的排位叩拜完毕,礼官上前献上了玉碟,也就是正式地将谢贻珂的名字登上了皇家族谱。不过虽然她所上的实是旁支,但也绝无可能让人轻看了去。
仪式行到了这一步,便已经进入了尾声。此时的谢贻珂正跪在大殿正前聆听着礼官的唱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恪靖侯嫡长女谢氏贻珂,聪慧灵秀,温婉有礼。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
谢贻珂听着礼官洪亮的声音,心中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自己真是白白活了这十几年,竟不曾知晓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优点。
而这边礼官的祝文还在继续“……着即册封为和硕公主,上玉碟,以昭皇家恩泽。钦此。”
终于结束了啊,谢贻珂抬起了混沌的脑子,一边谢恩一边盘算着:阅读祝文之后就是殿宴庆贺了,等到明日昭告天下后就算是礼成了,恐怕再等不上一月自己就要离开天顺了吧。唉,不知道珏儿会不会记恨自己……
“公主殿下,请起了。”那礼官以为谢贻珂还没有适应公主的称呼才没有回应,便又唤了一声。
“嗯。”礼官的话语打断了谢贻珂的思考,让她回过了神来,跟着坐上礼舆去往了保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