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伴着“吁——”的一声长喝,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小姐,今天怎的没见子晴姐姐?”环儿自打“认清”了子桃之后就缠上了子晴。这不,谢贻珂刚下了马车她就问了起来。
“她告了几天假,昨天你们睡着之后走的。”谢贻珂敷衍了几句,心道是这丫头怎的如此不知规矩。要知道出了宫门自己可就正式成为和硕公主了,她怎的还能称呼自己为小姐呢?
“现在应该叫公主了。”芙蓉出言提点了环儿一句。
谢贻珂轻点下颌,示意肯定,但心中对环儿的评价可是又低了一档。
“小姐……啊、公主,奴婢……”环儿意识了到自己的失言,又磕巴了起来。
唉,谢贻珂叹了口气道:“下回注意。”
“是,小姐。啊!不。谢谢公主。”环儿连忙点头称是,慌乱之中却仍旧是忘了改口,看得芙蓉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过谢贻珂并没有再搭理她,这侯府里的人恐怕正等着质问自己呢,自己可没有那么多心神耗在这个丫鬟身上。
“公主殿下。”一路上见到谢贻珂的人无一不是恭敬行礼,比起往前可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贻珂就这样一路行至了承恩院,一家子老小果然都正在此等候着呢。
“珂儿!”柔夫人听见了动静便率先跑了过来,面上一副焦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玉敏!”老夫人出言提醒了柔夫人一句。谢贻珂现在贵为公主,按照礼制来讲这屋子里的人除了老夫人自己以外可都是要行礼的。
“祖母,无妨的。”谢贻珂唤了一声,随后拉起了柔夫人的双手道:“母亲莫要拘礼,家里不同外面,珂儿岂会是那等不孝之人?”
“可不是,珂儿向来是最重孝道的了。”婉夫人眼里尽是浓浓的得意,反正不出一月你就要去和亲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威风几天。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珂儿你过来,跟祖母好好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儿?”老夫人语气和蔼,却掩饰不了她眼中的疲惫。
谢贻珂侧头望过去,一旁的谢贻珏也是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这个珂儿也不太清楚,皇……母后把珂儿叫了过去就让换上了礼服。听母后的意思,似是一开始说的就是珂儿。”谢贻珂斟酌着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好生侍奉着皇上皇后吧。”谢世贤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好像是他批准的一般。
“是,父亲。”谢贻珂低头回应。说实话看见他和婉夫人那小人得志的神情还真是心中不忿。罢了,罢了,左不过也就只剩下这不到一月的时间了。
“唉……”柔夫人眼中颇为不忍,本以为自己的女儿会去和亲,结果却没有。本以为自己的女儿不会去和亲,结果却又去了。这世间的事儿还真是起伏不定啊。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珂儿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老夫人终于发话了,不管过程如何,谢贻珂现在可是侯府的宝贝,谁都要让着她的。
“嗯,孩儿告退。”谢世贤随即起身行礼,恢复国公指日可待,而且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可懒的在一个即将无用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见谢世贤要走,婉夫人也起了身向老夫人到了个万福,临走前还不忘给谢贻珂露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和硕公主?说的好听,实质上还不是两国交易的筹码。
不过谢贻珂却没有理睬她,自己这么做只不过是为求个心安罢了。
“姐姐……”谢贻珏终于鼓起了勇气走到了谢贻珂身边。
“祖母,那珂儿也与珏儿回去了。”谢贻珂看了看柔夫人与谢贻珏,最终还是选择了谢贻珏。她可不想让唯一的妹妹与自己生了隔阂。
而后姐妹两人便沿着石子路走向了肆零湖,随身的丫鬟们也都识相地离得远远地,生怕打搅了这两人。
“珏儿……”谢贻珂刚一开口便被谢贻珏出言打断了。
“姐姐能当上公主,妹妹心里是很开心的。妹妹也知道,其实自己的性子是不适合当一名端庄得体的公主的。”谢贻珏言辞肯切,眼角眉梢也是一片真挚。
谢贻珂望着眼前这质朴的女孩儿,实在是无法开口告诉她这件事儿的真相。自己怎么能告诉她,她的母亲是如何险恶的呢?自己不能。于是谢贻珂开口道:“珏儿也看到了,这就是天威难测啊。今后你可要多长点心,莫要被人利用了。”
“不会的。有姐姐和娘亲在,妹妹什么也不怕。再说了,妹妹不过是恪靖侯府里的二小姐,谁会闲到来害我呢?”谢贻珏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笑望着谢贻珂说道。
“珏儿可知道你娘前几日跌进这肆零湖的事儿吗?”谢贻珂试图以此敲打下谢贻珏,让她往后遇事多留个心眼。毕竟自己就要离开了,走之前对她教导一番,也省得她再被婉夫人带入了歧途。
“什么!为何没有人告诉我呢?”谢贻珏一脸惊讶,眉目间尽是担忧之色。
见此,谢贻珂连忙安慰道:“别担心。你今天不是看见了么,二娘并无大碍。”
“哦,也对。”谢贻珏皱着眉头,半晌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谢贻珂在一旁瞧着,直到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才又开口道:“你看。就因为你平日里太像一张白纸,大家都怕你受不住,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的。”
“那……妹妹应该如何?”
“这不是一夕间能改变的事儿。你只要记着往后开口前多在心中琢磨两遍就行了,要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知道吗?”谢贻珂望着幼妹,只觉得她宛若珍宝。时间罪孽丑恶太多,自己是多想一直保护着她心中的纯善哪。
眼下该说的都说了,既然谢贻珏并没有介意,自己也就该去寻子晴去了。于是在谢贻珂的引导之下,两人缓缓离开了后花园,各自回了房去。
只是谢贻珂却不知道,谢贻珏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而是到了婉夫人那里,询问她落水一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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