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人的队伍,拉着不少惹人瞩目的巨大木箱,首尾处的人骑着高头大马。队伍整齐,行进的速度又均匀,一看便是些训练有素的官兵。
官道上的行人无一不是早早地让出了道路,就连不少达官贵人也如此。一路通畅不已,这都要归功于前头开路的陈平远,就连太子明泓都夸了他不少次。
这几日除了早上,但凡用饭的时间明泓都会与谢贻珂同席。在明泽的劝说下,明泓为了照顾谢贻珂的感受,更有礼节一些,便一直带着明泽。几天下来,谢贻珂反倒与明泽熟悉了不少。
其实吃饭倒是次要,谢贻珂没想到的是青及和灰及两个人其实是明泽的人。虽然灰及每天仍旧是顶着一张死人脸,但是行动上一点差错都没有过。明泽通过这两人时不常地与谢贻珂传传消息,说句不好听的,倒是像足了**的情侣。
这一日,队伍终于又到了一县的县衙。县衙的招待比野村子不知强了多少,谢贻珂沐浴更衣后也准备休息了。
这回的县城与同兆县差不多大小,谢贻珂的客院也只留了芙蓉,佩儿,青及和灰及四人在身边。自从青及和灰及被拨到了谢贻珂身边,她一日的事情就全交到了这四人的手上。
这会儿院子落了锁,芙蓉最后一个吹熄了蜡烛离开谢贻珂的卧房。谢贻珂躺在卧榻之上,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就听见“咔”的一声轻响。谢贻珂不由得浑身紧绷,瞬间清醒了过来。
脚步声轻响,似乎来人刻意加重了脚步,最终站在了谢贻珂的床前。“我看见有丫鬟刚出去,想必你还没睡吧。”声音低沉有力,是明泽。
谢贻珂气急,往chuang角缩了缩,下意识地拉紧了被子,“你出去!”
“急什么?我只是白日里没有机会与你说话而已。我可不像我那轻浮的皇兄,你放心好了。再说了,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面具人的消息了?”明泽站在谢贻珂chuang前一步的站定,呼吸着房中谢贻珂喜爱的果香,心中也有些飘忽。
谢贻珂伸手捏着chuang幔,心思也稳定了下来。“你就站在那,不许再往前了。”
“嗯。”明泽应了一声。
谢贻珂听着确定他没有别的举动,这才问道:“那人怎么了?”
“我也是听了你的话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个人。前一段时间在同兆县停了几日,正好去京城要了不少人手。”
“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为何今日才和我说这些?”谢贻珂不满。
“因为今日这些人终于派上了用处,我国的燕赤局可不是吃白饭的。虽然功夫不及那人,但也缠斗了数回合,摸出了点门路。”明泽安排的人手也是这一晚才派上用处。对于这些人手而言,放跑了目标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明泽知道这面具男子非同小可,但是又不想在谢贻珂面前掉价,所以才语含褒奖的说了这么一通。
不过谢贻珂可不是好糊弄的人,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哦?那我倒有几处不解了。不知燕赤局出了多少人?你又是如何调遣的这些人?我听闻燕赤局是皇帝直属,为何青及与灰及好似都是你的人?再有,既然没有抓到人,你为何要来告诉我?”谢贻珂终于找到了机会询问,其实她最好奇的还是第二个问题。如果明泽真的暗中掌控了燕赤局,龙奎的政权可就要易主了。
燕赤局是龙奎一处特殊的权利机构,凌驾于其他行政部门之上。除了皇上,没有人能向他们问罪,而他们办事也没有官员能够质疑。与此同时燕赤局又十分神秘,尽管大陆之上的国家都很好奇,但是至今都没有人知道燕赤局是怎样组成的。谢贻珂觉得实际上还是有国家知道的,只是这种绝密资料没有外传罢了。
明泽也不知听没听出谢贻珂话中的意思,仍是用那低沉的嗓音说道:“别的你知道了也没用,你只要知道那人今日是为了你来就可以了。他来的时候很有目的性,别处的人手都没赶来就让他跑了。”
“这么说只有青及和灰及两人了?”
“暗处还有一人。”明泽有些沉默,那人正是他自己。其实每天晚上明泽都会在谢贻珂的房外待上一会儿,等到谢贻珂差不多睡熟了才离开,而今天也正是他察觉到了面具男子。
几人交上手不过片刻,那面具男子察觉不妙便收手想走。这种势均力敌地交手,一方想赢不易,但是想要抽身而退就容易多了。面具男子走后,明泽心绪不定,这才进了谢贻珂的房中,有了这番对话。
两人一时无话,半晌,明泽又道:“那人的目标是你,从现在开始你要格外小心些。千万不要离了青及和灰及的视线。”
“嗯,我知道。”谢贻珂缩在被子里答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缩回了捏着幔帐的手。
明泽望着青葱的幔帐出神,直到谢贻珂轻咳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你休息吧,我走了。”
幔帐中没有回应,明泽有些失落地翻窗离开了房间。“夜里风凉,别忘了把窗子锁上。”
谢贻珂还是没有回答,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幔帐。明泽不知道离开了多久,房外冰冷的晚风终于将窗子推开,弥散到了房中的各个地方。
谢贻珂觉得有些凉意,下床重新锁好了窗子。再回到chuang上时,困意席卷而来,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自从同兆县往后,队伍行进的都非常顺畅,没有什么事情耽误。这一次也是如此,虽然面具男子过来凑了个热闹,但是并没有对队伍产生什么影响。所以对于还是往常的惯例,等所有人吃过了早饭、收好了东西就继续北行。
谢贻珂问过,天顺的卫队会护送队伍到两国的国界处,也就是黑岭山脉。
黑岭山脉是重要地理分界线,而这条线两边的景观也有所差异。一般的来说,不同区域的差异往往是来自于气候造成的因素更多一些,比如南方降水多,北方降水少等等的原因。
当年莱国公率兵北上,能够和顺高祖平起平坐,主要的原因就是利用好了黑岭山脉这条自然的屏障。直到今天两国有了往来,黑岭还是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