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令下达后五分钟,一辆纯黑色的车从远方高速开来,外形近似加长版运钞车。黑色表面反射出精纯的天光,车窗和前后挡风玻璃是单面可见。特种兵们心照不宣,收拾好自己的武器弹药,在停车后,一部分一部分地上车。
大蜓主动请求照顾两位幸存者,因为这是黑山给他最后的嘱托,车上有五排座位,大蜓和两人一起坐在最后一排。许不凡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不远处没有站起来迹象的二米多僵尸,心中有一个强烈的预感。
他越是不动,就越是危险。
最后三个上车的队友在地上扔了五个烟雾弹,在浓烟的掩护下,黑车驶出了残破不堪的战场。这一仗,特种兵部队输了,他们不能气馁,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考验。
抑郁在心中的情绪一旦放松下来,疲倦也在沉默中爆发,多人很快进入睡眠。大蜓闭着双眼,口中默念着什么,手心合十,神情虔诚。黑车离开了外国语大学,走上了大路,在直路上,可以看到1000米外还有两辆一模一样的黑车,应该是接应怀学楼那里战斗的特种兵部队的。在一个拐角处,前面的两辆车右转,失去了踪影。
路段的某处站着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旁边停着一辆大卡车,地上有条清晰的白色粉笔线。两辆车在线前停下,车边跑来一名持枪士兵,看上去是这里的指挥。司机递出一张证件,士兵自习检查后放行。车窗升起又下落,司机和善地打招呼道:“还有一辆车在后面,我们时间有点紧,一分钟后他们来了,麻烦直接放行。”士兵略一迟疑,想到什么,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士兵在心中计时,一分钟后,黑车没有出现。两分钟后,仍然没有,他马上拿起对讲机,向上面报告,上面在核实情况后,做出指示,组织一支十人的小分队,去路途上查看情况。
得令后,分队集结完毕,上面强调说要时间紧急、时间紧迫,分队成员动用了卡车上装载的崭新摩托,飞驰电掣,一路狂开。在拐角处左转,两只轮胎突然砸来,把一名措手不及的士兵砸飞出去,有人过去检查,吃惊地宣布他已经死亡。
什么力量?可以用轮胎把人砸死?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九人旋即发现,黑车不是莫名失踪,而是被三只二米多的僵尸围在中间。飞来的两只轮胎就是黑车上的,而另两只轮胎早就不知去向,黑车无可奈何地停在路中间,被三只僵尸任意地欺凌。
“天哪,怎么会在这里?”小分队队长倒吸了一口气,“全体,回!快!”
而他们的出现和离开,尽数落在二米多僵尸们的眼中。一只僵尸在踩踏车顶二十几脚,只是踩出一个小窟窿时,露出了难得的懊恼的神色,看到几个士兵,眼前一亮,弃了黑车,向车队狂奔。车队的速度在他眼中就是小菜一碟,连黑车都能追上,何况摩托?车队只通过了拐角十米,二米多僵尸就大吼一声,一个健步跳到车队的中心,张开血盆大口,把一名士兵的头颅整个吞入!
“不要往后看,速度开到最大,逃!”小分队队长为了提醒大家,用生命呼喊着,成功引起了僵尸的注意,他的摩托往后倾斜,秒速停驻在地面,原来是僵尸坐在了车后,把车座压得扁扁的。僵尸把手臂绕到前面,从队长的前胸插入,缓缓前进,享受着血肉的柔软质感。很快,手掌握住了正在跳动的心脏,由于心脏在手中又小又黏,轻而易举地被捏爆了。再往前探索,就穿过了队长的后背,二米多僵尸摸到了自己胸毛,拔下一小撮,好奇地盯着看。
队长大口吐血,鲜血流出下巴,随着地心引力一路下滑,堆积在僵尸的手臂上,散开,再往下,染红了摩托。二米多的僵尸看够了胸毛,随意一甩手,队长从他的手臂上甩出去,头朝下躺在地上,背上一个大洞,惨不忍睹,洞口的大出血很快在四周蔓延出一个血潭。
队长的牺牲,给了小分队的其他人以生存的机会,七人马力全开,来到了卡车面前。其中有五人停下摩托,哭着向这里指挥士兵汇报,还有两人骑在摩托上,直接冲过了白线,扬长而去。
这样的怪物,谁能挡得住?
四十五名士兵亮出武器,如临大敌。
二米多僵尸抄起两辆空闲的摩托向他们冲来时,每一个人都正襟危坐,二十人半跪在前,二十五人举枪在后。指挥士兵在和对讲机讲话,请求支援,还没说完,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摩托,不敢大意,迅速躲开,士兵们也不敢硬接,向两边散开。摩托在士兵中打开一个缺口,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后方的卡车。摩托和卡车相撞,发出轰响,汽油溢出,火光四溅,瞬间爆炸,全体卧倒!
能不怕漫天飞舞的琐屑,在爆炸中轻松行走的,只有那个二米多的怪物!
靠卡车较近的士兵多被炸伤,而勉强自保的士兵在战栗中刚一抬头,就发现乌云蔽日,一只黑足笼罩在自己的上空,是那么阴森,那么残忍。二米多僵尸到了士兵堆里,一脚一个,冲破头盔,把头踩烂。若有逃跑者,随手扔出一个尸体,就能命中逃跑者,一击毙命,可见力道之大,不可言喻。
这不是人与僵尸的战斗,而是僵尸单方面的杀戮游戏。
二米多的僵尸心情大好,一跳一跳地“踩地鼠”,注意力下降,结果被脚下的脑浆一滑,僵尸如一个大秤砣咣当坠地,眼前都是星星。指挥士兵的尸体不幸垫在了僵尸的下面,骨头被压碎,身体变成一滩烂泥。对讲机静静地躺在一边,传来一个男声:“总部呼叫1206小队——总部呼叫1206小队——”
二米多僵尸平躺在地上,不悦地拿起对讲机,吼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它。
1206中队全军覆没,而许不凡所在的黑车那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不同的是,1206中队可以呼救,可以求援,而黑车里的所有人的对讲机里,只有一致的忙音。GPS失灵,电台接不通,急救信号发不出去,每一次努力的结果都是失败,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队员们渐渐体会到了深刻的绝望。
两只僵尸摧毁车体的声音,就是在向他们催命。